沈千雪点点头，继续问：“那你说，如果苏虎是去毁灭证据的，为什么暗器只擦到了鸽子的翅膀？”
“可能他并不想杀了鸽子，是想……带走？”沈昔下意识地判断，说着说着，发现了问题。
如果是苏瑾下她们自己的鸽子，那带走干什么？毁尸灭迹即可！
除非，苏虎带走鸽子，是去查证的！
这么一说，苏瑾下也在查这件事，那她不可能是幕后做局之人！
沈千雪抬眸看向沈昔，眸里的深邃和精明令沈昔不敢直视。
沈昔心虚了一瞬，这怎么不早告诉他！
哦！沈昔记起来了，他压根没来找沈千雪……
沈昔看着沈千雪，心里很是内疚，“需要我再去一趟天阳城吗？”
告诉苏瑾下，沈千雪没有误会她。
沈千雪走到书桌前坐下，沉思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明天，你就带孜孜和鹿鸣回凤凰阁，那边环境适宜，药物齐全，适合孜孜养伤。”
“你要十二时辰守着孜孜，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那京都那边？”沈昔忧心，他走了，沈千雪就少了一个有力的助手。
“我会另外派人，你不用管了，孜孜的性命更重要。”
“是！”沈昔俯首，至于苏瑾下沈昔也没有再提，沈千雪所思所想，远比自己更深远。
之后，二人彻夜详谈了京都的情况。
第二日，沈昔带着麦孜孜和鹿鸣离开玉川。
玉川回凤凰阁的路上是最好下手杀麦孜孜的时候，然，一路风平浪静。
敌人并没有出手灭口麦孜孜，也不知道是太谨慎，还是另有缘由。
周冀确实不敢真的派人跟沈昔去打，怕沈昔顺藤摸瓜，查到他自己，他不敢轻易暴露自己暗藏的势力。
原本，周冀也只是想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玉川下手，没想到，麦孜孜被沈昔亲自护送离开。
周冀便暂时放弃了，反正他看麦孜孜也是醒不了。
而且，周冀派人做事的时候，没有暴露自己，麦孜孜最多只能证明不是苏瑾下杀的她，牵扯不到周冀身上。
夜晚，沈千雪叫来瞿翼，吩咐：“从今天开始，出动所有暗卫，巡查整个大营，以及和我们相关的所有势力。”
“公子想查到什么？”瞿翼问。
“查我们不知道的一股势力！”
如果麦孜孜不是苏瑾下伤的，那么是谁？这个问题沈千雪必需要搞清楚。
他怀疑了很多人，比如苏瑾下口口声声敌对的周冀，比如妒忌心越来越重的杨皎若，比如暗中不满他掌权的各方势力，比如苏瑾下那边的敌对势力。
但，很多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就比如，周冀和杨皎若单凭自己，没有实力完成这么大的局，军营内部人员的调动也不可能一丝破绽都不露。
所以，沈千雪怀疑暗中有一股陌生的势力在作祟，查到这股势力，才好揪出幕后之人。
瞿翼领命，退了下去。
房内寂静下来，沈千雪慢慢走到窗前，遥望着月光。
此时此刻，他和苏瑾下能共赏的唯有月光了。
沈昔尚且能不管不顾去见苏瑾下，而他却不能。
——
随着朝廷战败，天下格局隐隐发生变化，冀军庄军越发鼎盛，而朝廷逐渐势弱。
百姓之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天下最终会掌握在谁的手中。
周冀的呼声依然是最高的！
冀军拿下玉川后，继续向北推进，朝中原皇权集中的城池靠近。
而庄军拿下樊平后，则开始收服整个东部地区。
中原和东部都是平原，地势平坦广阔，动辄行军数月，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冀军在沈千雪的带领下势如破竹，打得朝廷连连败退，甚至许多城池打也不打就降了。
皇帝无奈之下，御驾亲征，勒令各府官员不得投降，大肆抓捕壮丁从军，勉强抵挡住冀军的进攻。
但，也是强弩之末，朝廷已经岌岌可危。
而苏瑾下因为朝廷顾忌不来，顺利极了，轻轻松松攻下东部数十座城池，将东部以及东部以南全部占领，纵观所占地域，也不比冀军差。
只是，冀军处于中心地区，而庄军较为偏远，离皇权较远。
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周文书当初所说，苏瑾下越靠近皇权集中的繁华之地，越难以推进。
苏瑾下试图联系过一些权贵，他们全然不愿意跟苏瑾下合作。
民间起义，在那些权贵眼里不值一提，甚至认为庄军不过一群草莽，无法治理天下。
哪怕苏瑾下所占领的城池治理得再好，他们也看不见，不愿意去看。
反观周冀，他是德才兼备的七皇子，京都愿意立他为王的呼声越来越高，向他抛去橄榄枝的权贵数不胜数。
庄军有多穷，冀军就有多富！
所以，看似苏瑾下更顺利，实则越来越艰难。
沈千雪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实则路越来越宽，打进皇城，把周冀推上宝座指日可待！
——
东部地区，溧水城。
苏瑾下身处军营，正在和韩清、张琦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韩清分析。
“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第一，往东北打，但这样会离京都越来越远，而且东北边境有三王爷周霖坐镇，那家伙凶名远扬，我们要是继续往东北去，或许会遭到他的袭击。”
“第二，往皇城前进，跟冀军抢夺皇城的控制权，但这样朝廷一定会派兵来镇压，而且往皇城的路上都是要塞，皇权集中，不愿被降服，恐怕每一场都是恶战！”
张琦咬牙道：“恶战又如何，我对我们的兵有信心！”
张琦一直是主张往中原打的，他认为继续沿边作战，迟早会落入下乘，不是上策。
韩清看向苏瑾下，“阿瑾，你觉得呢？”
苏瑾下一身红色戎装坐于主位，容色越发绝艳，她神情冷淡，一双素手轻轻摩挲着下颌。
她轻启红唇，“或许，该让他出来见见世面了。”
韩清和张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他，是谁？”
“王上，有人在军营外，说要找你！”侍卫在门外禀报。
苏瑾下眸里也闪过一瞬间的疑惑，是谁？
“你们继续，我去看看。”
苏瑾下也坐累了，刚好想活动活动，起身走到军营外。
此时已经天黑，来人带着斗篷，仿佛见不得人。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向苏瑾下。
帽檐下，露出一张极为普通的男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