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阿二的回答,糜芳盯着阿二,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掌握了什么证据?”
阿二摇头道:“证据倒是没有,只是小人的直觉而已。”
“当然,也有可能是小人做内务久了,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原因。”
糜芳脸色难道:“没有证据你就敢说?”
“至少有一两个理由吧?”
“你不要告诉我纯是靠猜的!”
阿二连忙回道:“小人只是以有人被敌人收买为前提,根据常理推测而已。”
糜芳脸色我有些难看,他做这些事情,虽然对面有接头的商队,而且货物也经过了伪装,但阿三作为总掌柜,猜不出来才不正常,无能之人,又怎么能做到总掌柜这个位置?
糜芳想到这里,不仅有些哀叹,他这几年跟着糜竺抛弃了糜家在徐州的商行基业,先到豫州,再到荆州,中途颠沛流离,最先的糜家老人们,都留在了徐州海西老家维持祖业,糜芳带出来的这批人,都是当初糜家中层爬上来的。
糜芳平复怒气,说道:“还有吗?”
当即又有四个侍卫进来,将阿三带到了隔壁屋里。
他对着堂下侍卫一挥手,“把其他三人带上来!”
“主公要找的奸细,到底是谁的人?”
想到这里,糜芳头疼无比,这种事情,本来是要交给最为信任的下属做的,但现在他谁也不敢相信,导致自己只能亲自上阵,这种极为复杂的事情,早就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
糜芳冷笑:“但你也没有证据自清!”
“阿四是负责掌管糜家土地,并吸收流民为私兵,其接触的闲杂人等最多,要是其中混着敌人的奸细探子,也很容易传递消息,而且他想要在主人的私兵家奴里面安插钉子,也是最容易的。”
糜芳听了,欲言又止,不由骂道:“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伱们?”
糜芳一听乐了,阿大不想指认其他人,其他三人倒都在怀疑他!
“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就这么想取代我城门将的位置?”
糜芳一怔,看上去最老实的阿大,竟然是最不老实的那个?
“他怎么说的?”
阿三面貌极为普通,皮肤粗糙黝黑,三十多岁就满脸皱纹,丢到人堆里面根本分辨不出特殊来,他是糜家商行在荆州的总掌柜,这些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面对糜芳的问话,他出声道:“我觉得这件事中,有一件事最为关键。”
等屋门打开,侍卫将阿二押了进去,然后将门锁上,其中一人低声道:“主人说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发出任何响声,否则视同背叛。”
“你猜到了什么?”
糜芳脸色难看,叫骂一声,“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而且为什么我们四人一定会有奸细,这说不定也是有人挑拨离间,让我们自相怀疑的毒计,还请主人明鉴!”
见阿二如此说,糜芳反倒不好说什么了,点头道:“既如此,你先委屈一下,去旁边屋里呆着。”
“那小人斗胆发话,主人要找的,十有八九是凶虎的奸细。”
阿三在一旁也冷冷道:“没错,我今日才得知阿四你人品如此之差,有你这种人在,只会向主任进献谗言。”
阿四想了想,说道:“没有了。”
“小人若是不知道的话,便很难做出判断。”
“那你和其他三人有什么区别?”
“他还说要是跟着关张两位将军,亦或江东凶虎,早就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了,何至于现在还是个小小城门守?”
当然,这些年轻人未必比老人干的差,但那是在平时,一到了要抓内鬼的这个关键节点,人人得背景都不如老人清白,更给糜芳的判断设置了重重障碍。
阿三想了想,“阿大嫌疑最大,军营之中,是最容易藏奸细的,毕竟防守一地,军情最为重要。”
阿二一怔,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却听到隔壁有声音传来。
“当然,阿二也有可能,他负责掌管主人内务,对于情报最为了解,送出的消息也最有价值。”
“当然,这都是小人猜测,做不得准。”
糜芳出声道:“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阿四忙道:“就是,主人待我们如再造父母,阿大真是不识抬举,他一定是被人收买了!”
但阿二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当下他凝神静听阿三答话,力图从中猜出事情的真相。
阿四一怔,还在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阿大阿二阿三同时被带了上来。
他仔细分辨,发现竟然是阿三的说话声!
随即糜芳的声音响了起来,让阿三指认心中最怀疑的人。
“其大部分去了江东,少部分去了司隶和豫州,所以主公想做什么,小人多少能猜出一二。”
“亏我对他如此之好,真是白眼狼!”
阿四直接说道:“这是根据我在流民中安插的奸细,传过来的消息推测的。”
“小人也说了都是猜测,小人并没有咬定是谁啊!”
“从这点看,你确实最有可能是奸细!”
糜芳听了,脸色更加难看了,“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所有人都会被收买,包括你我?”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沉,这个计策设计的精巧,单凭主人糜芳的能力,只怕想不出这个计策,这是谁为其献策的?
“我明白了,当初比拼武力你输给了我,就此心生芥蒂,想要赢回来!”
糜芳眼神一闪,“为何这么说?”
“你和阿大分掌私兵流民,要是排挤掉了阿大,城内现在无人能压制你手下的数千私兵,你不就可以任意行事了?”
想到这里,阿四冷汗涔涔而下,赶紧向糜芳辩解道:“主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阿大现为城门守将,掌管相当部分的兵力,要是其作乱,自然是对主人伤害最大的。”
阿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方才的话,其他三人都能听到,而自己对此毫不知情!
从顺序来看,阿大可能听到了其他三人的发言,反而是最被信任的,这么来说,没有听到其他三人的发言,岂不是最受怀疑的?
“但你知道你恶心在那里吗?”
阿三回道:“这两天来,小人负责掌管商路,自然明白主人经手的一些敏感货物流向。”
阿二赶紧道:“大人明鉴,小人对大人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大人!”
是其他三人之一,亦或外人?
阿二感觉很是不妙,因为这计策虽妙,但却不一定能揭露出真相,相反极为依靠个人主观看法,以及糜芳最后的主观决断,换言之,只要能让糜芳相信,即使是奸细也能洗清罪责,反而来指认陷害无关之人!
阿三面色坦然,“没有,但有没有其他人据此猜出来,我便不知道了,但至少我这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借着又是四名守卫进来,阿二便跟着往外走,他本以为会被带到他处,却没想到直接一拐,侍卫将其带到了隔壁屋子面前。
“只能在此发誓,小人要是图谋对主人不利,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只是要听你根据自己掌握的情报,做出的猜测,而不是让我给你答案!”
阿四直接了当道:“阿三最可疑,其次是阿大。”
他开口道:“说你的理由。”
糜芳脸色一僵,这货物是自己送出去得,自己现在能承认这事吗?
他问道:“还有吗?”
阿二神色肃然,举手道:“大人所说,小人确实无法自证辩驳。”
阿二这才恍然,糜芳并不知道自己几人中谁才是奸细,便想出了这个办法,让四人轮流答话,但自己四人回话前,对此却并不知情!
他本就脑筋灵光,随即明白四人答话之后,依次听到其他人供述,之后怕还是有一个环节,便是四人互相指认!
阿二虽然没有说话,但其看向阿四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屑,显然也是认为阿四是奸细。
“阿三手底下的货物,最近流向颇为混乱,是通敌嫌疑最大的。”
阿三连忙拜伏道:“主人息怒,是小人失言了。”
阿四低声道:“这是小人亲耳听闻,阿大和小人由此喝酒,他喝得醉了,口中便有对主人不满之色,说跟错了人。”
但他也明白,要是其中有人掌握了其他人的证据,反而显得是越权了,这岂不是更有嫌疑?
糜芳点点头,“既如此,你也不用下去了。”
“阿三现在是糜家商行总管,常年在荆州江淮之间奔波商路,和各方势力接触的机会最多,所以他也是最有可能被敌人收买的。”
他只得有气无力地挥了挥道:“你先下去吧。”
阿四回道:“阿大他”他犹豫了一下,“曾经发表过对主公不利的言语。”
其中阿大阿三看向阿四的面色极为不善,阿大更是当场大骂出声,“阿四你个狗东西,我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
糜芳听了,心道猜测,都是猜测,自己要的是证据!
糜芳面色微变,“你对别人说过?”
最后进来的是阿四,他是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脸上有两道长长的刀疤,现在是流民营的主管,手下有数千流民,荆州战事频繁,最多时候其手下有上万流民,可以说其影响力不下于阿大。
“你要是光明正大从武场上胜过我也就罢了,结果你装作交好于我,却诱引我酒后失言,向主人告状,实在是小人一个!”
他这话倒也是合情合理,糜芳和其他三人也是露出了认同的神色,因为阿四所说,确实也是一种可能。
说不定根本没有奸细,这只是敌人故意用的计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