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断崖山洞,沈竹青看见秦海身后又多了许多人,不用多问就知道这些人是被秦海所救。
加上黄天维肩膀上扛着的许一言还能说笑,沈竹青心里的担心才终于落地,看秦海的眼神也从单纯的敬佩增添了不少温柔。
“秦爷,您终于回来了,外面雪崩,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刚刚还在说您会不会被困住。”
沈竹青眼里只有秦海,看的黄天维咯咯直笑,一把将肩膀上的许一言丢下地,拍着胸脯喂喂喂道:“大姐头,你什么意思,就选择性无视我们众弟兄是不是?瞧见没,老许都是我扛回来的,还有典家和许家的叔伯都救回来了,好歹你也是五脉中人,咋就不先问问我们?”
黄天维故意插科打诨,羞的沈竹青满脸通红,狠狠瞪了黄天维一眼:“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秦爷出手,你们打杂,赶紧的收拾一下,准备开饭了。”
黄天维嘿嘿两声,一把拽着虚弱的许一言坐到一堆新的篝火旁,小声打趣道:“老许,你看看,大姐头这回真是犯花痴了,秦爷这样的人,难度也忒大了一些。”
许一言嗯了嗯,侧脸看了看对秦海嘘寒问暖的沈竹青,叹气笑道:“也就秦爷这样的人能压住大姐头的脾性,换做你我,这辈子怕是都抬不起头。”
一旁的药长风凑过来哈哈笑道:“老许,几天不见,你还是没变啊,说话怎么有深度,哪个头抬不起来啊?”
另一边正在煮汤的刘延宗也凑过来:“什么头?什么头?”
众人看向书呆子样的刘延宗同时哈哈大笑,大家越是笑,刘延宗越是好奇,其他人也不说透,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刘延宗这个书呆子去猜吧。
经过秦海治疗的五脉中人基本已经清醒过来,其中不乏辈分高的长辈,白门许家许空城就是这次带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除了他之外,还有黄天维的叔叔黄廷珍,以及药家的药不来。
之前秦海出现的时候黄廷珍和药不来都处于昏迷状态,要不是许空城见过秦海,提前给他们通过气,这会儿估计都不会相信真的是大名鼎鼎的秦海。
作为此次带队的三位负责人,看见秦海回来,哪怕身受重伤,该有的礼还是要讲的。
黄家历来学武,黄廷珍恢复的也最快,三人对了眼神,黄廷珍便搀扶起另外两人。
秦海还在接受沈竹青特殊关心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
“五脉众人听令,向我们的救命恩人秦爷鞠躬致谢!”
哗~
能站起来的五脉众人同时面朝秦海,不能站起来的也坐在地上努力支撑着身体朝向秦海。
刚刚还在闲聊嘀咕的黄天维搀扶着许一言站直身体,药长风手里拿着一串尚未烤熟的肉肠,刘延宗手里也拿着一柄还滴着汤汁的木勺。
沈竹青在听见黄廷珍的命令时也后退了三步,眼神炽烈的看向秦海。
“鞠躬!感谢秦爷义薄云天施以援手,否则五脉将会损失更多的精锐,请您先受五脉这一拜,等回到京师,五脉一定会倾力酬谢您的大恩大德。”
又是哗的一声。
山洞里所有人同时鞠躬,保持九十度的姿势持续了足足十秒才起身。
秦海的身边站着科恩,身后站着武勋四位徒弟,此时此刻,他们的血液是沸腾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一次救了这么多人,这一鞠躬,所包含的可不单单只是感谢那么简单。
武勋四人年岁并不大,虽然跟着秦海见过不少世面,但是走江湖遇见这种礼遇还是第一次,这一次他们或许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却也帮了不少忙。
这一礼,他们受的起,每个人心里都无比的自豪和感动,能够被人如此敬重,如此郑重其事的感谢,同为江湖中人,他们感受到了莫大的荣誉,这种精神上的满足弥足珍贵,完全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四位少年人面露自豪与骄傲,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选择的师父秦海。
此时的秦海一手负后,一手微微弯曲放置腹前,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感谢,直到山洞里的数十人站直身体,秦海才微微躬身作为回礼。
武勋四人有样学样,跟着秦海一起施以回礼,科恩也做了个很绅士的弯腰动作回应对方的感谢。
“我们虽无交集,却也同为江湖儿女,此事也是凑巧,各位的大礼,秦某也就汗颜受下了,峡谷那边的经过雪崩之后,那些痕迹相必几个月后也会消失不再,往后的事情我想各位会有安排,我就不多停留了,江湖见,江湖散,咱们有缘再见。”
秦海说完抱了抱拳,不等对方回话,潇洒转身,带着科恩武勋等人直接出了山洞。
秦海根本不做停留,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索要汇报,走的极其果断,直接把五脉一众人给看懵了。
“不是...秦爷,您的马和物资,还有这些枪...要不然您歇歇,明天再走?”
一看秦海要走,沈竹欣急了,药长风、黄天维等人也跟着说话想要挽留。
已经走到门口的秦海停下脚步,举起一只手挥了挥:“这些就都留给你们了,应该用得上,此间事了,我也着急回去猫冬吃肉,我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不耽搁时间了,江湖路远,诸位保重!”
言罢,秦海打手一摆,迈开步子出了山洞,抖了抖身上的貂皮领口,带上帽子,领着科恩等人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沈竹青黄天维等人在洞口目送秦海离去,哪怕早已看不见身影,都没有一个人回洞。
黄天维赞叹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大概形容的就是秦爷这样的人物吧。”
刘延宗推了推镜架:“山高水长,秦爷保重。”
药长风靠着山壁跟抽了魂儿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跟着秦爷一起杀敌,太他娘的解气了,我药长风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秦爷。”
许一言轻咳两声,虚弱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怅然若失的沈竹青眼中泛着光芒,他甚至都没给自己道别一声,以后,还记得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