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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英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咬着牙,几乎要压不住心头的怒火。

“大嫂,你这样纵容子煜媳妇,就不怕她哪天爬到你头上来拉屎撒尿?”

张凤霞憋着笑,“我的二儿媳妇既孝顺公婆,又友爱妯娌、小姑子,你说的那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家,不过你给你家志强找媳妇可得小心着点,千万可别相中你说的那种了。”

“小姑,我娘说得对,你给志强相看媳妇的时候,可得小心着点,老话不是说了嘛,嫁错男人毁一生,娶错媳妇毁三代,可不能掉以轻心了。”苏子煜嘴角轻轻一勾。

苏红英深吸了一口气,怄得肠子都打起了结。

怒不可遏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可说话的是苏子煜,她气归气,怄归怄,冲他撒气,她还真不敢。

特别是见过了最近这两天的阵仗。

她以前只知道她的侄子厉害,却没想到她这侄子能厉害成这样。

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两千来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还有千余人刚到川城又原路返回了。

苏红英再次深吸气,压下突突往上窜的怒火,扭过头,有些委屈的看向苏长江,“大哥,无论怎么说,志强都是你亲外甥,你这个做大舅的不帮他,他还能指望谁呢?”

张凤霞撇了撇嘴。

读书没学费了找大舅。

家里青黄不接了找大舅。

走亲戚没礼钱了找大舅。

过年没年货了找大舅。

……

大舅罪大啊!

啥都指着大舅。

“指望谁?指望他自个儿啊!指望谁,那么大一小伙子,不说自立自强,自力更生,一天天的就知道指望别人,咋,别人该他的是吧?”沈知欢轻嗤一声。

“沈知欢,你别欺人太甚!”苏红英眼露不忿,双拳紧握。

“我这人吧,脾气就这样,面对不喜欢的人或者是狗,就说不出啥好话来,特别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和成天就知道惦记别人家那点东西的蠢狗。”沈知欢微仰下巴,气焰十足。

“沈知欢……”苏红英咬牙怒吼。

“小姑,你说话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听得见。”沈知欢眸中带着挑衅。

这点道行,要扔豪门世家里,活不过三集。

苏红英之前是怒,现在是真委屈了。

她是苏家的老幺,又是独女,两个哥哥都会让着她。

后来嫁进了赵家,因为有个做支书的大哥,再加上她自个儿又有医疗站这个体面的工作,赵老太太还真没敢在她的面前摆老婆婆的款儿。

再后来,苏子煜节节高升,成了团长,她在赵家人的面前俨然成了仰望的存在。

再说老苏家,苏长江整日泡在大队部,压根不管家里的事。

张凤霞又是一个肚量大的,想着自个儿是大嫂,秉承着家和万事兴,对于这个嚣张、霸道,还爱占小便宜的小姑子,也是能忍的不能忍的都忍了。

苏丽丽、苏丽秀有张凤霞约束着,也是敢怒不敢言。

周秀巧这个没娘家护着的小可怜就更不用说了,纯纯的下饭菜。

所以,在沈知欢进老苏家之前,苏红英的几十年可谓是顺风顺水。

“大哥……”苏红英红了眼,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爹,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攒着点喝那个酒吗?”苏子煜凉薄的唇瓣冷冷的勾起。

苏长江抬眸看着苏子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张凤霞、苏子俊的视线也移到了苏子煜的身上。

听二小子说,那是顶顶的好酒,要攒着点喝,所以那酒拿回来,苏长江还没舍得动过。

苏子俊倒是提了好几次,都被苏长江给瞪了回去。

“那酒很贵吗?”苏子俊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那酒,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了,因为那酒……有钱都买不到了。”苏子煜剥了一个葡萄喂给小媳妇,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有钱都买不到……那一定很贵了。”苏子俊惊得瞪大眼。

“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这酒当年一共就生产了十箱,其余六箱在哪儿,我不方便透露,但剩余的四箱,反正都被我媳妇送人了,除了爹屋里那一箱,你们如果还能再找出来一瓶,我就算你们厉害。”

“子煜,你的意思是,这些酒都被人收藏起来了。”苏子俊更想喝了。

“沈老爷子和楚老爷子那儿各一箱,其余的一箱分给了沈老爷子和楚老爷子的几名老战友了,爹的这一箱,是我媳妇特意留下来孝敬爹的。”苏子煜点头。

苏长江一个大老爷们听到这话,眼眶都有点发热。

他一直知道二儿媳妇孝顺,只是没想到,二儿媳妇有啥好东西都不忘给他这个做公公的留一份。

许多时候,礼物的贵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心意。

“你们既然说这酒有钱都买不到,那你们的这四箱酒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苏红英红着眼睛,一脸不忿。

“这四箱酒是我媳妇从一个老政委那儿赢来的,你要不信我的话,大可花钱去找人买买看。”苏子煜声音平静。

“赢的,弟妹怎么赢的?”嘴替苏子俊代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政委是个棋迷,没事的时候就天天在家琢磨怎么下棋,一次偶然的机会,一老一少就针尖对麦芒了,最后,输急眼的老政委为了想赢我媳妇一局,就拿他的四箱珍藏酒做赌注……”

“然后,弟妹就赢了。”苏子俊咧开嘴。

那高兴的模样,就跟他自个儿赢了一样。

“对,然后,我和于景严那小子一人抱两箱。”想到那日龚老头的沮丧样儿,苏子煜的嘴角略微勾起。

“你们这不一分钱没花吗?”苏红英差点没气出一个好歹来。

一分钱没花的东西,还想讹她的钱。

“我们没花一分钱,这影响它的价值吗?”沈知欢哂笑。

难道就因为她没花钱,这些珍藏的好酒就不值钱了吗?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小姑,我爹不光是大舅,他还是我娘的男人,我们的爹,小启平的爷爷,我们一大家子都还指望着他呢,若要论个亲疏,你那宝贝儿子怎么着也排不到我们的前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