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那老皇帝竟敢如此算计?
只能说相比于如今的拓拔菩萨,老皇帝赵敦还没有完全失去自己的理智。
而至于这一万人的人选,他的心中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普通百姓自然是不可能的,不然一下子消失掉这一万人,必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最好的选择就是监狱中的那些囚犯!
尤其是那些本来就已经是触碰到死刑惩罚之人,现在无非就是换一个方式对他们进行处理罢了,这样赵敦心中的压力和所谓的“道德底线”也不会让他给自己带来过大的压力。
而拓拔菩萨在得到赵敦的回复之后,脸上顿时便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笑容。
其实按照他原来的本性来的话,既然有机会孤身进入这太安城,并且可以直接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到离阳皇帝的面前,他最大可能做出的选择,就是直接毫不犹豫的击毙赵敦。
但现在的徐凉安已经成了他的偏执和梦魇,什么带领北莽子民南下离阳,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环境,不用再为吃得上一口饱饭而每日担惊受怕这一类的理想,早就已经被如今的他给彻底的抛弃。
现在的拓拔菩萨心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击杀掉徐凉安,然后作为奖励从天上仙人那里获取到更加强大的力量!
二人又经过一番密谋之后,拓拔菩萨在和赵敦约定好一万人的时间、地点以后,便直接离开了太安皇宫。
此时的老皇帝赵敦才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虽然看似他和拓拔菩萨现在是一种合作关系,但之前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他一直都能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甚至可以比拟之前徐凉安来皇宫那一次所带给他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同意拓拔菩萨的提议,要和他一起“坑杀”徐凉安的根本原因,他从这种近乎相同的压迫力度之上,单纯的判定拓拔菩萨和徐凉安已经拥有了平等的实力。
但赵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且先不说徐凉安的实力在上一次离开太安城之后,再一次得到质的飞跃。其实本身他在来这太安城的时候,就没有释放自己身上的气机和压力,赵敦感受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种自然流露出的威压罢了。
相比之下,拓拔菩萨之所以能够给赵敦带来那么大的压力,完全就是因为此时的拓拔菩萨根本就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体内的气机,不受控制的向外逸散才会如此。
……
阳泉城。
顾剑堂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的时间,在这期间他已经连续拒绝了四次赵敦让他班师回朝的诏书。
并非是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铁了心要反出离阳,而是选择通过观望的方式来决定自己人生未来的走向。
在武道一途,他自认自己的天赋中终其一生到达大天象境便已经是极点,根本无缘进入陆地神仙境界,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为自己寻找到更好的去路。
就目前而言徐凉安自然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仅仅凭借徐凉安目前所开出的筹码,其实并没有达到顾剑堂心中的预期。
毕竟他心中最大的执念其实就是北凉,反倒是对于做这天下的皇帝根本就没有半分兴趣。
但上一次名徐凉安所表达的意思也十分明确,根本就不可能把北凉让出来,他们徐家人会一直待在这北凉。
所以这也就让顾剑堂其实有些摇摆不定。
他可以一碗饺子卖离阳,同样也可以转身便背弃自己和徐凉安之间的约定。
无非就是他是否能够承受的起背弃与徐凉安之间约定的代价罢了。
这一点,顾剑堂的心中自然是有所考量。
“将军,京城密信!”
“呈上来!”
听到京城两个字以后,顾剑堂几乎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些天以来,老皇帝利用诏书、军令、密信等方式已经多次联系他,无非就是想要让他赶紧带兵撤回江南道,刚开始的时候他还选择找理由搪塞,到后来干脆就用一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直接回绝。
本来老皇帝已经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今日为何又突然发来密信?
待到手下之人离开以后,顾剑堂这才有些不耐烦打开手中密信,可当他看清楚信上内容以后,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无比。
本来随意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在瞬间直了起来。
双眼微微眯起,透射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寒芒,两道气机迸发而出,直接冲着手中的密信包裹而去。
但就在这两道气机即将把信件撕成粉碎的前一刻,却是在顾剑堂的控制之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密信折叠好,揣进自己的胸口处。
和拓拔菩萨一起设计埋伏徐凉安?
顾剑堂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万分心动,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可以实现自己入主北凉,成为下一任北凉王的唯一机会。
面对这种诱惑,他非常难拒绝。
越是想这件事情,顾剑堂就忍不住直接喘气粗气。这几乎是发自本能的生理反应,一切自然是因为此时他的情绪太过激动。
甚至他都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坐在北凉王位上的那副景象。
顾剑堂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的眼神之中此时满是狂热。
想清楚以后,顾剑堂便直接提笔开始书写。
一炷香后,一份署着顾剑堂大名的书信便从阳泉城中,被一名精心乔装打扮的顾剑堂麾下死侍携带着离开。
……
凉州城。
人来人往。
作为整个北凉绝对的中心地带,不管是和西域之间的商贸,还是众多情报组织选择的驻扎城市,这里都是当之无愧的北凉首选。
整座天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迟第二天便会在这座城中名传开。
而在凉州城中,信息最集中的地方便是这溪来酒楼。
“听说了吗?那个北莽的拓拔菩萨竟然公然挑战离阳江湖高手!”
“这事儿现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还有谁不知道?据说已经有不少离阳那边的宗师,纷纷败在那个拓拔菩萨的手下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舅父家邻居陈三狗家的表姐的弟弟的私塾同窗的堂妹的夫君,便是在这凉州城百晓阁中任职,离阳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就连那陆地神仙境界的徽山轩辕家主,在那拓拔菩萨的手下也不过撑了三招便直接被打成重伤,但拓拔菩萨那厮似乎并不想直接击杀那位轩辕儒圣,打败他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轩辕家?!那不是咱们北凉的好朋友吗?据说那位轩辕儒圣还是在咱们世子殿下的手中才保住一命,而且还是这八百年来第一位真正的儒圣,这拓拔菩萨竟然敢和他动手,还把他打成重伤?就不怕这天下读书人全部都讨伐于他?”
“笑话!”
溪来酒楼二楼。
一个看着凶神恶煞的壮汉,听到隔壁桌人的讨论之后,终于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转身看向刚刚说话那人。
“既然这天底下读书人的代表都不是那拓拔菩萨的对手,那凭借其他读书人讨伐难不成就能有什么结果?而且他们又能如何讨伐?怕不是那些文人口中的口诛笔伐罢了!落在那拓拔菩萨的身上不痛不痒,能有何用?”
壮汉这话倒是引起在座不少人的共鸣。
“不错,如果那拓拔菩萨真的怕这些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孤身一人跑到那离阳去,更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的挑战离阳所有武道高手,这种级别的强者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但这其中其实有很多地方还是很值得推敲的。”
一名打扮的十分儒雅的中年人,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脸上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北莽不管是和离阳还是和咱们北凉之间的关系,用势同水火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时候出现过拓拔菩萨这位北莽军神单独去离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诸位难道不觉得在这其中还有一件事情非常蹊跷吗?”
说完这些之后,这名儒雅中年人的语气故意停顿,待到抬头看清周围人脸上那副求知的表情以后,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继续说道。
“这其中最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位离阳皇帝的态度吗?”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周围人的脸上立刻便出现恍然之色。而且立刻便有人附和道:“没错,不管怎么说,抛开拓拔菩萨自身实力不谈,他毕竟还是北莽军神,这种人物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离阳境内,那老皇帝到现在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这里面看起来多有蹊跷啊!”
“哼!”
儒雅中年人突然冷笑一声。
“依我看,这其中还指不定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诸位可以想想,这拓拔菩萨现在挑战过的这些人,吴家剑冢、两禅寺、徽山大雪坪,而且按照他自己放出的消息,下一个目的地便是那上阴学宫,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将这些所有的线索拆开来看,这些热衷来这溪来酒楼之中探听消息之人或许还反应不过来,但在儒雅中年人如此特地的提醒之下,他们要是还想不明白其中关键的话,那真是白白浪费他们这每天整日里泡在这溪来酒楼之中花的那些银子了。
“世子殿下?!”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
自然不是因为他看到了徐凉安,而是因为呼喊之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咱们王妃娘娘的娘家就是吴家剑冢,徽山轩辕家又唯咱们世子殿下马首是瞻,而据说两禅寺白衣圣僧的女儿和徒弟如今就在清凉山上做客,至于剩下的上阴学宫自然不必多说,咱们殿下已经是儒家圣林诸位先贤认可的儒圣,这……”
听到这人的话以后,所有人终于是彻底反应过来。
为何这拓拔菩萨会突然出现在离阳境内,大张旗鼓的去挑战天下豪杰?
为何离阳老皇帝面对北莽军神的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行为,竟然任何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是那狗日的老皇帝已经和这拓拔菩萨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北凉人向来都瞧不上老皇帝赵敦,所以出口之间根本就没有半分尊重的意思,在场众人皆是如此,自然不会有人在意。
而且此时所有人关注的重点,都在后半句上。
如果真的是如同他们所猜测的这般的话,那岂不是说那老皇帝和拓拔菩萨之间的协议,必然是和他们自家的世子殿下有很大的关系?
至此,这酒楼二楼的所有人算是彻彻底底的反应过来。这离阳老皇帝的心思竟然如此险恶,竟然和拓拔菩萨这个北莽军神合伙起来针对他们的世子殿下?
要知道不管再怎么说,北凉毕竟还是和离阳同气连枝,这么多年虽然双方或许都看不惯,但也从来没有爆发过真正的冲突,但没想到赵敦的心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狗日的老皇帝,都快特娘的死了脑子里还是这些恶心人的东西!”
“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如果不是大将军的话哪有他们赵家人坐到如今这皇帝的位置上?眼看咱们世子殿下实力强大,这就坐不住了?”
“呵呵,这些狗皇帝不都一个样子么?咱们世子殿下提出的屠龙术对咱们这些老百姓是极好的,但这狗皇帝能满意吗?他肯定不想被人从那天子的王位上拉下来。”
“行了行了!多说无益,我看还是谁自告奋勇去王府禀报一下?既然咱们知道了这些消息,虽然不能帮助世子殿下对阵杀敌,但提醒个一两句总还是应该的!”
“刚刚那位老哥呗!既然是他看出来的这些,自然应该让他去,这份功劳咱们可不能……唉?那老哥人呢?怎么不见了?”
“唉?那老哥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没看到?”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等便另选人去山上禀报如何?”
“自然本该如此!”
……
溪来酒楼二楼讨论的热烈的时候。
他们口中的那位儒雅中年人,早就已经向着凉州城外走去,隐约之间,他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但却并未在意,只是抬头朝着天空轻笑,眼福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