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墨鸿雁愤怒的吼声,沈斌终于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低头忏悔道:“二狗子,最后那句不是我故意的,这不被你方才那话给吓到了吗?”
墨鸿雁一口血哽在嗓子眼里。-- WWW.ZHUAJI.ORG--差点儿没直接背过气去:“所以这都怨我?”
“闭嘴。”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成功的阻止了俩人的争吵声。这沈斌倒是还好,墨鸿雁的眼泪却几乎要掉下来:“大哥,他方才打我你咋不制止?我才说他一句,你就……呃,大哥你说的对,咱们是好兄弟,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儿!”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墨鸿雁的心头都在滴血。
俩人年岁相仿,打小就爱发生各种冲突。毕竟墨鸿雁身份特殊,又能说会道的,且之前安陵侯沈鹏飞并不允许沈斌仗着武艺欺负人。按这个情况看来,怎么说都应该是墨鸿雁胜利。可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有两个不确定因素。
萧惊天素来都是站在沈斌后头的。若他不在,倒是无妨,可只要是当着萧惊天的面欺压沈斌,那后果绝对惨烈无比。
至于第二个……
“大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咱们虽不是亲兄弟可胜似亲兄弟!”
眼见对方步步逼近,墨鸿雁来不及起身就再次腿软了。不过幸好,对方停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上。
“消息属实。”
“啊?哦哦哦,当然是属实的!这事儿是从偷听到的,惊天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想,大概除了惊天和我大伯父外,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了吧?”
“确定。”
“当然确定了!”墨鸿雁一面拍着胸口保证,一面在脑海里快速的回忆着,“这事儿绝对是真实的,且我估计惊天应当是在南风城就已经下了药。大哥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惊天抓到了萧瑾轩,可俩人在谈判之后,萧瑾轩被惊天放走了。我估计,就是那个时候!”
墨鸿雁有这种想法倒是很自然。
自打萧瑾轩被驱逐出东都城后,哪怕是萧惊天想要寻到他,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别说旁人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人在南风城的那一次见面了。
只是……
“啥?爷跟萧瑾轩那王八羔子见过面?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斤叉每号。
这话一出,墨鸿雁终于彻底软倒了。
自然,沈斌的大呼小叫并不算什么,墨鸿雁怕的是一步之遥的那位活死人大哥。因为,这事儿也是瞒着他的。
“我说,我都说,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好汉饶命,求不杀!
……
不提苦命的墨鸿雁,东都城也悄然再发生的一些变化。
按说,皇位更替实属常态。甚至改朝换代在东都城老百姓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么说吧,东都城已经是六朝古都了,往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的王朝更替。
可问题在于,太上皇还在。
一山不容二虎。更妄论是人间的帝王。
莫说本朝,便是前朝也没有太上皇的例子。这也正常,哪个人当上了皇帝还愿意主动退下来?除非浑身不能动弹,或者干脆直接咽气,但凡身子骨康健的,都不可能忍受着从神坛坠落的失落感。
偏生,太上皇的年岁根本就不大。
太上皇的存在,让新皇寝食难安,让文武百官心思不定,而最难堪的,自然还当属太上皇本人了。
“小许子,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两日前,太上皇从位于皇城正中的甘泉宫,被挪到了较为偏僻的重华殿。凭良心说,重华殿也不差,离原本的云贵妃,如今的云太妃所在的永宁宫也更近了些。至于风景之类的,因着地段偏僻,甚至更为幽静美好。
可惜,太上皇完全感受不到这些。
“太上皇,奴才也是无可奈何。”以往的太监总管大公公,如今的许公公苦笑着回答着太上皇的话,“奴才求的从不是权势地位,更不是功名利禄。”
“那你求什么?”
“奴才……单凭瑞亲王吩咐。”
“好一个瑞亲王!”太上皇面上倒不见有多狰狞,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森然的寒意,“这旁人不知晓,小许子你还不知晓吗?萧惊天他是朕的亲生儿子!”
许公公低头弯腰默不作声。
太上皇见状,冷笑一声:“行了,你也不用隐瞒了。想来,你帮他是因为杨家吧?呵,朕今生最大的胜利,来自于杨家的相帮。朕最疼爱的儿子,出自于杨家女。可朕万万没有想到,最终竟败在了杨家的手上!”
夺取皇位的人虽然是萧瑾轩,可幕后主使之人,却是萧惊天。
以及诸多站在萧惊天背后的谋士。
“太上皇,您身子骨不好,还是好生歇息吧。”许公公耐着性子劝着,尽管他心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不想,太上皇却长叹了口气,竟是如了许公公的愿,转身进内殿休息了。只是临走之前,太上皇最后说了一句话。
“小许子,你最好想清楚,别到时候为他人作嫁衣裳。”
许公公怔怔的立在原地。
足足两刻钟后,许公公才猛地回过神来,一头一脸的冷汗。的确,如今东都城的形势太令人难以掌握了,甚至连他都不禁开始怀疑,瑞亲王的做法是否太冒进了一些,又或者对萧瑾轩太信任了。
就在许公公开始动摇之际,宫外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
“听说了吗?宫里的那位沈妃娘娘滑胎了!”
“好像听闻是在瑞亲王府出的事。”
“作的呗!谁家婆娘怀孕不老实待在房里,四处蹦跶个什么劲儿!这下傻了吧?可劲儿的折腾,后悔也来不及。”
“啧啧,你们这是啥消息来源,我跟你们说哦,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啥?陛下不能……呵呵,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婆娘今个儿要回娘家呢,再会了各位。”
“是啊是啊,我也走了,今个儿我家小子说要吃烧鹅仔。”
“走走。”
有些话,肯定不能乱说的,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可别以为如此这般就能止住了流言蜚语,事实上,若不让说的事情,私底下流传的越快。
正所谓,‘我有一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人,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单这句话,就能将谣言遍布整个城。且每当这个时候,老百姓们才会发挥超强的想象力,将单一的秘密衍生出无数个不同版本,其夸张的程度,甚至让始作俑者都为之汗颜。
而事实上,身为始作俑者的墨鸿雁仅仅是被迫传了一句话。
极为隐晦的质疑了一下新皇萧瑾轩的生养能力。
咳咳,简而言之,就是生。
可问题来了,倘若新皇没有生孩子的能力,那么沈蓉蓉又是如何怀孕的?再联想到这些年来,只有沈蓉蓉一人怀孕生子,这其中的缘由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宫中。
稀罕的是,新皇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
雷霆大怒已完全不足以形容新皇心中的愤怒,他几乎是立刻下令将沈蓉蓉拖到了甘泉宫中。同时赶来的,还有太医院的左右院判大人。
沈蓉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陛下,这是怎的了?”硬生生的被人拖来,直接按倒在了地上,沈蓉蓉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本能的,她想到了先前假装怀孕滑胎一事,当下便有了主意。
这无论是怀孕还是滑胎,其实都不是沈蓉蓉宣布的。
最初说出这个消息的人是沈梨秋,之后,沈蓉蓉只能说是顺势默认了下来,真要算起来,沈梨秋才是胡说八道的那一个。
“陛下,臣妾是无辜的,臣妾……”
“闭嘴!”
新皇一声怒吼,根本就不给沈蓉蓉任何解释的机会。
也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戴绿帽子,更何况,严格来说,沈蓉蓉这是第二次了。只要一想起头一次的事情,新皇心肝肺都在疼,当即就决定此事绝不轻饶。
很快,太医院的左右院判大人都到了。
见到这俩人,沈蓉蓉面如土色。
这一幕落在新皇眼中,却是间接的证明了自己头上帽子的颜色:“哼,俩位就给沈妃诊治一下身子骨吧。”
左右院判大人面面相觑,自然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挨个儿上前。
首先上前的是左院判大人,沈蓉蓉没有拒绝,只是拿帕子盖在了手腕上。左院判在认真诊断之后,面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
“照实说!”新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阴测测的开口道。
“启禀陛下,沈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骨有些虚弱,宫内有些微寒,怕是将来子嗣有些障碍。”见新皇恼怒,左院判也顾不得迟疑,直截了当的说了实话。
“子嗣有碍?”
“启禀陛下,臣所观脉象确实如此。”
新皇挥手让左院判退下,示意右院判上前为沈蓉蓉诊脉。片刻后,右院判也得出了相差无几的结论,却又多提了一句话:“沈妃娘娘气血不足,应当好生调养一番。”
“退下!”
左右院判大人很快依言退下,速度之快尽得墨鸿雁的真传。而他们离开皇城后,也确实唤了个不起眼的小厮,往安陵侯府送了一封带着密语的信函。
而此时,甘泉宫已是一片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