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五雷轰顶!
因太子妃品行不端,故而太子殿下即将休妻?
洛倾雪又手忙脚乱的打开了第二张,几行小字映入眼帘,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般,狠狠的撞击了她内心!
当朝左相洛兼仁因贪赃枉法,罪责当诛,将于今日午时,问斩……
“不,假的都是假的,竟然伪造皇榜,洛倾音你好大的胆子!”
洛倾雪咆哮着,将那两张皇榜撕了个粉粉碎,丢上了头顶,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只不过没有丝毫的美感。
洛倾音“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她就知道洛倾雪一定会撕。
不过好在,这两张皇榜,还有备用的,已经贴上去了。
“还不明白吗,你已经不是什么丞相家的小姐了,现在就连洛府也都被封了,于是你的那个和你相亲相爱的太子哥哥就抛弃了你,并且还在送你的药膏里面下毒,让你毒性入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洛倾音双手环臂,将“相亲相爱”四个字咬中了读音,十分讽刺。
她用着最为淡漠的语气,说着对于洛倾雪而言最为残忍的话语。
眼泪,已经干涸在了洛倾雪的脸上,沉默不语却是绝望至极。
她这些年来强行给予别人的伤痛,仿佛在今天,全部报应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而双眼无神的沉默了片刻,洛倾雪竟然开始沉沉的笑着。
每一声笑,都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就像是她对洛倾音的仇恨,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永生不忘。
“洛倾音,我当初真应该在你小的时候,就杀了你,用绳子活活把你勒死,你就是个祸害,是我们洛家的扫把星,明明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洛倾雪面目狰狞,挤起脸上的肉烂如泥,显得骇人不已。
洛倾音的眉毛皱了一下,原主的仅剩记忆,在这一刻涌上脑海。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洛倾雪和原主真的是一对无忧无虑,十分要好的姐妹啊。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倾雪看向原主的眼神不再单纯,里面似乎夹杂了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原主看不明白,也不愿意去看。
因为在原主的心里,洛倾雪一直都是那个对她最好最好的姐妹。
“你恨了我这么多年,不累吗?”
许是这些记忆在作祟,洛倾音微阖着眼眸,鬼使神差般的问了一句道。
“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有什么好累的。”
洛倾雪说话时的口气十分“义正言辞”,在她心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你只不过是个没有娘亲,又不得宠的女儿罢了,要不是你那早死的娘留过话,你嫡出大小姐的位子早就应该是我的了,太子妃的位子也是我的,呵,上官婉这贱女人真的是令人太讨厌了,还好上天有眼,让她早死早超生了——啊!”
洛倾雪的话还未说完,洛倾音便对着她原本骨裂的地方又重重的补上了第二脚。
冷眸微眯,这间牢房里的温度骤降让人不自觉的全身颤抖着。
洛倾雪血肉模糊的脸上布满了泪水与汗水,痛到飙出了眼泪,痛到冷汗冒个不停。
那些水滴顺着她脸上坑坑洼洼的纹路,竟然回转了个弯儿,被吸收了进去,顿时就如成千上万在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食洛倾雪的整张脸一样,洛倾雪痛彻心扉,恨不得一头撞死。
此时此刻,于她而言,死亡,才是最大的解脱。
但偏偏她的肋骨被折断,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洛倾音,你,你对我,干了什么!”
洛倾雪的指甲都抠进了肉里,哪怕有鲜血顺着她的手掌留下,比起脸上,身上的痛苦,她也浑然不知。
就这样,她留下来的汗越来越多,被吸收进肉里的也越来越多,痛苦与绝望也在无限扩大。
“都说流汗与毒蛊最配,记得好好享受哈。”
洛倾音轻笑了一声,虐杀的乐趣,她享受在其中。
她不喜杀人,却最喜虐人,可能在灵魂的深处里,住着一个小变态的她吧。
洛倾雪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她拼命想让自己不流汗,可这种东西哪里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越挣扎,就越汗流成河。
洛倾音拍了拍手掌,方才给她带路的那个狱卒小哥闻声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其他的狱卒,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面半身镜,并且手脚很快的把这些镜子钉在了墙壁上。
四面墙壁,一面墙上钉着两面大镜子,在原本就不大的地方,无论你躲在了哪个角落里,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够看见镜子之中的你。
而现在的洛倾雪躺在地上,四面八方的镜子里,都是那张她惨不忍睹的脸。
“啊,洛倾音你个贱人,你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你这人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这牢房还是你那个早就被封掉的洛家不成?”
一个狱卒很快便不满道,他忍耐洛倾雪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这次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嘴巴对别人这么毒,生活过得一定很苦吧。
洛倾音却冲那狱卒莞尔一笑,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关系。
“洛倾雪自小就娇纵惯了,一下子沦为了阶下囚,一时间不适应也正常,还希望你们能多担待一些。”
“王妃哪里的话,卑职们的本分就是如此,哪敢称得上担待不担待?”
众狱卒在心里纷纷感叹,果然还是他们的邪王妃通情达理,心胸宽广啊,和三爷真配!
“对了,她刚刚太激动了,自己摔了一跤,这钱你们拿去给她找个医师来,好好看看,剩下就权当跑腿费了,不算私自受贿。”
洛倾音这次直接拿出了她的钱袋子,给了狱卒小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几个狱卒也不好再推辞什么的,他们现在只想说一句:这样的姐姐请给我来上一打!
洛倾雪将洛倾音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入了耳中,正在疑惑洛倾音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的时候,余光只瞥见洛倾音从不不怕的转过身来,迎着冰冷的铁栏外照耀进的逆光,宛如神祗,降临于世。
但洛倾雪知道,洛倾音她不是什么神,她分明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洛倾音樱唇微启,在这句话的末尾之处,发出了一声十为不屑的单音节。
洛倾雪眸光一颤,极致的恐惧感铺天盖地而来,卷起一阵狂风暴雨。
紧接着,洛倾音在狱卒的带领下,到了洛兼仁被关的牢房里。
相比于洛倾雪,洛兼仁更为惨一些。
蓬头垢面,俨然已经看不出他是那个大腹便便,满脸容光焕发的宰相洛兼仁了。
他的双手和双脚也都被靠上了枷锁,十分沉重还限制住了他的活动范围。
他只能待在那个小角落里,想要动一下,铁链就会发出警示的撞击声。
因为他现在是死囚犯,所以看守得也更加严格了一些。
洛倾音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牢房门前有四位官兵把守,各个挺胸抬头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的懈怠。
狱卒小哥招了招手,得了命令的官兵立刻微微颔首退了下去。
那狱卒小哥将食盒交给了洛倾音,解开了牢房厚重的锁链,“吱呀——”一声铁门便被推开了。
洛兼仁此时正穿着大号的囚服,倚靠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他听见了异样的响声之后,才抬起了头来,眼前闪过一道光亮。
“你是特地来救爹爹出去的吗,你真是爹爹的好女儿的啊,看来爹爹这十几年来都没有白养活你。”
洛兼仁看向洛倾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救世主一样,心生激动。
但殊不知他一口一个“爹爹”叫得洛倾音的心里着实是犯恶心。
“duang”一下子直接松手,将食盒扔到了地上,吓了洛兼仁一个激灵。
“又给我来这套,我已经不是你们洛家的人了,难道你说出去的话是放出去的屁不成?”
可对于现在的洛兼仁来说,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把他放出去的屁给憋回去。
“那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洛兼仁双眼之中燃起的一簇小火苗好似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瞬间熄灭。
“贪赃枉法,私自挪用军饷,这样的人要死了,的确是应该笑笑。”
洛倾音半蹲在地上,将食盒打开,里面一共有两层,标配的四个菜,两荤两素,还有一壶酒。
握住瓶颈轻轻晃动了一下,洛倾音闻着这味道应该是桂花酿。
吃饱喝足好上路,所以每次给死囚犯的“断头饭”都格外的好。
洛兼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想不到,他在官场之中摸爬滚打混了几十年,到最后竟然折在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子手里,还真是有点儿悲哀啊。
“如果龙岳国没有帝烨冥就好了,他真的是太狡诈了,竟然特地给我设下圈套,引我一步一步往里面钻。”
从国库里拨款,救助因受冻害影响而生存困难的百姓,帝烨冥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洛兼仁,实际上是他一手设计好的圈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旦洛兼仁对那些钱动用了歪心思,帝烨冥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且连根拔起。
被定罪之后,洛兼仁还以为帝烨冥不惜用那些百姓的命来冒险,但他万万想不到,从国库里拨出来的那些钱实际上只是一个幌子,救助百姓的钱帝烨冥早就已经自掏腰包,在暗地里派人送了过去。
“你是在开玩笑吗,好歹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说出的话可真智障。”
洛倾音眼角一挑,丝毫不掩盖她的讥讽。
就算不是帝烨冥,那么也会有别人来检举揭发洛兼仁的,自己做错了事情,迟早东窗事发,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好好的清官不做,好好的皇帝亲信不做,非要做此等贪赃枉法之事,落了个这样的下场,除了你自己,你还能怪谁?”
洛倾音将盘子摆放到了洛兼仁的面前,忍不住开口说道。
身为天子,最为厌恶的就是洛兼仁这样的人。
这种人,说白点儿就是拿着国家的钱不为国家办好事,不仅不作为,还得想尽法子多从国家那里顺一些过来,占为己有,贪图享乐。
“你懂什么,我一个人要养你们这么多人,不贪一点怎么养活得起你们,何况求人办事,他们送我东西那是应该的,怎么能叫贪呢!”
说罢,洛兼仁气得小胡子一吹,搞得就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一样。
“哎,打住。”
洛倾音赶紧比划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就差拿两团棉花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住了,洛兼仁的三观八成是已经被他肚子里的那一坨坨富到流油的肥肉给压死了。
“你那分明就是以权谋私,而且你养家糊口可别把我扯进来,这十四年来,你花在我身上的钱还没有李雨柔吃得一碟子糕点贵。”
成天给原主吃剩菜剩饭,穿洛倾雪不要的衣服,真的是把原主当成乞丐来养了。
“朝廷给你的那些俸禄已经完全够你养家糊口的了,但是你贪得无厌就以权谋私,你知不知道你每拿走一笔昧良心的钱,就会有多少百姓还有打仗行军的将士被饿死吗?”
洛倾音神情严肃,冷冷的望着洛兼仁,一双杏眸中映出骇人的光,几乎能将洛兼仁穿透。
洛兼仁不由得被这种眼神看到心里直发怵,果然,自从洛倾音当众撕了洛倾雪衣服的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但他又转念一想,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人了,怎么能被一个十四岁的黄毛丫头给唬住呢?
在心底默默给自己状了壮胆子,洛兼仁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我每次只不过才拿那么一小笔钱而已,你懂什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洛倾音顿时青筋暴起,一把拽起洛兼仁的衣领,“Duang”一声直接将他拎了起来,扔在了墙上。
身体与冰冷冷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拥抱,在撞上的那一刻,洛兼仁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然而紧接着,洛倾音握手成拳,蓄足了力气一拳正中他侧脸!
本就肥肉赘到不像话的脸,一边鼓起了一座红肿的小山包,洛兼仁咳了一声,三四颗白色的物体从他的嘴里掉落,还沾染上了点点血红。
完了,他的牙啊!
正想要开口,洛兼仁习惯性的倒吸了一口气,脸部的表情就变得一阵僵硬。
卧槽,磕牙是会呼吸的痛!
“你居然敢打你老子,你疯了!”
“老子就特么打你了,怎么的了?!”
一脚踹翻了空食盒,微微抬起下巴,洛倾音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十足的痞味。
她的眸光凛冽,就如一头饿狼,看见了她的猎物,只要一个机会,就能咬断这猎物的咽喉。
洛兼仁见状,秒怂,连话都不记得要怎么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后煞,直到自己紧紧贴着墙角,退无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洛倾音我警告你,你这可是弑父,是大逆不道,会遭世人唾骂的!”
“都说了你已经不是我父亲了,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听的懂嗯?”
洛倾音的语速很快,末尾一个“嗯”字音调上扬,让原本就心慌慌的洛兼仁,仿佛被一记铁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子,惴惴不安。
“像你这样的人,平常吃一顿饭恨不得就要花上寻常百姓家一两年的开销,你所谓的‘小钱’,每一笔至少能够供半数以上的龙岳百姓半年的口粮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每年龙岳有的地方发大水,都逃不过被淹,人员伤亡的结果,不还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把修筑大坝的钱给贪污去了吗,你是不是还在庆幸反正淹的不是你家,死的不是你女儿?”
洛兼仁被步步逼问,顿时哑口无言,只得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洛倾音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真想一枪崩了这丫的!
不过即使生气,她也没有把她今天来的目的给忘记了,开口道: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找你确认一件事情的。”
洛倾音的语气渐渐趋于平缓,只是这一下子转变太快,还真让洛兼仁有些受不了,要是不抬头看,他还以为站在他眼前的已经换了一个人呢。
“什么?”
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就连洛兼仁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如此惧怕洛倾音了。
心里说着自己不怂,实际上他却像是一只大虾在拉着一颗鸡蛋,简称——瞎扯蛋。
洛倾音在洛兼仁的面前顺势席地而坐,一手手肘撑着大腿,手掌托着下巴,尽显慵懒。
洛兼仁从她坐下来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洛倾音一秒,生怕自己一个愣神,洛倾音就直接把她给秒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我之前从记载里面了解到,你当年总共才去过北渊国一次,而且你之前和我娘亲也并不认识,为什么,我娘亲偏要下嫁给了你?”
她娘亲上官婉是什么人,那是当年北渊国所有男子的梦中情人啊,多少高官子弟曾许十里红妆,上赶着做上门女婿都被上官婉给一一拒绝了。
洛倾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女子会嫁给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虽然不排除一见钟情的可能性,但是从遇见到嫁到龙岳国,总共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在逼着上官婉,一定要找一个男人快一点嫁了一样。
果然,刚欲夹起一块肉吃的洛兼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眸光一颤,一个手抖,竟然把筷子掉到了地上。
而他的反应,大大加深了洛倾音的质疑。
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真的想知道?”
洛兼仁反问了一句道,没想到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了,洛倾音竟然还能从里面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不,准确的说,是一直追着这件事情难以放下吧。
洛倾音只道了一句“废话”,若她不想知道的话,干嘛还大老远跑来这里去问他。
“那好啊。”
洛兼仁挑了挑眉毛,觉得这肯定是个好机会。
他突然笑得一副猥琐大叔的模样,拿出小酒杯,为自己斟满,桂花独特的香气很快便从瓶口出飘散了开来。
“你想玩什么花样?”
洛倾音十分警惕的看着他,手指不断玩弄着戒指上玉珠。
只要她想,那么数根金蚕蛹丝线随时都可以刺穿他的肺部,让他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时间里都无法呼吸,直到被活活憋死。
“这可是你娘的秘密,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人知晓。”
洛兼仁连姿态都变了,从一开始的蜷缩,到现在竟然变成了倚靠,就跟个大爷似的。
这要是没看见他穿着囚衣,手上脚上带着锁链的话,还以为这是哪个头头来这里审查工作了呢。
洛倾音眉头一皱,“少废话,说重点。”
“让你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怎么能算是废话呢,想知道的话很简单,无罪赦免我,放我和我女儿出去。”
“你犯了这么大的罪还想要无罪赦免?”
洛倾音真想一个白眼翻上天,脸呢!
思索了片刻,洛兼仁又道:
“那就来一招狸猫换太子,叫一个犯人冒充我,把他送上断头台,然后你们再给我一笔钱,还有一辆马车,还有出城的通行证,帮助我安全逃离龙岳国,等我成功出了龙岳国之后,就会把你娘还有关于你的秘密毫不保留的告诉你的。不然的话,这个秘密就会随着我的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而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洛兼仁故作一脸神秘,他就等着洛倾音来求他,求他告诉她!
“你威胁我?”
洛倾音咬了咬牙,真不愧是在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人,可真是个狡诈的老狐狸,只要逮到机会,就想要反咬上一口。
“威胁又怎样,邪王殿下权势滔天,你不是他的爱妃吗,只要你趁午时之前去求他,我既能保住性命,你也能知道当年的秘密,咱们岂不是双赢互利?”
洛兼仁的心里那叫一个爽啊,险些哈哈出了声。
怎么样洛倾音,想不到被他抓到了她的小辫辫吧,这样一来她还不是会任他随意摆布?
“放过你,怎么可能会对得起那些百姓,你休想!”
洛倾音站起身来,握着的骨关节咯咯作响,一字一顿道。
“一旦我死了,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母亲的秘密了!”
洛兼仁咬重了读音,双眼死死的盯着洛倾音,满眼皆是威胁之意。
只可惜,洛倾音她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
洛倾音轻蔑一笑,“那又怎样,就算你死了,我也照样能将当年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背影决绝。
为了一己私利而向洛兼仁妥协,这种事情她洛倾音可做不到。
“等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洛兼仁奋力的吼叫道,拿出了他自以为是最有效的杀手锏,他马上就要死了,如果洛倾音真的走了的话,就真的没有人来可以救他了!
自从洛府被抄家之后,李雨柔就带着她私藏起来的钱财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而他的太子妃女儿洛倾雪,自身都难保了,也当然指望不上她。
洛倾音闻言,身形一顿。
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般,洛兼仁渐渐露出了一抹奸诈的笑容,他的心里已经笃定,为了她的身世,洛倾音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
“该知道的,我迟早会知道,你就安心走你的黄泉路吧。”
洛倾音眸光一沉,嘴角泛起冷笑连连,声音冰冷到犹如千年寒冰,连一记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洛兼仁,头也不回的走了。
洛兼仁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急不躁,还夹带着有那么一丝丝的鄙夷之情。
在他的眼里,洛倾音就是只煮熟的鸭子——嘴壳硬。
等着吧,用不了几步,她就会乖乖的回来着他,求他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
洛兼仁一想到他马上就可以出这破牢房了,嘴都快要咧到了后脑勺去。
继而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边喝边咋舌,还哼起了小曲儿,他觉得今天可真是一个大好的日子啊!
没多久的功夫,外面便来人替洛兼仁打开了牢房的铁锁。
洛兼仁顿时两眼直冒光,看看看,他说什么来着,洛倾音前脚刚走,这后脚不就派人来救他出去了吗!
好歹是他养了十四年的女儿,什么性格他还是了解滴,虽然这十四年来他和她见面的次数拿着手丫子都能数过来吧。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走!”
看见洛兼仁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还磨磨蹭蹭的,一位狱卒忍不住催促道。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狱卒,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和本大人说话?”
洛兼仁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又拿出了他以往的丞相架子,活像一只趾高气昂的大公鸡。
那狱卒掏了掏耳朵,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呢。
“还大人,就是有你这样的大人,多少百姓才跟着你遭殃,我呸!”
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厌恶之情,那狱卒往地上淬了口唾沫。
他也真是希望,像洛兼仁这样的人,邪王殿下可以亲自出马,抓得越多越好!
“赶快走,问斩的时辰耽误不得!”
说着,那狱卒推搡了洛兼仁一把,洛兼仁顿时懵逼脸。
“什么问斩,我不是要无罪释放了吗?”
“无罪释放?等下辈子吧你!”
俄而,牢房之中传来一阵哀嚎不断。
等到洛兼仁坐上小囚车的时候,老百姓们组成了大部队来迎接他,场面堪称极其壮观,每个人几乎手里标配一个菜篮子,白菜帮子,臭鸡蛋冲着洛兼仁的脸便是漫天飞舞。
砸得一下又一下,贪官落马,他们心里那叫一个爽歪歪。
而在这之前,洛倾音一出牢房的大门,便正好看见了秋霞在树下焦急的转圈圈。
秋霞瞥见了洛倾音的时候,好奇心在一瞬间如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小姐小姐,怎么样了,你是怎么对付那个洛倾雪的,还有想要问洛兼仁的事情问了没?”
几个问题混杂在一起,秋霞的语气就像是在打连珠炮似的,一个没忍住就一口气都问了出来。
可洛倾音走在最前面,低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秋霞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下子事情可就复杂得多了。
原身的父亲不是洛兼仁,那么究竟是谁,现在又在哪里,当初为什么抛弃她的母亲于不顾,她的母亲又为什么下嫁给了洛兼仁?
据洛倾音所知,原主的母亲和洛兼仁仅在宴会上见过一次。
但就是那一次,改变了她母亲整个人生的航向。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洛倾音咬了咬指尖,努力思考着,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想得爆炸了,也没有从中想出来什么线索。
直到秋霞唤了她第三声之后,洛倾音才猛的从思绪里抽出。
“小姐,小姐?小姐!”
“呃,啊?”
洛倾音有些错愕的应答了一声道,抬眼间,秋霞便将她好奇到闪闪亮的双眸送到了她的眼前,还冲她不断的眨着眼睛。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难道是洛倾雪和洛兼仁那两个败类欺负你了?”
秋霞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脑子里又开始忍不住歪歪,什么恶毒妹妹联合渣爹欺负姐姐的戏码巴拉巴拉……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十分的高,一簇火苗从秋霞身后燃起,噌噌噌直往上窜。
秋霞撸起袖子,义愤填膺。
“小姐,你等着,奴婢这就去把他们给揍成煎饼果子!”
话撂下便要走,还好洛倾音一个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衣领直接给拎了回来。
“哎哎哎,回来回来,你家小姐我是那种被别人欺负了会忍气吞声的人?”
就冲她这暴脾气,除非那人是帝烨冥。
秋霞一听这话,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吃过哑巴亏啊!
“那小姐这是怎么了啊,收拾了那两个人,不应该开心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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