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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片慌乱,却唯有洛倾雪喜上眉梢,心里都快要乐开了花,就差拍手鼓掌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棒,居然能把洛倾音打个半死不活。

打得真是太好了,不过要是能把洛倾音打死了,那就更好了。

“陛下,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某大臣抖了抖手,一脸无可奈何,众人只得像帝阳求助,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帝阳。

帝阳被他们看到浑身发麻,心里却止不住的在暴躁,这群人问他,他该问谁去啊!

他手拿着神谕令,就宛如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巴不得赶快把这神谕令送到别人的手上。

“陛下,要不然,叫丞儿代替?”魏伊人凑近帝阳的耳边,轻声道,心里却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不管过程是怎样的,反正到最后若临时祭祀是她的儿子帝烨丞的话,那么她儿子就是今年的天选之子,是今年受上苍庇佑的人。

帝阳却摇了摇头,直接一口否定:“不行啊,这种事情哪能叫别人取而代之呢,万一上苍降罪下来,朕岂不是——龙岳万民岂不是要遭殃了?”

其实比起他的子民来说,他更加害怕自己遭殃。

“那也比取消要强得多的多啊,陛下你想一想,如若今年没有祭祀天地的话,那么上苍的怒火怕是会更加……”

魏伊人的话戛然而止,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帝阳听了魏伊人的话之后,沉思了片刻,最终才勉勉强强同意了下来。

以后龙岳国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话,那他只需要一股脑的往帝烨冥身上揽就好。

而且,他派人把这消息添油加醋,加以抹黑的传出去,那么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让帝烨冥失去民心,扳倒帝烨冥的好机会?

帝阳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足以一箭双雕,刚刚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了下去。

但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却并不见帝烨丞的身影,不由得疑惑了一句:

“奇怪,丞儿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这么一说,魏伊人倒是想起来了,这参赛者基本上都已经回来了,她儿子去哪了?

“可有谁看见太子殿下了?”

魏伊人问了一句,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直言没看见,洛倾雪见状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鬼知道他是不是提前离开了,又偷偷找那青楼的头牌姑娘翡翠儿去了,亦或者看上了哪家姑娘,正在巫河森林里,某个没有人的地方偷情。

洛倾雪越想越觉得这两个可能性最高,顿时怒火中烧,不过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她依然装得一副柔柔弱弱,小鸟依人,十分担心帝烨丞的样子,上前一步道:

“回父皇,母后,雪儿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太子哥哥。”

魏伊人的柳叶眉皱了一下,心里纳闷儿得很,这好好的大活人难不成人间蒸发了?

“本宫再问你们一遍,可有谁进入巫河森林里之后,看见过太子殿下,实话实说。但如果有人撒谎的话——可别怪本宫不给你们的家父留情面。”

魏伊人越说到最后,音量越大,使得旁边的三四个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低下了头,不敢看魏伊人,显得极为心虚。

帝阳一双桃花眼微眯,冲着那三四个人招了招手道:“你们几个,过来,别看别哪了,没错,就是你们几个。”

皇命难违,那几个世家公子只得踟蹰不已的走上前去,到了帝阳和魏伊人的面前,十分紧张的行了一个礼。

而这几个人,便是之前在巫河森林里围观帝烨丞和那条蛇不可描述的几个。

“臣子郑云山。”

“臣子田阔。”

“臣子窦岚。”

“臣子高海。”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四个人异口同声道。

旁侧的几个大臣看见里面有自己的儿子,心不由得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里,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在圣前失了颜面,毕竟要是圣上怪罪下来,谁也但待不住。

“你们几个,可看见太子殿下了,他在哪,现在又在干什么,为何还不回来?”

魏伊人坐在凤椅上,看着那四个跪在地上冷汗直冒的四个人,越看越觉得他们几个有问题。

“臣子——”

他们在犹豫不决着,在想究竟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承认的话,当着文武百官和这么多侍卫的面,把堂堂一国太子被一条公蛇给上了的事情说出来的话,那么只怕他们会死得很惨。

可不承认的话,就是欺君的死罪,搞不好还顺带被连诛个九族什么的,那他们死的就会更惨了。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他们各自的父亲那叫一个急到直跳脚啊,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把他们几个扒拉开来,自己替他们说。

但只可惜,这种事情最多也就想想罢了,毕竟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这里干着急。

最终,田阔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压抑到要死的气氛了,刚想狠下心来,可还未等他开口,只见从入口处有两小队侍卫,抬着一个用竹竿做成的担架,上面还盖上了一块白布,各个都面露惊恐的跑来。

领头的人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人命了啊,有人溺毙在河里了。”

魏伊人眸光一紧,直接站起了身来,尖锐的声音几乎都能刺破人的耳膜。

“你们说什么,谁死了?”

其中的一个侍卫跑得快,很快便接近了众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足以见得他方才是有多么的着急。

“不,不好了,是,是洛家,三小姐,溺死了。”

“什么,怎么会……”

闻言,魏伊人表现出一副被惊吓的表情,瘫软在了凤椅上,实则内心蜜汁淡定。

只要不是她的宝贝儿子就好,至于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可是要指望着她儿子,做上皇太后呢。

至于一旁的洛倾雪,虽然早就知道洛婉莹这个被自己给蠢死了的家伙死了,但在别人的面前,不得不继续装一装。

她的眸中泛满了泪水,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婉莹,婉莹她死了?”

“太子妃请节哀顺变。”

侍卫哀叹了一声,失去亲人的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洛倾雪的心里现在肯定十分难受,不用想他们也都能知道。

“不,怎么可能,本妃之前见妹妹的时候,她明明还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

洛倾雪扑到了担架前,颤颤巍巍的拿开了白布,露出了洛婉莹瞪得老大的眼睛和如死灰一般的脸,看着十分渗人。

她的头发,衣服全都湿透了,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甚至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身子僵硬如棍。

这一副惨状,看起来像是溺死的,但也更像是被冻死的。

似乎是没想到洛婉莹这副模样,洛倾雪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煞了几步。

这一切都是洛倾音造成的,你要是想来索命,就要找她,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但她自知自己现在是全场的焦点,做戏一定要做全套了,正好能洗白她这两个月在旁人心中留下的污点。

于是,她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双手掩面,声音颤抖。

“你就这么去了,你可让爹爹还有你娘亲怎么办啊我的好妹妹,你怎能如此狠心,弃他们之不顾啊。”

而至于洛兼仁,他和李雨柔因为还洛倾音嫁妆而搞得洛府现在钱财空缺的事情,今日上山去寺庙里祈福去了,顺便再给洛倾音扎扎小人。

上山祈福的日子是特地请大师来算好的,耽误不得,所以他们最快只能赶到原本祭祀的时间之前到这里,现在还不在这里。

周围的人不由得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看看,太子妃和她的妹妹感情真的很好,用情至深,感情至臻啊。

总之被各种感动。

他们甚至还突然觉得,洛倾雪自从嫁给帝烨丞了之后,就把东宫闹得鸡犬不宁的,每个月都要从东宫里面抬走几具尸体,都是洛倾雪下的手的这件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像他们太子妃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于是乎,有不少人对洛倾雪的好感度噌噌噌直往上涨,还有不少人开口安慰。

洛倾音用双手捂着脸,让别人完全看不见她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然而,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洛婉莹的尸体被抬走了之后,几个刚刚从巫河森林里出来的侍卫又合伙抬着一个大麻袋,而后放到了地上,就放在了帝阳和魏伊人的眼前。

袋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里面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那声音不如女子那般娇媚,有些粗狂,但也足以让人想象的到,那人究竟是有多么的沉沦。

原本跪在地上的郑云山,田阔,窦岚,高海四个人一听见这个让他们十分熟悉的声音,顿时就放心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让他们说出实情来了。

“大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帝阳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也跟着乒乓作响。

一个侍卫原本想凑到他耳边,悄悄的事情告诉他,并且赶紧把这个麻袋抬走,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么不雅的事情了。

可谁知帝阳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正想着要把对帝烨冥的火气发在这恬不知耻两个“人”身上,岂能放过?

明晃晃的衣袖一挥,直接把那侍卫挥去了一遍道。

“这没什么好跟朕汇报的,朕不管这里面的是哪家小姐,公子,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就应该得到重罚,朕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袒任何人,来人,把那袋子解开,都让大家看看这里面究竟是谁。”

方才那几个抬麻袋的侍卫面面相觑,内心哀嚎不断。

哎呦喂,我滴亲皇上啊,这里面装的可是您儿子啊!

“怎么还不动手,难道你们还想让朕亲自来不成?”

“卑职不敢,只是,皇上啊,这真的开不得。”

侍卫对着帝阳一通挤眉弄眼,但很明显,帝阳并未看懂他的暗示,只是一心想要撒火气。

“有什么开不得的,朕说打开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本宫说啊,你这侍卫是怎么一回事啊,陛下话都不停了,你想违抗圣旨吗?”

魏伊人好奇得心里直发痒,她当然也想要凑个热闹了。

现在的这些人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净爱玩点这些刺激的,还是她家的丞儿省心啊。

侍卫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啊。”

但就在说话间功夫,袋子里面的喘息声又大了。

“嗯……啊……慢,慢一点。”

等等——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像——

太子殿下?!

帝阳顿时如遭雷劈!

魏伊人也跟着傻眼了。

而还在一旁为妹妹的死而“伤心欲绝”的洛倾雪也不由得愣住了。

握了颗巨大的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上了太子!

洛倾雪的脸都气成了鹅肝色,好家伙,不让他碰别的女人,竟然改碰男人了是不是!

她渐渐收紧了自己的双拳,内种有种想要把这两个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洛倾雪现在真的是有些后悔了,后悔嫁给了帝烨丞这么一个色胚,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对她说着甜言蜜语,在背地里却三天两头往东宫里带女人。

不过她却又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想要当上人中之凤,嫁给帝烨丞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任何能威胁到她地位的女人,她宁可错杀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而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和身为太子的帝烨丞的威望,帝阳虽然内心震惊不已,但也只得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强行镇定下来,在心里默默的沉了几口气才开口道:

“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真是有伤大雅啊,来人,快把这两个人,连人带麻袋一起扔到马车上去,运到皇宫听候发落。”

“是。”

侍卫心领神会,立刻领命,一齐将那还在不断蠕动的大麻袋给抬了下去。

帝阳和魏伊人心里紧绷的那根线这才松懈了下来,幸好他们发现的早,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

回去之后赶紧封了那男人的口,若是让这种事情传到民间百姓那里去,岂还得了!

但他们还不知道的事,在这个麻袋里面,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们去发现。

看着帝阳的反应,众大臣只能在心里歪歪一下,而不敢有什么异议。

他们的心里都清楚,但他们不说。

只是他们十分好奇,到底是哪来的俊男,能把太子殿下在这种地方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了,你们四个先起来吧,这么久都不见太子,想必是他输了今日的比赛,不知道跑去哪里沮丧去了吧。”

魏伊人对着郑云山,田阔,窦岚和高海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实则却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们,若是敢把他们之前在巫河森林里见到的事情告诉别人,那么就别怪她派人亲手了解了他们的性命了。

那四个人虽然平时顽劣,但却也不傻,立刻会意,心底忍不住的一颤。

“皇后娘娘言之有理,谢皇后娘娘隆恩!”

四个人顿时如获大释,屁滚尿流的跑去了他们各自老爹的身边,躲在他们老爹的身后心有余悸。

“皇上,皇后娘娘,既然天选之子受伤昏迷,太子殿下也找不到的话,那么今年的祭祀——”

一位老臣上前一步,开口道,众人瞬间沉默。

但这样沉静的气氛刚过了一小会儿,便被人给打破。

凌尚好不容易出了巫河森林,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还止不住的腹诽着帝烨冥。

尼玛,跑得这么快,赶去投胎啊!

他的出现,却让帝阳眼前一亮,抬起手来直指着他,“那就他吧。”

说罢,将手中的神谕令丢给了他。

凌尚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只见一个闪着幽幽蓝光的不明物体冲他飞来。

“哎呦喂——”

凌尚躲闪不及,脑袋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一句话刚想大骂出口,却在他看到了地上的神谕令时,“咕咚”一声被他给咽回去了。

艾玛,砸得好啊,砸得太好了啊,这是天上掉大馅饼了啊!

凌尚握着手中的那块神谕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动眼睛,五根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擦摩擦。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根,疼得他直龇牙咧嘴,但这恰好能证明这竟然不是一场梦!

“好了,这就是我们龙岳今年的天选之子兼临时祭祀,时辰快到了,马上着手准备祭祀大典!”

“是。”

众人异口同声,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这还是龙岳国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一次。

他们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凌尚身上,因为上苍能不能宽恕他们,就得看凌尚的祈福够不够真诚了。

“臣子凌尚谢主隆恩,臣子定当不负使命,陛下您简直就是臣子的再造父母,哦不,您简直就是臣子的第二个爹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凌尚有点儿想昏,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知道的是以为凌尚在表达他感谢,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帝阳在这里认儿子呢。

但凌尚依然难以掩盖内心的激动,直接对着神谕令吧唧了好几口,一排省略号齐齐飞过众人头顶。

特么的,这人怕不是一个二傻子吧?!

……

巫河森林,岩石之上,一男子飞身而过,在紫衣老人面前落定,而后低下了头。

这男子便是之前那紫衣老人的亲信。

“大人……”

“怎么,难道那女人没拿到神谕令?”

紫衣老人见男子垂头丧气的,心中俨然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道。

“不是,她在属下赶过去之前就已经拿到神谕令了,只是——”男子顿了一下,继续道,“只是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昏迷不醒,根本无法进行祭祀,所以龙岳帝就把神谕令给了别人,叫别人代替她当临时祭祀。”

“受伤?什么人干的?”

“回大人,这个属下目前还没有弄清楚。”

他以为洛倾音拿到了神谕令之后,就一切稳妥了,再加上帝烨冥也在那里,难保他不会被帝烨冥给察觉,所以并没有紧跟,可谁知道最后的结果竟然出乎意料。

紫衣老人沉默了半晌,终是叹息了一声,“事已至此,也罢,不过你办事不利,回去之后自行领罚吧。”

“谢大人。”

男子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心里还有个疑惑未能解开,迟迟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紫衣老人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问道:“还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便是。”

“大人,属下想问,叫别人替代天选之子完成祭祀大典,上苍真的会降罪于民吗?”

“难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上苍庇佑?”

紫衣老人眼角一挑,笑。

男子愣了片刻,对于紫衣老人的问题,他想,大概不止是他一个人相信,几乎没有人是不信的吧。

“大人你不相信吗?”

“曾经信过,可上苍却让本座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头来,自己所渴望拥有的一切,还要自己费劲手段才能得到。”

“若上苍真的存在,本座倒是希望他能够让本座容颜永驻,青春不老,可是你看——”

紫衣老人抬起了他的手,那双手上爬满了皱纹,亦有些皲裂。

岁月是一把无情刃,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刻痕。

“你看,日复一日,本座就如那马上就要日落西山的太阳,正在一点点老去,直到最后,灰飞烟灭,在这世上留不住半点痕迹。”

“所以本座便不再相信什么上苍,什么祈祷,本座要靠自己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

而实际上,他已经找到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情他一直确定不下来,而这次,又错失了良机。

“大人,属下相信,你一定能够长生不老,不死不伤的,不管是什么办法,属下定会用性命协助大人的。”

“好,难为你忠诚一片,一心为本座着想。咱们且动身吧,就算最后的临时祭祀不是那女人,但那祭祀大典还要继续,本座还要负责去主持。”

“是。”

很快,岩石上的两道身影就这样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

颠簸的路面上,欧阳少洵乘一匹快马,接到了安年给他的飞鸽传书之后,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从帝都飞赶到了这里,一刻也不曾停歇。

“小爷的屁股都快要冒烟了,帝烨冥最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我,不然的话,小爷我就——”

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驾!”

欧阳少洵手握缰绳,飞奔的马儿飞健的身躯在半空中划开一道道弧度。

秋霞将洛倾音放置在了马车上,座子上放上了软枕,还铺上了最为柔软的料子,在洛倾音的身上盖上了一层毯子。

幸好帝烨冥的马车空间够大,不然洛倾音连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喊不舒服?”

帝烨冥很快从巫河森林的入口那边赶来,看着秋霞一脸急切道。

那种表情,哪怕是在他面对敌人的万马千军时,也不曾露出过的,可他现在不一样,因为他所面对的,是他的音音啊。

秋霞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但她还要故作坚强。

她家小姐倒下了,这种紧要关头,她可万万不能够再给别人添乱了。

“回王爷,王妃她不曾醒来,但奴婢已经把王妃安置好了,现在就等着欧阳公子来了。”

帝烨冥一只手握手成拳,十分烦躁的捶了锤自己的额角。

对啊,他怎么急着急着居然问出了这么蠢的问题。

洛倾音她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现在当然还不能醒来。

“你先下去吧,只要欧阳公子一来,就立刻给本王带过来,一刻也不能耽搁!”

“是。”

秋霞应了一声,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洛倾音之后,这才离开了。

帝烨冥上了马车,就这么单膝跪在地上,跪在洛倾音的身侧。

他的指腹划过洛倾音的脸颊,很凉,很凉。

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容,此时没有一丝生气,原本不点而红的樱唇,此时也没有一丝血气。

帝烨冥的心,彻底凌乱。

他的掌,握住了洛倾音的手,掌心相对,内力源源不断的往洛倾音的体内输送着。

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得来的回应却只有她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

他想要给她一点点温暖,他只希望,她能感受的到,哪怕只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也好啊。

都怪他,他当时应该……把她保护好才对。

帝烨冥有生以来,这是第二次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无用。

第一次,是他亲眼看着他的母妃葬身火海,他恨,自己太过于弱小。

第二次,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最心爱的姑娘陷入了生命的危险之中,但他不懂医术,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尽他的所能,倾尽他的一切,在她身旁,守护她。

马车外,安年和秋霞守在外面,心急如焚的张望着远处,希望能寻得欧阳少洵的影子。

秋霞微扬着头,让自己的眼睛努力睁到最大,因为这样,眼泪就不会轻易的流下来了。

安年见她这样,心里有些一揪一揪似的疼。

一把搂过秋霞,将她的头扣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难过就哭出来吧,知道你在担心王妃,别忍着,不然——对身体不好。”

一句“我会心疼”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还好安年及时刹住了车。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想,看她笑的模样。

像个白痴一样,但是,他就是喜欢阿。

而秋霞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她家小姐和她说过,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你的眼泪再多都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只会让别人笑你是个懦夫。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差劲啊。”

秋霞叹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伤感与愁绪。

她想,她大概是这几个人里武功最差,智商最低的人没有之一了吧。

她在很小的时候还曾经信誓旦旦的和洛倾音的母亲上官婉保证过,只要有她在,小姐就不会受人欺负,她会拼命保护小姐的。

可结果呢,那个她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每天都会被欺负的很惨。

每次被欺负之后,她家小姐还会骗她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

不过这种理由太过于蹩脚,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因为哪有人天天都会摔跤,还把自己摔到这么惨的?

安年揉了揉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穿过他的指尖,不知道究竟动了谁的心弦。

“在我眼里,你是最棒的。”

秋霞撇了撇嘴,“骗人,你明明骂我是白痴来着,还不止一次。”

“打是亲,骂是爱,实在不行拿脚踹,懂不懂?”

“我呸,歪理,要不然我踹你一脚试试?”

“哎别别别,女侠您手下留情~”

而就在此时,一声长啸,骏马被勒住了缰绳,迅猛的抬起了前蹄。

欧阳少洵“咻——”的一下飞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远,摔了个狗啃泥。

幸好这几米远中没有石头什么的,不然他的牙怕是要牙命难保了。

“哎呦喂,呸呸呸,小爷的……腰啊。”

欧阳少洵一手扶着自己的黑山老腰,一手撑住了地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还往地上吐着嘴里的泥巴。

安年和秋霞惊了。

原来欧阳公子的出场方式这么独特的吗?

“欧阳公子,你没事吧。”

秋霞有点不忍心看欧阳少洵,他摔了满身的泥巴,就跟刚被从土里打捞上来的一样。

“我想,我可能需要你们王爷赔个腰,小爷我还没有娶媳妇呢啊!”

欧阳少洵想哭,自己的腰没折在自己媳妇身上,倒是先折在帝烨冥这儿了。

你说他天天伺候这位难缠的祖宗容易吗他,他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帝烨冥找到自己的媳妇了,结果不成想,他这混得比以前还要惨。

因为,他比以前还要多吃一份狗粮。

汪~

安年见到欧阳少洵,心中大喜,二话不说拉起欧阳少洵就怕。

欧阳少洵一脸懵逼。

“哎等等等,我腰,我腰,我靠!”

欧阳少洵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之艰。

他的心里有个梦,他只想好好活着,难道就没人能满足他一下下吗(╥╯^╰╥)

安年一路把欧阳少洵拽到了马车前,因为他使用了轻功,所以动作极为迅速,几乎就是两个呼吸间的功夫。

“欧阳公子,王爷和王妃就在里面。”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倒是和我说清楚了好吗?”

被安年拽了一路,欧阳少洵体力倒是没费多少,因为他的双脚全程离地,简直就是飞过来的。

“王妃她现在受了重伤,现在只有公子能救她了,所以王爷才命属下飞鸽……”

话还没说完,欧阳少洵直接炸锅。

“擦,那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啊。”

欧阳少洵腰也不疼了,一个箭步直接窜上了马车,却只见得帝烨冥正在给洛倾音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内力,登时心里一惊。

“你疯了?松手!”

欧阳少洵攥住了帝烨冥的手腕,试图把他拉开,可帝烨冥却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洛倾音的手。

“不要,她现在,一定很冷。”

欧阳少洵脑壳痛。

帝烨冥一定是疯了,还是失心疯的那种。

主修内力的人,为别人输送内力,的确可以对受伤的人有一些帮助,但输送的或多或少,对自己的身体也会造成影响。

甚至严重一点的话,内力尽散,或者自己遭到反噬,变成废人。

“既然这样,那你还叫我来做什么,到底你是医师还是我是啊,松手,快点儿的,不然再耽误下去,你媳妇可就没命活了啊。”

果然,欧阳少洵的这招“恐吓”起了作用,帝烨冥心里一紧,瞬间松开了手,还给欧阳少洵腾出了地方。

“不行,少洵,她不能死。”

说这话的时候,欧阳少洵望着帝烨冥,心中“咯噔”了一下。

许是因为太过于惊讶。

帝烨冥是谁?

足以令全九州大陆都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被那个称为“宁惹阎王爷,不惹帝烨冥”的邪王殿下啊。

他何曾怕过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事情?

都没有。

但欧阳少洵现在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害怕,看到了慌张。

是的,帝烨冥在害怕,他怕他这一松开了洛倾音的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你放心好了,你可别忘了小爷我可是医药世家的传人啊。”

……

洛倾音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她的身体被万针刺透,痛彻心扉。

紧接着,她又不知道怎的掉入了水里,河水冰凉刺骨。

她拼命的向上游去,可是冰封冻住了整片水面,怎么砸了砸不开。

就当她渐渐合上双眼,身子一点点往下沉的时候,忽然间一股暖流滑过她的心间,融化了冰封万里,暖了十里春风。

她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向她这边游来。

是你吗?

帝烨冥。

洛倾音的嘴角微扬,带着几抹笑意,冲着她心中的那个少年,伸出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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