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夫人去的匆忙,只给我家小姐留下的那些嫁妆之前还被李雨柔给私自克扣了,我虽然在洛府做丫鬟,可是每个月他们都会找尽各种理由来扣光我的工钱,所以我们身无分文。”
“在小姐小的时候,只有先夫人的贴身侍女梅妈妈还会惦念着我们,冒着风险去小厨房给我们偷一些肉,去作衣仿偷些棉花,给我们缝缝被子,但是没有过多久,梅妈妈就被李雨柔的人抓住了,打了五十个板子,丢出了洛府。”
秋霞微阖着眼眸,流露出难以压抑的感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梅妈妈怎么样了,都怪她们当初连累了她……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们就开始了吃剩菜穿剩衣的生活了,我这个做丫鬟的倒是无所谓,可是我每天看到小姐扒着盘子里都快发霉的东西还不断安慰我说很好吃的时候,我就很恨我自己,我没有照顾好小姐,我没有履行对先夫人的承诺,可是我又能做什么?我什么也不能做……”
“所以每次出门,就要到集市的时候,我都会选择避开,因为我怕我会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看着小姐最喜欢吃的东西,我却只能望一眼,就转身离开。”
秋霞吸了吸鼻子,拿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中泛出的泪花,而后迅速换上了一张明媚的笑脸,冲着安年咧嘴一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挺丢人的?”
看着眼前这个强颜欢笑的女子,安年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着自己的心,让他的心一揪一揪似的疼。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复杂,过了好久,他才十分艰难的开口。
“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我不应该问你这些的。”
能把自己痛苦的回忆变成自嘲的话语,这个姑娘的内心该有多坚强。
但他刚刚还偏偏要没玩没了的想要揭开她的伤心事,他真是……
“没关系啊,反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秋霞有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外加还有些小小的骄傲。
“我跟你说啊,我家小姐现在可不一样了,她可厉害了呢,谁要是敢欺负她,她秒秒钟就给奏回去了。”
“哦?”
安年好奇了一声,之前他家王爷就派他调查过为什么一个花痴草包女会在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可是到最后居然什么也查不出来,难道在洛倾音的身上真的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那你家小姐是怎么做到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的呢?”
“我家小姐说她有——”
“一个强大的灵魂”七个字还未说出口,秋霞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戛然而止。
艾玛,差点儿一激动就说秃噜嘴了!
“嗯,有什么?”
安年的双眸眯成了一道缝隙,秋霞的反应实在是太令人奇怪了。
“有有……”
秋霞的大脑飞速的转着,正想着怎么圆过去,她却忽然想到了之前洛倾音说过的那段话,让她眼前一亮。
于是乎,她就在安年一脸震惊的表情下,双手比划了一个“嘻哈”的手势,开始全身蠕动……
“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一个鸡蛋一块钱,喜欢脆的多放面,辣椒腐乳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
一连串让安年听不懂的句子从秋霞的口中蹦出,满头黑线唰唰落下。
等等……他是谁,他在哪?!
幸好安年和秋霞身边没有多少人经过,不然定会成为一道十分“靓丽”的风景线。
“你这是,被雷给劈了?”
安年扯了扯嘴角,嫌弃得不行。
“你说啥,你才被劈了呢!”
秋霞伸出手指,点起脚尖对着安年的额头便是狠狠一戳。
“这是小姐教我的,我就听了一遍就学会了呢。”
“呵呵,是吗,那你很棒棒啊。”
安年干笑了两声,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秋霞跳得这令人一言难尽的舞。
他敢打赌,洛倾音教的和秋霞跳的,绝对有着天差地别!
秋霞瘪了瘪嘴,什么嘛,难道真的有这么糟糕?
然而前面的热闹非凡却吸引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你快看,前面那是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多人,咱们快去看看吧!”
“啊,哦。”
安年应答的一声,抱着成堆的糖葫芦环视了一眼四周,却在锁定了某一处之后,瞳孔紧缩!
“哎,你先站在这里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安年宛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安年紧紧盯着那道黑色的身影飞速的跑着,恨不得想要把那个人给盯出一个窟窿来,直接不管不顾的将那堆糖葫芦重新塞给了之前那个卖给他们糖葫芦的商贩。
“帮我保管一下,多谢!”
“阿喂!”
卖糖葫芦的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手底一沉险些把这些糖葫芦给摔到地上。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这么急躁,跑得这么快也不怕摔跤。
“那你回来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啊,我这里可不支持退货!”
……
黑衣男子尽量压低自己的头,穿过人群,来到了一个几乎无人经过的路口后十分谨慎的张望了一下四周。
还好紧跟其后的安年反应极快,一个侧身躲进了一个死角里,这才没有被他给发现。
那黑衣男子见周围无人,便放心的走进了小巷子里。
殊不知还有一个安年正死死的贴在墙根处,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
呼——好险,差一点儿就被发现了。
他果然只适合一些打打杀杀的任务,跟踪什么的对于他这个急性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略有些刺耳的声音竭力克制着自己的音量,但若是仔细听的话,这种怪里怪气的语调倒有些像从皇宫里出来的公公。
安年正这样想着,下面传来的一句话刚好验证了他的想法。
“回公公,办得很是妥帖,而且并没有让他起疑心,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他很久之前就已经中了毒,那么毒发身亡是迟早的事情,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每个月都还要给他下一次毒呢,毕竟长此以往,他迟早会起疑心,我也迟早会暴露……”
黑衣男子的话还未说话,便被一个巴掌给打的眼冒金星。
“啪!”
“主子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揣测主子的心思?”
安年闻言不禁暗自咂了咂舌,这群人果然都是一群疯狗,疯起来连自己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安年看不见那黑衣男子的正脸,但单凭这令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他也能够猜出来个大概。
“公公恕罪,是我说话太没有分寸了!”
虽然被扇了个巴掌,但黑衣男子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捂着自己的侧脸,低下头来道歉。
很显然,那公公十分满意他的表现。
“瞧瞧,这才听话嘛,放心,你只需要按主子的指令来做就好,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了,帝烨冥知道了又怎么样,那时候的他毒早已渗入五脏六腑,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了,你说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公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脸,活像青楼里的老鸨在调戏想要享乐的公子哥。
黑衣男子转念一想,觉得这话说的倒有些道理。
“那等帝烨冥死了之后,就给我好多好多钱,让我离开帝都好不好,我为你们卖命卖了这么多年,不仅有功劳,也有苦劳,提点儿要求不算过分吧?”
“当然不算。”
公公轻笑了一声,不过配上他的声音却让这笑声显得有些鬼畜。
“不仅会给你这辈子都用不完的钱,还会给你加官封爵,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身边成天有美人相伴。”
“你说真的?”
黑衣男子吞了一口唾沫,这些可都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啊,这些诱人的条件,光是想想就能让他的哈喇子流一地了。
躲在暗处偷听的安年握紧的拳头,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墙壁给砸出来个大坑。
他家王爷这些年来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得就是能守护龙岳国,守护龙岳国的百姓,守护这片他母妃曾经生活过的土地。
可是有些人,活在帝烨冥给他们的平安中,却在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来置他于死地,只是因为他们在害怕。
因为帝烨冥有着超乎常人的实力,还有着千千万万百姓的拥戴,帝烨冥是他们根本无法就驾驭的人,万一有一天他起兵谋反,登上了皇位,政治清廉,那他们还怎么私吞军款,鱼肉百姓,来获取他们的利益?
安年还记得,那年在赤水的那一战,险些因为军粮供应不足,而战败,让大量士兵们丧命黄泉。
后来经过帝烨冥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原本送来的军粮,竟然有三分之二不翼而飞了。
原来是因为当年有个镇子闹饥荒,负责押送军粮的官员便找准了这个“商机”,扣下了大部分军粮运去镇子,再以原价的十倍卖给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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