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丁贺苦笑了一下:“我说的这些事已经发生的事,吉春的情况远比南方更严重,只不过政府还没找到好办法解决问题,但优胜略汰这就是市场规则,只要走市场经济这条路,这种结果不可避免。”
李沐虽然明白丁贺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他心理上依旧很难接受:“你是让我把专利留给自己用吧,你知道鼎昊现在的状况,资金周转不是很顺畅,为了化妆品上柜,我把自己的老本都拿出来了。
年后公司的销售就得跳水一半以上,而水厂又开建,到处都要钱,所以我才想拿出个专利让公司多个赚钱的渠道。”
丁贺点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鼎峰科技也需要资金,你想想我能当天拓的执行董事,光拿那两百万有啥用,不过我这面的缺口不会从鼎昊找的,我知道你难。
我只是提个醒,尤其是关于药厂的话你要往心里去,市场经济彻底推行后,东北将是重灾区,会有一大批老旧企业倒闭,这是根本避免不了的。
这时候资金充足的话,改制国企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不过最好等地方性政策出台,毕竟谁也接不起那么多的工人。”
李沐很清楚丁贺的意思,那就是让他现在抓住机会尽快回笼资金,赶上国企改制的首班车。
坐在小区门口的小吃摊上,两人聊到十点多,最后还是李沐怕丁贺太累,拉着她回家了。
丁贺只待了一晚就返回了上海,四天后杨继红领着李佳琪回到羊城,不但京城的合同签了,就连上海的合同也签了,李沐拿出来的七十万,只剩下了不到十万块钱,连装修都不够。
杨继红看着李沐一筹莫展,笑着说道:“装修和产品上架你就不用管了,我会跟甲方说,这些费用算他们的,因为有几家国际大牌子就是这种模式,有得谈。”
李沐松了口气,把丁贺回来的事儿告诉了杨继红。
“丁总走得这么急,我都想她了,不过听说上海的移动寻呼系统春节前就能预售,到时候丁总就会有寻呼机,想她的话就可以呼她了。”
公司暂时很稳定,李沐让杨继红订票,他带着李佳琪和杨继红回了吉春。
宏源药厂厂长室,李文学坐在椅子上发呆,已经一月下旬,距离他退休已经不到两个月了,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工人,李文学的心越发觉得堵。
李沐这一个来月杳无音讯,给他家打电话,李萍根本说不清楚,李家老三只是说大哥出去办事,具体去哪里他也不知道,李文学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上次李沐听到他跟金局长吵架,只是听到了下半段,其实他生气的主要原因,就是局里对种植园和两个车间债权的分割,那简直是赤裸裸的抢劫,别说李沐,就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所有的东西完全化为国有,李沐的帐挂起来,他真不知道局里为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会上虽然没有明确宣布这件事,可李沐不是傻子,一旦李沐想明白这件事,药厂还会有明天吗?
欠人家李沐的八十多万跑不了也欠不黄,李沐再老实也知道,实在不行可以起诉,李沐真要是翻脸,两个车间的设备立刻就会变成废铁,种植园没有资金支持也难维系,局里这是要把药厂往死里整吗?
就在他皱着眉直揉太阳穴的功夫,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李文学瞪着眼刚要骂,却看见李沐笑呵呵地站在门口。
李文学脸上刚有一丝笑意,但却立刻板着脸问道:“你小子跑哪去了,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不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厂长吗?”
李沐举着手一个劲的抱歉:“对不起啊厂长,我元旦期间去了羊城,又去辉山药业看看,双节期间咱们厂的原液只是产品中的一个环节,我也怕出问题。”
李文学面色一僵,他都不知道咋说合适,李沐这个时候还会为厂子操心吗?
见李文学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李沐苦笑了一下:“不管以后咋样,我总不能让咱们厂的工人连年都过不去吧,局长不是说了吗?我这人错误是错误,但对厂里的贡献大伙也都看在眼里,您还没退,我也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李文学脸上更难看了:“难为你现在还能替厂里着想,叔谢谢你,你要知道,很多事我这个当厂长的使不上劲儿,也说了不算,我真后悔让你进咱们厂,还搭进去那么钱,李叔对不起你和你妈啊。”
李沐摆摆手:“别说这些厂长,违反政策的是我,何况局里只是给了我个处分,无所谓的,我又不是非要当这个厂长,或许新上来的厂长有能力,很快就让药厂好起来呢?那样您老不也就放心了吗。
李文学叹了口气一言不发,虽然他还不知道谁能接这个厂长,但对药厂的未来,他已经彻底死心了。
李沐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赵小勇这边还剩多少药,要是够不够他还得做一点,起码得坚持到过完年。
再就是这么长时间没露面,咋也得跟李文学说一声,至于他这个副厂长,李沐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从李文学这出去,李沐直接去车间找了赵小勇,看了一下他手里的药,足够用到年末了,李沐这才放心地离开了药厂。
从李文学的话中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钱很难要回来,而且设备和种植园也再跟他没关系,自己彻底被上级给玩了。
当然没到事情揭盖,李沐也不好问,但凡有一点儿回旋余地,李沐也不能断了药厂的进钱道儿,可这进钱道儿新来的厂长要不要都是未知数,万一真像他说的,人家能搞到资金把药厂设备更新,那药厂没有鼎昊的订单,不也一样生存吗?
如果李文学知道,李沐到现在还在担心药厂的未来,估计都能哭晕过去,因为李沐在那些知情人的眼中,就是个被人耍的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