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逸尘下了飞机就给舅舅打电话,听顾临渊说舅舅今天出国,也许还能来得及吃个饭。
可是,舅舅的电话打不通,意外的却收到婆婆的微信消息,让她去林家老宅拿几本书。
她直接打车去林家,赶到的时候,林深刚去机场,怎么就这么巧错过了呢,太遗憾了。
本来想和舅舅一起吃个饭的,这下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洛逸尘一边碎碎念,一边跟着佣人去二楼书房,她没有太多时间感慨,赶紧拿了书,好去拍摄。
到了书房,洛逸尘又看一眼那个族徽,还是觉得莫名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她思索着来到书架前,根据林慧列的书目找书。
这个书房堪比一个小型的图书馆,找起来也要花费一些时间,有本书在书架上层,洛逸尘拿着梯子过去,一级级爬上去,抽出那本书,厚的像个英汉大字典似的。
她一个没拿住,书跌落下去砸到梯子上,又弹回书架,撞下来好几本书,连带着一个小箱子哗啦一下盖在地上。
她慌忙下来,将书一本本整理好放上去,最后只剩下那个箱子孤零零的盖在地上。
这好像是上次顾临渊要看的箱子,说是舅舅的,不要摔坏了。
她小心的捡起来,下面是几张纸,隐隐绰绰的看到背面的画,那画非常熟悉,几乎是刻在脑子里的,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鼓了好几次的勇气才捡起来。
几张薄纸似有千斤重,一一反过来,是花鸟虫鱼,每一张下面的落款都是小鹿哥哥。
纸下方是一件小小的挂饰,用细绳拴着,就是林家的那个族徽。
眼泪滑落,往事扑面而来,透过漫长的时光,她似乎又回到那条溪流中,她静静的躺在那里,等着水淹没自己。
有个小哥哥过来,抱起了她,拿着那个族徽逗她玩,也许是她太小,也许是那族徽的式样太复杂,她只是记得那种繁杂往复的感觉,就是记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欢笑声传来,是他们在溪谷中肆意奔跑玩闹,抓鱼摸虾捉蝴蝶,他还教她画画,夸她有天分,人人都觉得她的画技是外公教的,其实,最早的启蒙者是小鹿哥哥,她那般喜欢画画,也是因为小鹿哥哥喜欢。
看,她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却无知无觉。
她仓皇起身,冲出门外,奔向机场,这次不管小鹿哥哥去哪,她都会找到他。
她怎么那么笨!她曾经怀疑过林深就是小鹿哥哥,可是,她觉得那想法太疯狂。她怎么就没想到是林深呢,因为林深见鹿。
林深的手机关机,洛逸尘机械的打了一路,到了机场,她甚至不知道林深去哪里,坐哪个航班。
倚在候机室的柱子上泪流满面,她到底有多迟钝才到现在发现这个事情,
可是,如果不是无意中的不小心,她恐怕这辈子都发现不了。
她还恬不知耻的对林深说,也许那个小鹿哥哥是她幻想出来,也许根本没那个人,也许是那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想不下去了,洛逸尘趴在柱子上呜呜哭泣,哭的撕心裂肺,全然不顾来来往往的人。
“哭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洛逸尘猛然回头,视线里是西装革履的林深,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好像往昔,那个温润的少年。
“小鹿哥哥。”洛逸尘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差点都发现不了,是不是我发现不了,你就一辈子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多想找到你吗?!”
林深低下头,瞧着怀里的人,不知道是悲是喜,若是四年前,他会欣喜若狂。
可是,如今,他们错过了,只会徒增烦恼。
轻拍她的脊背,柔声细语安慰:“我怕你徒增烦恼。”。
洛逸尘抬起头,眼泪鼻涕一大把,“我为什么烦恼啊?我不烦恼,我开心,我开心。”
她紧紧抱着他,好像一松手他就飞了一样。
林深苦笑,摸摸她的头,“好了,不哭了,别人都在看你。”。
“我才不在乎呢。”
林深又苦笑,“临渊也在。”、
“啊?”洛逸尘回头,见顾临渊站在后面,一脸凝重又探究的看着他们。
洛逸尘摸下鼻子,哽咽道:“临渊,舅舅就是小鹿哥哥。”。
顾临渊的脸瞬间变了,两秒后,他拎起行李箱转身就走。
洛逸尘疑惑的看向林深,林深摊开手,“看,这就是烦恼,去追他吧。”。
洛逸尘这才反应过来,跺脚道:“烦死了,醋罐子。”。
“快去吧。”林深抓住她的胳膊推一下,她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又回头,“那舅舅你别走行吗?”。
“行,总要说清楚。”
洛逸尘跑去后,林深就给顾临渊打电话,可是顾临渊的手机关机。
哎,这个外甥啊,恋爱脑。
候机楼外,顾临渊站在门旁边,他不停的瞄门口,直到看到洛逸尘跑出来,他才放心。
“咳咳。”他看向门口,见洛逸尘扭头看过来,他又转身看向一边。
“顾临渊,你怎么了吗?!”
洛逸尘气跑过来拉他,他又转身,洛逸尘又拉,他继续转,都转了360度了。
洛逸尘忽然变换方向,和他面对面,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你又吃醋,他是舅舅。”
“你确定在你心里,他只是舅舅。”
洛逸尘唇角微抿嘴。
他心一沉,又道:“你扪心自问一下,舅舅只是舅舅吗?你以前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如果不是嫁给我,你会嫁给你的小鹿哥哥。”。
“可是,我现在嫁给你了啊。”
“哼,我们还没复婚!你又找到了你的小鹿哥哥。你还会和我复婚吗?你自己说。”
洛逸尘微微握拳,她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和顾临渊离婚了,他们还没复婚,她又找到了小鹿哥哥。
“你说话啊。”顾临渊握紧她的肩膀,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她为什么要沉默?她不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他吗?!
心酸难捱,顾临渊松开她,转身就走。
“顾临渊,顾临渊。”
他脚步微顿,想回去抱她,可是,最终还是走了。
这该死的男人的自尊心啊。
等顾临渊晚上憋不住给洛逸尘打电话时,她已经飞回锦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