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抓了抓脑袋,赶紧就坡下驴。
顺着荀攸的问题答道:“这事要从我王氏一族说起,公达且听我细细说来。”
“我太原王氏一族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支持我,而另一派则是支持大长老王成。”
“我呢,为大帅筹措粮草,这王成,就为窦建德筹措粮草。”
“本来呢,河北地大物博,我们只要避开对方,各自筹措粮草,也都能完成任务。”
“可这老小子,偏偏要和我抢。”
“我去哪,他就去哪,开的价还往往比我的高。”
“这我就不高兴了,他抬价,那我也就跟着抬价。”
裴元峥眉头一皱,越听越觉得不对。
他记得王猛之前说过,大长老王成在太原王氏之中威望很高,就连族长都要让他三分。
王猛要与他争,怕是胜算不大吧。
见裴元峥面色不对,王猛也不再卖关子。
话锋一转道:“大帅不必忧心,王猛又岂是那种莽撞之人。”
“我放出风去,这河北多地粮草紧张。而我已与多名商贾达成一致,要买进五万石粮草。”
“王成这老小子果然上当,当天就赶来与我竞价。”
“我们二人一番争夺,将这粮草的价格直接翻了十倍。”
十倍!
裴元峥心头一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战乱之时,这粮草价格本就高的离谱。
经他们二人这一搅合,还真是成了天价了。
王猛将杯中酒饮尽,接着道。
“可他又岂会知道,我早已暗度陈仓,让各地数十名小商贾助我筹粮。”
“这价格翻了十倍的粮草,乃是我逗他玩罢了。”
说完,王猛放声大笑,心情十分愉悦。
拿起酒壶,再次给自己满上一杯,自斟自饮。
这下,裴元峥和荀攸悬着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下。
这大哥说话,还真是会选地方停顿。
荀攸略一思量,问道:“景略兄,不知这翻了十倍价格的五万石粮草最后如何了?”
“莫不是真的被王成以十倍市价买下了?”
聊到这里,荀攸已是能猜到所谓断了窦建德粮道是何意了。
王成以十倍市价买粮,用本可以买到五十万石粮草的银钱却只换来五万石粮草。
那可真是亏大了。
没有了银钱,那自然也就影响了王成筹措粮草。
可谓断其粮道。
王猛会心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公达,我做的可不止这些。”
“若王成真以十倍市价买粮,那损失的还是我王家的钱财,我省不得。”
在他的心中,他迟早会成为王氏族长。
那王氏家财自然由他管理。
这样一来,王氏家财自然都是他的。
花这么大一笔钱,只为了坑一次王成。
这买卖不划算。
王猛正色道:“我待他与那几家商贾谈定价格之后,便连夜回族,将他这一荒唐行为告知族中长者。”
“王家两头下注,就是为了无论谁胜谁负,王氏皆可长盛不衰。”
“可帮人也得有个底线,王成以十倍市价买粮便是触及到了族中许多人的底线。”
“再加上我一番添油加醋,王成的大长老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王猛缓缓握紧右拳,双眸之中好似有一团烈焰燃烧。
他乃是太原王氏年轻一代的翘楚,本早应作为族长接班人培养。
就是因为这王成横加阻拦,害得他无法如愿。
这一次,也不知那老道的王成为何如此急切。
也不多加思量,便中了他的圈套。
时也命也,王成怕是再难翻身了。
“那......王成应该是无法得到王氏一族的钱财支持了?”
裴元峥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
“没了王成的支持,会不会有其他世家帮助他筹粮?”
“绝无可能!”
王猛冷冷一笑,颇为自信地道:“如果王成得不到我王氏一族的支持,那族老们就只能全力支持我了。”
“而在河北,论粮草生意,没人任何一个世家可以与王氏比肩。”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世家大族去冒这个风险的。”
“所以,我敢说,窦建德的粮道已经被我断了。”
看着王猛成竹在胸的模样,裴元峥心中也是再无疑虑。
时过境迁,局势也是发生了巨大变化。
这一次,该轮到窦建德为粮草头疼了。
“好一个王景略,果然好手段。”
裴元峥为其拍案叫好,接着道:“此前荀先生便建议我,为了尽快回援洛阳,可摈弃其余城池,直取乐寿。”
“你此时断了他粮道,也是一大助力。”
“若真能在半月之内拿下乐寿,我算你头功。”
闻言,王猛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朗声道:“荀军师之言,确是有理。”
“既如此,王猛还有一计,可助大帅尽快夺取乐寿。”
裴元峥赶忙起身,走到王猛身前。
迫切地问道:“景略有计,还请速速道来。”
“大帅,既然他窦建德缺粮,我们不如......”
“这......未免太过阴险了吧?”
裴元峥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片刻之后,却又是雨过天晴,喜上眉梢。
“不过我喜欢。”
“那到时,就看大帅表演了。”
王猛同是一笑,旋即拱手施礼。
......
定计之后,裴元峥迅速下令。
让其他四路大军赶来武阳城。
形成合力,共图乐寿。
时间转眼来到了三日后。
经过休整,军士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渐渐消失。
而其余四路大军也已赶到了武阳城。
一番考虑之后,裴元峥将各路大军整合。
将重伤员留在城内养伤,另外再留下一部分兵力驻守武阳城,其余共集结了十万兵力。
这十万兵马也就是攻打乐寿城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