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裴霁川发现乔颜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不过倒不是什么好方向的变化。
比如说一群人吃饭的时候，他给乔颜夹菜，乔颜会下意识把碗往后撤。
做任务时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她眼底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怀疑，一度让裴霁川以为她已经发现了点儿别的什么东西。
终于，在乔颜第五次露出那种眼神后，他开始坐不住了，把人拉到了四楼娱乐区的茶水间：
“你最近对我有意见？”
裴霁川开门见山。
左右此处没有别人，乔颜索性就直说了：
“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语气笃定，表情坚定，差点儿让心理防线强大的裴霁川破防。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还是头一次，她在书里的世界察觉到裴霁川在设定之外的身份。
这是不是意味着，距离现实中她醒过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想到这些，裴霁川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
终于要离开这些充满虚假的地方了吗？
两人没一个意识到自己在跨服聊天。
乔颜见他这反应，自然地认为他是承认了自己的捕手身份：
“好家伙，还真的是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买通江导的？”
跟江导有什么关系？
裴霁川愣了一下。
紧接着想到乔颜之所以能来这档恋综，也是因为自己当时手里捏着大部分的赞助，然后金口一开，向江泊舟提的要求。
“用钱买的。”他老实承认。
“所以你用钱给自己买了个赚钱的机会？自产自销，你资本家啊？”
乔颜不满地吐槽道。
这回裴霁川终于反应过来了，拧着眉头,语气悠长：“你说什么？”
“你不是捕手吗？”乔颜靠着椅背，敞开天窗说亮话。
裴霁川：“……”
原来是说这个啊。
那他也反驳不了一点。
因为他真是。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其实跟江泊舟吵过一次。
也就是那次回来时，碰到了乔颜在楼道和陆奕淮吵架。
裴霁川一度觉得江泊舟的安排是他脑子被驴踢了的表现。
“我不当捕手。”
“不是，你这么快就推测出来了？”江泊舟觉得惊讶，“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少管。”裴霁川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所有疑问。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所绑定的那个系统。
那是现代社会最先进的科技都无法解释的存在。
在裴霁川因为乔颜的事情一筹莫展时，它出现了，他把它的出现归结为上天给他的机会。
系统告诉裴霁川，乔颜的意识被困在了书中世界。
它可以把裴霁川送到有乔颜的世界，会在任何一个世界给与裴霁川最大限度的帮助，让他成功把乔颜带回来。
当然，这场关于寻找的穿书之旅也不是毫无代价。
一个不小心，裴霁川很有可能就会迷失在各种虚幻的世界中，再也回不来。
他倒是没犹豫什么就答应了，毕竟，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与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提前知道自己是节目组安排的那个捕手，也是系统推算的结果。
这些当然没法跟江泊舟解释。
他只好不耐烦地冲江泊舟皱眉：“换人，我不当捕手。”
这是原则问题，江泊舟自然不会答应。
可面前的大爷又实在不能得罪，他盯着台本看了很久，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要不然这样吧……”
“……”
裴霁川安静的听着他的方案，到最后眉头舒展：“就这么办。”
他一锤定音。
这件事情有了顺利的解决方案，导致后来他甚至忘了还有这一茬。
现在骤然被乔颜提及，他也是有一瞬间的晃神。
乔颜少见他这副说不出话的表情，于是心里的答案越发肯定了：
“所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为了任务故意接近我的！”
“我不是！”
这回裴霁川的反应倒是很快，否认的话脱口而出。
乔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可你确实是捕手。”
就在刚刚，她忽然琢磨出来那条“春卷”的线索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春卷，cJ,倒过来可不就是裴霁川名字的缩写吗？，
好家伙，就你小子叫春卷是吧。
“这是江泊舟安排的，不是我的意思。”
裴霁川忽然觉得心累，有种要饭乞丐辛辛苦苦要了三天饭，好不容易讨到了一个馒头，然后摔了一跤牙摔没了，馒头滚到臭水沟里了，没力气继续要饭的无力感。
“那你是什么意思？”
乔颜反问他。
“乔颜。”裴霁川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对面人的脸上，极为认真地看着她，“我不缺钱。”
缓缓吐出四个字后，他顿了一下，薄唇微抿，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
“我只缺你。”
“……”
应该不是错觉，乔颜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了。那感觉就跟有人在她耳边打鼓似的，震耳发聩。
这家伙，这么直球，不要命啦？
“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处理方案，等最后一天，我会自愿放弃三千万的奖金。”
这也是江泊舟给他的解决方法。
乔颜先是震惊于他视金钱为粪土的魄力，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别想忽悠我，我都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到时候直接在大家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你还哪儿来的三千万可放弃？”
这一瞬间，乔颜觉得自己的智力达到了巅峰。
裴霁川冲着她一笑，声音散漫，听着不大正经，让人有种在撒娇的错觉：
“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不能包庇我一下吗？”
乔颜平复了一下作乱的心跳，丝毫不被他的糖衣炮弹打动，她双手托腮，做思考状：
“我想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裴霁川看着她，眸中闪过的那股子机灵劲儿，就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等最终表白夜的时候，我不戳穿你，你选择我。我帮你顺利拿到三千万，到时候咱们五五分，岂不是皆大欢喜？”
“……”
裴霁川板着脸没说话，他发现乔颜好像找到了这个策划的bUG。
看来江泊舟是真的不适合当导演，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一个恋综节目漏洞百出的？难怪当初江叔叔极力反对他入这一行。
乔颜还以为他是对这个分赃不满意，于是她微微低头去看裴霁川的脸色，试探性说道：
“要不然……四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