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川眼睁睁的看着乔颜眼底的神色从错愕变成心虚，再到移开视线。
他坐直身子，头朝着乔颜这边，言语里带着不徐不疾的笑意：“偷看我？”
乔颜正襟危坐，双手不大自然地绞着手里的毯子。她眼珠子一转，开始狡辩：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哦。”裴霁川眉毛轻挑，相当坦率，“那我承认，我在看你。”
“……”
被他这么一打岔，乔颜差点儿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她扭过头来，又一次对上裴霁川的目光。
“你，还挺眼熟的哈……”
她少见的语气不确定。
裴霁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个月，你现在才觉得我脸熟？”
他忽然开始怀疑，乔颜之所以对他没什么感觉，是不是因为脸盲。
“不是。”乔颜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以前见过的吧？”
“乔颜。”裴霁川的神色终于认真了几分，“你是在跟我搭讪？”
“……”
乔颜死心。
裴霁川看着她眼底的激动一点点褪去，最终又失魂落魄地往后靠了靠，顺便把毯子往上拉。
大概是她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有点儿荒谬，到最后满腔的疑惑也只剩下了一句小声地嘀咕：
“难道我记错了？”
即便她声音很小，却还是被裴霁川一字不落地听去了。
他眸色一沉，视线从乔颜身上移开，缓缓飘向远方。
见过啊怎么没见过？
见过很多次了，他无数次想过告诉乔颜从前的事情，想和她相认。
只是现在，他有不能这么做的理由。
他深色的瞳孔轻轻阖上，敛去眼底沉重的情绪，再睁眼时，整个人又是那副二世祖模样。
“你刚刚为什么这么说？”裴霁川没忍住问道。
“因为我在跟你搭讪！”乔颜没好气的回怼。
谁知裴霁川却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一边点头一边低声说道：
“那你真不跟我谈恋爱？”
两人距离很近，裴霁川的声音不大，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听起来莫名带了些诱哄。
乔颜立马把头转向窗边，装作没听见，假装在看云层的夜色。
……
虹市时间晚上十二点半，马尔代夫时间晚上九点半。
《营业》节目组一行人正式降落。
出了机场后，节目组提前安排的车将四人接到了一家高档海滨酒店里。
在飞机上睡了七八个小时的乔颜这会儿正精神着。
她还是头一次出国，看周围的一切都新鲜。
裴霁川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提醒她看路。
身后池染和苏熙辰两人并排走着。
这个点儿国内应该是没什么人看直播了。
江导索性指挥着摄影机将大家都一举一动全部记录下来，后期剪成vlog发在微博上。
一行人进了酒店后，乔颜的目光瞬间被中层大厅摆放着的各式精美西餐吸引。
江泊舟一声令下：“随便吃！”
乔颜顿时从苏熙辰手里抢过池染，两人手拉手干饭去了。
裴霁川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眉眼也跟着舒展。
倒是江泊舟适时贩剑：
“反正都是花的你的钱。”
裴霁川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回以一句杀伤力极强的话：
“反正我有的是钱。”
江泊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裴霁川还不解气似的补刀，“不像你，做个破节目还要找我拉投资。”
“……”
江泊舟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闭嘴！谁还不是个有钱人了？”
“你啊。”裴霁川语气从容，“怎么样，最近和家里关系缓和点儿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继承家业？”
“管好你自己。”江泊舟自知说不过他，当即迈开步子往前走了。
眼不见为净。
饭后，两个女生住进了十二层的豪华双人套房 男生在隔壁。
乔颜瘫在床上，整个人无比满足。
她左右看了一下，目光最终落在旁边沙发上老老实实坐着的池染身上。
池染今天穿了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长发被绾在身后，整个人不像刚认识那会儿清冷孤傲，反而多了几分温柔。
说温柔好像不太合适。
乔颜绞尽脑汁搜刮出一个词语：人妻感。
她低着头，嘴角始终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乔颜的打量。
最终还是乔颜没忍住开口问道：“染姐，你看啥这么高兴？”
“啊？”池染后知后觉抬起头，破天荒脸红了，“没什么……”
这么回答她总觉得不得劲，于是，她合上手机，鬼鬼祟祟凑到乔颜身边，神神叨叨道：
“跟你说个秘密。”
乔颜一见她这副忸怩作态，顿时意识到了这个秘密的份量：
“要不你还是瞒着我吧？”
谁知道池染像是忍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开关似的，将秘密脱口而出：“我和苏熙辰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隔壁房间，裴霁川眼底有一丝波动，“你俩刚开始不是还水火不容吗？”
“那都是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苏熙辰脸上就差写这“春风得意”四个大字了。
“所以……”他眸光暗了暗，计上心来“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苏熙辰从他认真的眸子里嗅到了一丝猫腻，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裴哥，你不会是还没追到乔老师吧？”
裴霁川绷着脸，略有些不悦，但还是承认了：“嗯。”
苏熙辰当即有了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勾着裴霁川的肩，凑近了脑袋：
“这事儿你问我，可真是问对人了。”
“你说怎么表的白？”乔颜不可置信地瞪着池染，突然对自己的听觉产生了怀疑。
“昨晚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俩被私生跟车了，他就载着我从城东绕道了城西。等甩掉私生后，天都暗了。
“他送我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提前准备的玫瑰。就……当时也没说什么，然后我转身的时候他给我塞了封情书。”
复盘起昨夜的场景，池染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声音都跟着小了几分。
“啊？”再听一边乔颜还是觉得迷茫。
好家伙，搁这儿演纯爱战神是吧。
隔壁裴霁川露出乔颜同款表情，并且默默在心里将苏熙辰的名字从参考名单上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