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治这一句话彻底让赵真和齐建愣住了,烈千程提此案,在情理上尚属朝臣对官员贪赃枉法的异议,如果以刑部之名提了此案,那便算朝廷认可了此案,圣上都无法驳回。
郑治是宰相一派的人,难道张正生打算和烈千程联手,一起对付尚家。
这个想法同时出现在了赵真和齐建脑中,不免得心中骇然,这么说来,尚家真是要完了,此时,如果再不表现,以后哪还有表现的机会。
郑治此时已经拿过了一页纸,开始洋洋洒洒的写起了奏章,赵真和齐建对视了一眼,也同时拿过一页纸写了起来,事已至此,能自保便先自保吧。
此时尚府内,尚贤依旧摆弄着他院子里的花草,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望天,却发现万里无云的天空竟有一丝阴霾,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天色有些不对呀,难道是要下雨吗?”
尚贤自言自语,又走到一边坐在了躺椅上,刚刚闭上眼睛却猛地又睁开了眼。
“不对,太安静了,今天太安静了。来人,快来人!”
“是,太爷,有什么吩咐。”
“快,把尚德喜和管家给我找来。”
“是,小的这便去。”
片刻之后,尚德喜与管家尚则良一前一后来到了尚贤的院内,此时的尚贤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平淡,脸上多了几分阴沉。
尚德喜不知道是因何原因把他找来,但看到尚贤脸色有些不好看,也不敢多问,低头站在一边。
尚则良则站在尚德喜身后,眉头皱了皱,也在猜测尚贤为何如此着急寻他们前来。
尚贤双手支着拐棍又向着天空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唉,事情不太对呀,德喜,今日万京城中可有什么信报送来?”
尚德喜赶忙拱手行礼。
“回叔父,并未有什么信报送来。”
“那你出门了吗?”
“小侄还未出门。”
“为何今日这般老实?”
尚德喜勉强笑了笑,也不是他不想出门,只是他那个夫人昨日便跟他说了,要是再让她发现自己出门去风月之地,便当场把他劈了,他为了讨好,就发誓这几天不出门,可这种事也不能跟尚贤说,所以只能编了个谎话。
“朝中无事,小侄便想多陪陪夫人,所以未出门。”
“哼,你是该多陪陪她,如果没有她,你这个尚书可就坐不稳了。”
“小侄明白。”
尚贤问完尚德喜又问一旁的管家。
“则良,府内可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发生?”
管家皱眉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
“倒是有那么两件事,可是也不算不对,以前也有发生过。”
“何事?”
“菜农未按时送菜,还有就是出去采买东西的下人,到此时还未归来,不知是不是又去别处闲逛了。”
“菜农晚了多少时间?下人又去了多久?”
“回太爷,至今未来,至于下人该是离开一个多时辰了。”
尚贤看着面前的盆景,皱眉小声嘀咕了起来。
“未有人送信报,菜农未来送菜,下人出外采买一个多时辰未归。。。”
突然,尚贤把手中拐杖重重的敲在了地上,大叫一声。
“不好,外面出事了!德喜,你快亲自出门到街上转一圈,多带上一些人。则良,把府中护卫都聚集起来,守住各个门口,再有,把下人都派出去,让他们去街上打听消息。”
两人都有些疑惑,一时愣在那里没动,尚贤又是重重敲了一下地面,大喊:
“愣着干什么,快去,晚了,我尚家就危险了!”
“是,我们马上去。”
尚德喜和管家两人急匆匆的出了院子,尚德喜还是不明白,一把拉住管家。
“你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呀,以前也未曾见过太爷如此急迫,听命行事吧。”
管家下去安排尚贤交代的事情,尚德喜则是不紧不慢的穿戴整齐,叫上了几个下人,这才往府外走。
可刚走到前院,就看到梁王郡主带着几个侍女挡在门口,尚德喜心里一惊,本想转身回去,却又想起这是尚贤的命令,便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跨步走了过去。
“呵呵,夫人可是在此处赏景呢?”
尚德喜笑着问道,尚夫人却瞪了他一眼,直奔主题。
“你穿戴整齐想去哪里?”
“哦,我奉了叔父命令,去城里转上一转,还请夫人让路。”
看到尚德喜的得意样子,尚夫人立刻就火冒三丈,直接拎起他的衣领就往回走。
“夫,夫,夫人,我,我真是得了叔父的命令,没骗你。”
“哼,我才不信,你扯谎也不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说叔父让你去城里转转,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闲着没事让你去城里干什么,逛窑子吗,你要说去宫里,我还能信上一点,这种理由你骗谁呢!”
“真,真的,叔父真是这么说的,不信你派人去问问。”
“我才不上你的当!”
尚夫人像拖死狗一样把尚德喜从前院直接拖到了后院,几个打算跟尚德喜出门的下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互相笑了笑各自散去。
刑部大堂内,三司主官各自写好了奏章,交给烈千程观看,烈千程看完后,点了点头。
“有劳三位大人了,本侯这便派人送去宫内,呈于圣上。”
三人一愣,自己写的奏章都是自己呈送,还没听说过要由别人呈送的。
赵真拱了拱手道:
“侯爷,这未免不太和规矩吧,奏章还是我等自己呈送吧。”
“规矩是人定的,圣上可等不及你们亲自送去,南河。”
“在!”
烈千程把手中奏章全部交给南河,又从怀里拿出一枚刻着“武侯”的令牌。
“你持我令牌速速进宫,亲自把奏章送到圣上手中,如若有人阻拦可格杀勿论,所有的事由本侯一人承担。”
“诺!”
南河把奏章收入怀中,单手举着令牌快步离开了刑部,一起绝尘,直奔皇宫而去。
随即,烈千程又看向左右,淡然道:
“还请各位大人稍候片刻,本侯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今日事便今日毕,渝州百官贪污一案今日必须有一个定论。”
“怎么会今日就能有定论。”
“是呀,武威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这不合规矩呀。”
“。。。”
在场的一些官员开始小声议论纷纷,三司主官的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烈千程观望了一圈,眼中猛然射出两道阴冷的光芒,肃杀之气立刻弥漫在整个大堂之中,迎上此目光的人,都是微微低下了头,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