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荣文亮在荣世松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想到今日竟敢直接顶撞他。
荣世松刚想发火,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见荣文亮依旧不服输的盯着他,随即叹了一口气。
“唉,爹以前教你的没错,只是世道变了。”
“是世道变了,还是人变了?”
荣世松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才起身道: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明日便随商队离开万京,等这里的事都处理好了,你再回来。”
“我不走。”
“由不得你。”
见荣世松出了门,荣文亮赶忙又问道:
“仙儿姐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荣世松皱了皱眉头。
“没有抓到她。”
“那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你先管好自己吧。”
尚府内。
尚德喜正一脸怒气的斥责着几个下人。
“你们是一群饭桶吗,这么久了连一个女子都抓不到,我尚家白养你了!”
几个下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之后,管家带着王明章走了进来,尚德喜这才挥了挥手,下人们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可找到人了?”
尚德喜直奔主题。
管家摇了摇头。
“能动用的人都动用了,现在还在满城搜捕,城门处也安排了人手严查,只要她出现一定可以抓到。”
“她如果不出现呢?”
“只能加派人手继续搜查,我想她一个女子应该藏不了多久。”
“哼,那你还不去,等着我亲自去吗!”
见尚德喜又要爆粗口,管家赶忙躬身退了出去,脸色也铁青了些许。
哼,被自己夫人教训了,把气撒到我身上,尚德喜,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管家虽是愤恨,但也没办法,只能从心里骂他几句解解气,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一群饭桶!”
管家走后,尚德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手摸了摸脸上红肿的地方。
王明章在一旁一直未说话,扫了尚德喜一眼,压抑住暗笑,拱了拱手。
“尚大人何必生这么大气。”
“我很早以前就让荣世松解决此女,却没想到他拖拖拉拉一直到现在都没解决,还让她来到了万京,如果此女手中握有洛同搜查的证据,那我尚家岂不是危险了。要知道荣家办事如此不牢靠,就该我亲自出手才是。”
王明章眼珠转了转,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
“下官倒是有一个主意,尚大人可听上一听。”
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尚德喜的怒气也消了几分。
“王大人既然有主意,那便快些说来。”
王明章不紧不慢的坐到椅子上,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把洛同关押三年却不杀他,便是因为忌惮他手里的证据,怕他的家人狗急跳墙,鱼死网破,而洛同三年来未开口,担心的也是他的家人,可此时,渝州的蛮祸已除,洛同的事情总该要有个定论了。”
王明章停顿了一下,见尚德喜点了点头,便又继续道:
“据下官所知,洛家在渝州已散尽家财,洛同之妻病亡,其他族人也各奔东西,自顾不暇,还在意洛同的便只剩下这一女子。尚大人可否想过,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何敢孤身千里迢迢来到万京?”
尚德喜皱了皱眉头。
“自然是想替其父申冤。”
“对,她一无背景,二无人脉,何来的底气?”
尚德喜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
“难道她手里真有洛同搜集的证据?”
“正是。”
王明章会意的点了点头。
“那此女就更不能留了,荣家真是坑煞我也!”
“不,此女虽不能留,但更重要的是洛同。现在我们既然找不到她,那她便有可能已被别人利用,如果她真的拿出了证据,再加上洛同的口供,那我们可真就麻烦了。”
尚德喜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片刻之后才明白了王明章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必须要尽快除掉洛同才行?”
“正是,如果没了洛同,哪怕到时候有了证据,也是死无对证,以尚家在大丰的地位,还有何可怕的。”
尚德喜站起来,踱了几步,突然间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王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等这便筹谋一番,先除了洛同再说,等洛同一死,谅她拿出再多的证据,还有何人敢信。”
大理寺内。
段纯正皱眉翻阅着洛同的案件卷宗,虽然各种证据都不足判洛同有罪,但也无法判他无罪,最主要的是他不开口替自己辩解,这让段纯很是为难。
就在这时,一个大理寺的衙役走了进来,向段纯拱了拱手。
“段寺正,侯爷托我把此物给你。”
言罢,便递上了一个锦囊。
段纯点了点头,把锦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封信,还有一块玉坠。
段纯展开信看完后,便露出了笑意,打量起了手中的玉坠。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有了此物,洛同便会开口了。
衙役见段纯把信看完了,又道:
“侯爷还托小人告诉段大人,小心尚府。”
段纯点了点头。
“你告诉侯爷,我会尽快处理,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是,小人告退。”
衙役走后,段纯立刻起身,穿戴好官帽便出了大理寺,直奔刑部大牢而去。
刑部牢房内,一个身穿囚服,头发花白的人,正坐在草席上望着对面的墙壁,而墙壁上有一个用血迹写下的“家”字。
此人正是洛同,他已经在这个牢房里待了三年,能支撑他度过这三年的,便是沾着自己身上血迹写下的“家”字。
这时,一个狱卒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两个黑陶碗,一个碗里装的是黑乎乎的粗粮饼子,另一个碗里则是飘着几个菜叶的汤水。
“行了,洛大人,你就别看了,看来看去也出不了这个牢房,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睡一觉呢。”
狱卒把碗放进牢房,一脸的不屑。
洛同也不回头看他,哼了一声。
“哼,你个狱卒懂个什么,我洛同迟早有一天会出去的。”
“哈哈,那是你想多了,能进来这间牢房的就没有能出去的。也不对,倒是也有出去的,不过,都是躺着出去的,哈哈哈。。。”
狱卒笑着走了,洛同却面露悲伤,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不知洛家可曾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