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相爷的眼中,除了不管事的工部尚书之外,其他五部早视越国国法于无物,胡作非为,心中早已没有了国的概念。
什么一荣俱荣,共同进退的道理,他们已经抛之脑后。
脑子里面所想的,就是尽量利用现在所占据高位,去谋取更大的利益。
全部抓取斩首也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但是明目张胆地质疑他的决定,还是头一回。
看来有人泄密承国侯的行踪。
他们已经急不可耐地想撕破脸皮了。
唐一平无视了柳相爷眼神中的寒光,朝着天拱手,径自开口道。
“相爷,此是吏部的不幸,也是越国的不幸,没想到朝廷里面竟然隐藏着那么多贪官污吏,为了小小的利益,胡作非为。
我在家中静思良久,才鼓起勇气决定举报的,同时也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柳相爷拖延处理的话,那我们就危了,因此我们不得不多想,绝无怀疑相爷的意思。”
唔?
柳相爷眯着眼睛,抚着短须,静静地等待下文。
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吹的。
唐一平继续说道。
“当然了,食王之禄,担王之忧,我唐一平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拿着高额的月俸,早就将生死置于身外。
一死也是无妨,只恨那些贪官污吏活着,就会继续为祸作乱越国,乃至成为灭国之根。
本官实在不愿意成为后世史书上越国的罪人啊!”
那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将柳丞相干得有些无语了。
自己似乎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他们为祸作乱,不也是听从你的指示嘛,就你还怕被冤枉成罪人?
别逗了,你本来就是了好嘛,。
他隐约之间已经摸到了对方的意图。
转过头望向的户部尚书李煜。
“那你的意思又是什么?也是希望本相爷下达命令把他们全部都先给砍掉,再慢慢调查最后公布他们的罪行?”
李煜惶恐的拱手道。
“柳相爷误会了,外人懵懂无知,如此武断行事,岂不是害柳相爷获得了栽赃嫁祸,残害同僚的罪名,让世人所唾骂嘛。
本尚书只是希望柳相爷能按照越国国法的流程好好处理,严惩他们,别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柳相爷的目光微凝,气势扑面而至。
“那我明白了,二位还是对我不信任,怕本相爷会徇私枉法对吧?”
两人连忙否认。
“柳丞相请息怒,相爷为了越国殚精竭虑,自然是落在我们眼里,不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哦?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干脆点吧。”
柳相爷冷笑道。
同时那双浑浊的老目如同两把锋利的刀,不停的划割着面前的两人。
两人早已经交流过,默契地齐齐拱手拜了一下。
“事关重大,并非柳相爷或者我们等职位能决定,吾等惶恐,只能请王上出关定夺。”
“请王上出关定夺!”
随着两人的声音刚落,后面同时有五把声音蕴足了气势,跟随呐喊。
唯有工部尚书和韩炫两人坐着,冷眼旁观。
声音虽然并不刺耳,却是传遍了整个王宫之中。
顷刻间,柳相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要求。
整个越国而言,谁都不可能比他更清楚勾践的情况。
与齐王的那场战斗,勾践透支了生命,拼着生命的危险才将齐王斩杀与马下。
身体不仅在昏迷,而且寿元还在快速流逝。
即便保持着昏迷不醒,再过几年寿元耗尽,也得死。
他有想过唐一平他们如此大胆妄为,会通过逼宫让他在京察上让步。
没想到他们的胃口那么大。
要的是整一个越国的支零破碎。
就不知他们将越国卖给了谁,又卖出了一个怎么样的价钱。
事情到了这种局面。
柳丞相反而是冷静了下来,目光冷漠地环视众人。
“我十六岁开始跟着祖父入朝为官,从不入流的记录小吏,做到了位极人臣的丞相。
再到越王身负重伤,托付整个越国给我。
本相爷是夙兴夜寐,废食忘餐,未敢有片刻松懈,怕有负王恩。
并非抱怨,此乃丞相的责任,更是越王的托付。
此事重大不假,但是相对于近年来越国所发生的事情,就相形见绌了,由本相爷处理卓卓有余,为何你们非要影响正在疗伤的越王不可?
诸位到底是不满本丞相的办事方式,还是不满越王的眼光?”
一番话,掷地有声。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两件事他们没有反驳。
只清楚,今天必须要见到越王,确认他的状态。
硬着头皮的拱手道。
“请王上定夺!”
“你们!”
柳丞相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恐怕已经不能再通过沟通将事情压下去。
那两个女人肯定是下了死命令。
否则他们如何敢如此行事。
放弃心中的幻想,将乾天剑高高举起。
一道光处再次冲天而起。
“各位同僚,你们愿意回去的话,本丞相可以当没事发生过,至于那两个人,我会亲自去找她们,让她们满意,绝不为难你们。”
特意咬重了满意两个字。
说明除了底线,尽可能都会让步。
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退路。
提供的名单逼迫着他们必须要进行到底。
赢了,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咬了咬牙。
“请丞相让路,吾等亲自去找王上说明并请罪。”
六部尚书。
有五人站起来主动逼宫,今天非要见到王上不可。
更让柳丞相感到心寒的是,在场持有八卦剑的周青,韩铉,钩桂根本就没有把剑给掏出来的意思。
唯独是白马书院的方向有一道光芒随之升起,与王宫剑光遥遥相望。
宫中的双鱼玉佩更不会有丝毫的动静。
柳相爷的目光逐一在三人的身上停留。
“你们这样对得起越王嘛?越王将护都之重器交给你们,你们却要陷他于险境。”
“臣等不敢。”
周青三人脸色都不好看,眼神之中闪烁着无奈。
“柳相爷言重了,越王的状态如何,一直没个准信,所有人心里没底,如今敌人休养生息完,在边境蠢蠢欲动,我们也需要确认越王状况,好作出应对的方案。”坐在位子上的韩铉淡淡地道。
“好,好得很,今天谁想惊动越王的话,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一声雷霆大喝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