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程瑾特意送给老太太一张情绪放大符,不伤身,但足以搅的家宅不宁。
这种上梁不正下梁歪、还驴粪蛋子表面光的家庭,不自爆点丑闻都是便宜她了。
吴凤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浑浑噩噩、跌跌撞撞,整个人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去医院了,那边怎么说?”
一个头发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的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老太太看着一同生活了40年的枕边人,就想起那句“你的家人是多么忽视你!”
瞬间,全身由里到外的发寒,悲从心来。
“怎么说!怎么说!我怎么知道,我一个黄土埋半截的人,有谁关心过我身体好不好?有没有生病!”
刘朝岩从报纸上挪开目光,有点气恼的正视着自己的老妻。
“你受什么刺激了,老三的病没有办法就算了!”
都这么多年了,想到的办法都用了,该花的钱他这个做老子的一分也没少拿,早就接受现实了!
收拾各种烂摊子,收拾的心累!甚至逐渐觉得,老三拖累了老大老二,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我的确受刺激了!你这个真小人,伪君子!”
这一刻,吴凤仪都感觉自己还没有死老头子手上那张报纸重要。
她二话不说,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报纸就撕了个粉碎。
啪的一声脆响!
吴凤仪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旁边站着的家庭保姆和保健医生噤若寒蝉。
“你闹什么闹?简直不可理喻!再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刘朝岩作为一名响当当的退休部级干部,何时被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没脸过。
一巴掌让他找回了自尊。
吴凤仪被打的有一瞬间的清醒,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一地的碎报纸,自己在干什么?
可紧接着涌上心头的又一波巨大悲伤腌透了自己,老太太痛哭流涕。
二楼拐角处一间房子,黑乎乎的门缝开了又关了。
刘韶听着外面的闹剧,烦躁的回到座位上,伸手拿起医生刚刚留下的新鲜血袋,尖利的牙齿急切的咬破血袋边缘,小口吮吸着。
整个房间昏暗不明,只亮着一盏不足两瓦的小夜灯,即便是这样,他也尽量背光而坐。
再暗的灯光也遮不住他毫无血色的惨白的脸。
喉结轻轻滚蛋,刘韶有点嫌弃这个味,但也尽力保持喝的优雅,可仍然有血液不断从齿缝和嘴角滑出。
他伸出血红的舌头舔舐嘴角,长而尖利的牙齿上又不断有新的血液滴答,很是渗人。
叮铃铃……
刘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便接了起来。
“昨天夜里弄到了一个,长的非常好,我给你送到老地方,今晚就可以享用!”
“干不干净?”
“绝对干净,这孩子应该富贵人家养大的,白白净净,被人绑架了,我们只是捡了个漏,您悠着点,别玩死了,完事送回去,我们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如果是平时,他还会谨慎的调查一下人体血袋的背景,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急不可耐,一刻也等不了。
“好!继续找,一个不够!”
挂了电话,刘韶起身,将喝了一半的血袋随手丢进垃圾桶。
有更新鲜的,手上这个立马变得索然无味。
嘴角带着残忍的微笑,整个人缩在大兜帽里。
长满脓疮皮肤溃烂的手,轻轻摩挲着手边的书。
书皮上红眼尖牙、长相俊美的吸血鬼穿着精致的燕尾服,长长的牙齿深深刺进一个精致女人的脖颈,贪婪的吮吸着。
“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
这么多年让他起了怜惜之心,想要好好呵护只有一人。
恍惚间,他又想起当年那个跑了的漂亮男孩,尤物啊!“他的血一定很好喝吧!”
可惜了,找了这么久,杳无音信,还害得他暴露了自己的基地,被老头子一夜间夷为平地。
刘韶将拳头捏的锃锃作响,毫不在意手背上刚刚结痂的脓疮又开始流脓,有时候疼痛能提醒自己还活着。
他如同一头身体虚弱的吸血鬼,龟缩一隅,静静的等待夜色降临。
程瑾白天很忙,接连有两场大手术,没空管理老太太的后续。
不过她还是跟爷爷问了大致信息,还把消息给了玲珑。
“玲珑,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折磨人的18般武艺,咱得都试试,玩够了再让他死!”
“知道了,师父!”
电话里,程瑾听到了玲珑的保证才安下心来。
这一天,刘家可热闹了。
玲珑隐没在院墙边的大树上,眼睛始终盯着那一间紧闭窗帘的房间。
到时都会记得得熟悉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味,他敢肯定,就是那人。
想起那个少年几乎被吸干的血液,死不瞑目的情景,玲珑极力压制着要冲天而起的恨意。
手重重的拍在树干上。
叽叽叽,一直趴在树顶鸟窝边缘的雏鸟被震了下来。
玲珑下意识摊开手掌去接,小雏鸟长得瘦瘦巴巴,身上的绒毛都没长出几根。
小家伙闭着眼睛,发出低低的嘤咛,张着大嘴摇晃着脑袋到处找吃的,小身体脱离了温暖的鸟窝,不停的颤抖。
玲珑感到非常抱歉,这一打岔,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抱歉,我这就把你放回去!”
小家伙用秃毛的脑袋蹭的玲珑手心痒痒的,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柔软。
他托着小鸟,小心的爬到树顶,鸟窝的里还躺着五只身材健壮、已经长出些许羽毛的小鸟。
听到动静,以为是自己的爸爸妈妈飞回来了,赶忙把嘴巴张的最大,雀跃的等着投喂。
玲珑看着手里这只,个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小可怜!”
他迅速把小鸟塞回去。
刘家的院子里又闹起来了,距离老太婆刚刚掀了饭桌,才没多久。
这一回,老太婆一口气剪秃了院子里老头中的花花草草。
这会儿正拿着铁锹要挖院子里的土。
“死老太婆,你抽什么疯,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法过就不过,我兢兢业业、算计来算计去都为了谁!你竟然敢打我,把我的金子都挖出来还给我,我要跟你离婚!”
刘朝岩睚眦欲裂,“埋在这里的都是我的!”
“你放屁,那些钱是怎么来的,我娘家出了多少力!”
老男人也顾不上骨质疏松了,冲上去就捂住了老太婆的口鼻。
“给我闭嘴,真疯了!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弄死你!”
中午已经招的左邻右舍都过来劝架了,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越想越生气,老太婆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用力,不一会儿,老太婆的身体就软软的瘫了下去。
玲珑可没打算去救,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人。
他一脸坦然的看着老男人试完对方的鼻息后,将人拖到了台阶的摇摇椅上,还装模作样的盖了条毯子。
拿出没看完的报纸,倒上一杯清茶,在旁边坐了下来。
玲珑撇嘴,用设备记录了这一切。
不管人平不平静,这一天鸡飞狗跳的院子,终于是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