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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家归乡,人之常情。

如此,老道便厚颜替诸位安排一番。

阴贵妃自去归乡,禁卫军诸军士且回大内,若是陛下问起,如实告知便可。

至于其他人,还望各归原处,救助受难之人。

剩下的一段路途,便由老道送贵妃出去,也望阴贵妃不要再下杀手。”

淙明真人将阴如意之事揽下,其他人也是晓得事的,巴不得早点从此事中脱身。

毕竟事关皇宫大内,要顾虑到天家颜面之事,可大可小,他们躲还来不及,如今有人愿意做这个冤大头,他们又怎会纠缠不休。

“真人高义,告辞!”

禁卫首领双手一抱拳,手才刚贴到一起,他便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

有他这一带头,其他势力也纷纷效仿,一个接着一个行礼、离去。

最后,只剩下淙明真人与阴如意留在东门大道上,无言对峙。

过了一会,淙明真人先开了口,说道:

“呵,阴贵妃思乡心切,还是早点上路吧!”

言罢,他便微笑着让出道来。

“你…”

阴如意一愣,然后迟疑地问道:

“你真的放我走?”

“贫道是大楚陛下亲封的真人,口中岂能出虚言!”

淙明真人抚须颔首,仙风道骨,着实是有道高人的扮相,一点都不像坑蒙拐骗出身之辈。

“好,多谢!”

阴如意神情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继续朝东城门走去。

她莲步轻移,足下却有莫名玄妙,脚步一踏,身形一闪,便是数丈之距,如此几息,她便与淙明真人错开,来到了东城门下。

在她身后,淙明真人此时手捏印诀,目绽金光,法眼之下,阴如意附近密密麻麻的全是宫人鬼魂,在她周围飘浮。

那些宫人有皇宫中的内侍、宫女,亦有女官、贵人。

而且她们的造型各异,有的为溺死之相,有的白眼长舌,有的全身乌黑……

当然,也有不少形态正常的,只是大多一身白衣,披头散发,满脸苦相。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金光观照之下,那些宫人转过头来,无数重重叠叠的魔音灌入淙明真人耳中,使他头脑欲裂。

“咤~”

淙明一施定魂清音,才将所有负面的影响一扫而光。

“嗯?!

真人莫非还有赐教?”

听闻背后淙明真人出声,阴如意陡然转过身一来,皱眉问道。

看她那样子,就好像不知道身旁围着一群鬼魂一样。

“哈哈,不敢说赐教。

阴贵妃一人出行,山高路远,难免会出现意外情况,贫道有一道平安符,愿能佑得贵妃平安!”

淙明真人打小行走江湖,向来是有机智的,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叠好的三角符坠,随意地举着,欲递给阴如意。

阴如意眉头一挑,没有拒绝。

她款步而回,接过三角符,然后,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呵,如此,便多谢了。”

随后,阴如意便再次走出了东城门,直奔朝海州而去。

这一次双方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淙明真人若有所思地注视其离开,阴如意也脚步不停,匆匆行路。

直到城外数里,阴如意身上生出神异来,数缕魔息缠绕其身,化为一驾华丽的马车,几个内侍鬼魂也连忙充当车夫、护卫,其他宫人也依照礼仪组成仪仗队伍。

“贵妃省亲,闲人回避!”

铜锣声响,浩浩荡荡的省亲队伍瞬间成型,行进在官道之上。

看那样子,与活人组成的省亲队伍无异,恐怕法力高深者亦难看出破绽。

“云英、绫罗,来车上伺候!”

阴如意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仪仗队伍中便两道幽光射入车厢中,化为两个妙龄少女。

“主子,刚刚那老道士好像瞧见我们了!”

两位少女中,一个生性活泼的仕女一入车厢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呵,看到了,他也不当没看到么!

我们这次出宫又没打算回去,他只要不打扰我们行事便可,其他的,无所谓了!”

阴如意掂量着三角符坠,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像除了所谓的回乡省亲,其他事情都入不她的眼。

那三角符坠是黄符叠成的一个小巧玲珑的三角包,用纤细的红线系着。

她本想将这符坠丢弃了,但此物上无法力波动,亦没有其他神异,她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扔掉,而是打开仔细端详了一番。

四四方方的符纸,黄纸朱砂,上面绘着不知名的“符”。

姑且称之为“符”吧,毕竟也是朱砂画的,又是道士给的。

“主子,那老道士看着有几分本事,却净弄些糊弄鬼的东西!

这大圈包小圈的,一、二、三……,呃,总共十几个圈圈的东西,虽说是一笔画成的,但没有书上所说的符头、符尾、符胆什么的,哪像个符箓的样子。”

云英小丫头气哼哼地不满说道。

她生前伺候的是皇宫内有地位的贵人,常见修行者与贵人讲道,有听得一、二分符箓常识,如今换了新主,便有意卖弄了起来。

阴如意闻言一笑,却是觉得有趣,打消了扔掉此符的打算,她将符纸拿起,递给了另一个侍女。

“云英说了她的看法,你也瞧瞧,看看能不能悟得其中玄机!”

绫罗接过了符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才摇头说道:

“奴婢不懂符箓,但此符线条流畅,似一气呵成,画此符者当是常年绘此符文。

内中或有玄机,但奴婢肉眼凡胎,却是窥不破其中奥秘。”

“哦,如此,我倒要看看那老道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阴如意收回符纸,继续叠回三角坠状,塞在了腰间。

随后,她便将此事抛出了脑袋,想起了他事。

阴如意眼神看似直愣愣地盯车厢门帘,思绪却早已飞向了远方。

“爹娘,不孝女回来了,你们过得还好么!”

似乎感受到了阴如意的心中急迫,车队在无人处乘风飞驰,便如那阴兵过道,百鬼夜行般,以不可思议地方式行进着。

车队行进已是疾速,却有一红一绿两道神光紧随其后,远远地吊在车队后。

看神光飞行的速度,时快时慢,明明是仍有余力,并不着急追赶车队。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道神光渐渐慢了下来,停在官道无人处,化作两金甲神人。

两位金甲神人,神威赫赫,全身金色的明光铠甲,一龙首,一虎头,俱长着鹿角。

他们见车队已经走远,也没有继续追赶的意思,而是站在路上,静静掐指推算起时辰来。

不一会,虎首神将说道:

“两个半时辰了,老道爷的金光符还没有自动焚化,定是金光神符中的神韵浸入阴如意气息之中,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淙明真人领悟的金光咒有神鬼莫测之能,送给阴如意那金光符虽不着法力,却实实在在蕴含着金光神韵。

就像优秀的书画一样,有心观赏之人,能通过其中的神韵,再现、甚至升华其中意境,从而潜移默化地提高精神修养。

可能碍于个人的文化与思想,同一幅佳作,不同的人看,会有不同的感悟,但其中蕴含的神韵却是不变的,会让不同人的感悟指向同一方面,或优美、或神奇……

金光浩荡,是正心明道之念,亦是善待众生,渡己及人的无上妙法。

淙明真人以医济世,与人为善,最是慈悲。

他所行金光法咒,只要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以祸乱天下、屠戮众生为乐者,但凡还有一丁点儿善念之辈,皆可受领其金光法力,以达澄明之境,弃恶从善。

阴如意得到金光符咒之时,曾有丢弃的念头,看到之后却改变了主意,表明上是她自己觉得好奇留下的,但其实是金光咒神韵对她有了影响。

而这个影响就好似一件在实际价值上对自己可有可无,但在情感上对它并不生厌,甚至还有些喜欢的东西,在不碍事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保留下来。

“只是,她周身满是阴邪之气,当是被魔念附体了。

刚刚就连我们都能感受到淙明真人体内的金光咒法力受恶气所激,汹涌澎湃,呼之欲出。

可又为何,淙明真人所绘金光咒符反而对她没反应呢?”

“也许,她心中没有针对性的恶念吧,只是单纯的想回家……”

两位金甲神将思索了一阵,皆不明所以,但淙明真人颁下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他们也没必要继续跟着了。

神光再现,两神将再次身化金色遁光,沿着原路返回王京城……

阴如意有淙明真人作保,正大光明地走出了玉京城,剩下两位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左伯约仍在城中高喊着“圣人无用,天下不公”的口号,在城中肆意破坏着。

他嘴中时不时蹦出几句类似于“仙门不仁,以万物似猪狗,视百族为牛马”、“朝廷不灭,天下永不公”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虽然控诉着这世道不公,藐视朝廷无能,却一直守着自己的底线,只搞破坏引人注意,并不去伤害活物,不管是人,还是兽,亦或是其他……

“左伯约,你在干什么!”

白阳书院的几个经学博士在火场外跳脚怒吼着,一点也不顾读书人的形象。

今天新皇登基,白阳书院特意增了一天休沐,他们身份低,入不得天坛观礼,只能在文庙附近与其他文人们小聚。

那左伯约刚刚也在文庙旁的酒馆与人谈天说地,只是在地涌魔气之时,他却突然发起疯来,取了酒水、火镰,说什么“圣人之学通不了大同之世,还不如将那木胎泥塑烧了了事”!

那酒馆的文人大多都知道这位寒士的,左伯约是真有学识,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因此偶有惊世骇俗之言,但却没料到今天他将“玩笑”开到了圣人头上。

众人都只道他醉了说疯话,却不想片刻后文庙果真燃起大火。

文庙起火非同小可,大多数无名之辈怕惹上麻烦,尽作鸟兽散,但白阳书院的夫子、先生们,再怎么身份低,也总是有名望的,为了脸面也不能不管圣人庙宇,只好留在当场劝说。

“左伯约,你也是读书人,怎可毁圣人庙宇!”

也不知怎得,儒道神通中不管是口诛笔伐、诗文意境,还是圣人之言,所有文气所凝的兵刃、浩然正气构建的异景、象征圣人规矩的圣言,到了左伯约身前三尺,尽皆失效。

因此儒生们只得用起了最原始的嘴炮,讲究一个伤不了你,咱恶心你、吵死你。

“吵死了,闭嘴!”

左伯约被吵得不行,都不能一心一意放火了,只得呵斥一声。

只见随着他的话声传播开来,肉眼可见的黑灰色波纹荡漾开来,不管是白阳书院的夫子,还是其他有名望的书生,全都似被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他们生气地看着左伯约向文庙深处烧去,想要阻止却开不了口,就连体内的文气都沉淀了下来,一丝儿都调不起,腿脚也好像软了下来。

直到左伯约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有人发出了声音。

“圣,圣…言!”

听闻此言,儒生们神情惊恐万分,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一个忤逆之徒,怎能直入大儒之境,显金口玉言之能!!!”

“不不不,没有天地异象,不像是入了大儒之境!”

“邪法,定是邪法……”

“一介狂生,不尊圣贤,就是真到了大儒之境,也有取死之道!!”

“走,走,去天坛找孔大儒……”

儒士修行,大儒之境是个巨大的门槛。

到了此境已经可以简单的沟通天地法则,言出法随,哪怕有再多的下阶儒生,也难以忤逆一位大儒。

除非大儒的道有缺陷,针对性的进行论道,使他文心破碎……

一般情况下,唯有大儒才能对抗大儒!

众儒生群情激愤,再也不顾文庙、左伯约,一齐径直朝天坛行去,欲寻孔云诏大儒来审判这个大逆不道、亵渎圣贤的狂徒-左伯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