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川看到照片就麻了。他没有说话,但目光在求饶,他打不过他们啊,一个都打不过,更何况两个。
在苍兰山,他明明是最弱的一个,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交给他做,他明明更喜欢做生意。
姜世谦一看两人的架势,程璟皓还真认识轩辕呈这两个人,说明这个世上真的有楚宝宝的存在。
姜世谦不知道姜楚湘还能不能活过来,但是姜楚湘之前就曾经很郑重地跟他说过楚宝宝这个问题,所以,他还是希望把这句话传达给程璟皓,“程少,湘湘不愿意做替身。所以如果你喜欢的人是楚宝宝的话,那么------”
程璟皓凝眉,人坐在轮椅上,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浅浅笑了笑,“我已经为宝宝做到这个地步,到底姜楚湘是不是楚宝宝,这个问题,还重要吗?”
姜楚湘就是楚宝宝,但这事关两个星球,所以有的话,程璟皓不能说出来。
程璟皓一贯是个温润的人,哪怕他病到这个地步,哪怕他的内心承受着万分的煎熬,此时此刻,他如冷玉一样俊美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哪怕这个笑不达眼底,很冷。
姜世谦咬了一下后槽牙,“但是,湘湘很在意这一点。如果她醒过来的话,我希望你能跟她好好谈一谈。”
程璟皓点点头,“她自然会醒的。所以,你可以走了。”
“------啊?”
“君君不是让你送手机过去?”
“哦,那孩子不用理他。”姜世谦不愿意走,他怕姜楚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走说不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但是程璟皓道:“我要一个人跟她待一会儿。”
姜世谦:“------”
姜世谦已经感受到了程璟皓浓浓的嫌弃,好像他这个爸爸,是个外人,程璟皓才是姜楚湘最亲近的人。
唉。
姜世谦的心中涌动着一股白菜被别人拱了的痛心,但回头看看昏迷中的姜楚湘,以及程璟皓一双桃花眼恋恋看着姜楚湘的眼神,姜世谦还是压下了这股痛心的情绪,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等姜世谦走后,洪北斗、杨长河他们也被赶出了监护室。
程璟皓转动轮椅,进入监护室里面,来到姜楚湘的病床边上,默默地看着。
姜楚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子盖着,只露出一张小脸,眉目如画,面色苍白,连唇色也失去,却衬得她的眉毛格外黑漆漆的,并且眼睛闭着的时候,眼睫又黑又长,看上去格外静美。
程璟皓伸出手,指腹掠过她的面颊,落在她唇边,那里本该有个梨涡,只要她微微一笑或者抿唇,这个梨涡都会或浅或深地显现。但她现在是睡着,所以这里的皮肤平坦而光洁,肤色冷白。
他发出一声叹息,“宝宝,我后悔了,当初不该删除你的记忆。”
他还以为再来一世,便是从此相忘江湖,让她忘记他,他只远远地看着她,守护她就可以了。
可是那样的感情如同罂粟,一旦尝过,便再也忘不掉,也不可能真正的放下。
他守着那个距离,守着那条安全线,但在看到她婚姻不如意,被邬绍寒所伤,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还记得《蚀骨》这部电影,那是你和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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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君言还不知道姜楚湘昏迷的事,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但现在出不了医院,又没有手机,只能借用护士台的电话,又给顾之浩打了一遍。
结果顾之浩在参加青桐国际高中的入学考试,电话是刘婶接的,刘婶对于家里的境况一问三不知。
姜君言很郁闷,刘婶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刚刚回到病房,墨萼和孟清泉又来了。
这一次墨萼穿着正常了一些,一袭海青蓝优雅风收腰连衣裙,带着一副镜面很大的墨镜,在几名助理的簇拥下走进来,手上居然还拎着一个保温盒。
一进门就批评,“这间医院不行啊,太乱了,要换一间。”
墨萼画得斜长的眉头皱着,但因为戴着墨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人在病床边坐下了,把保温盒打开,“我给你熬了一些粥。阿言,你病还没有好,吃别的不消化,要不然妈妈真想给你多做几个菜。”
姜君言不喜欢看墨萼这副做作的姿态,嗤了一声。
墨萼的眉心便皱了起来。
孟清泉出声道:“阿言,你妈妈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这算什么态度!”
姜君言翻了个白眼,指了下孟清泉藏在腰间的手机,“立慈母人设?”
送个早饭还要录视频,多半是要发出去给她粉丝看,看她有多疼爱儿子。
不过姜君言想不明白,墨萼一向不把他当儿子看,这些年,她跟孟清泉模范恩爱夫妻的人设立得挺好,如果不深趴,已没人知道姜君言的存在,墨萼有必要做这一套?
墨萼慌张地转头向孟清泉,“清泉。”
孟清泉倒是面不改色,“你妈妈不过是想要录你的视频,回去之后也好在手机里看看你。这是她做母亲的心情,你能懂吗?”
姜君言心说,他还真不懂。之前十一年,说抛开他就抛开了,现在来装什么样子?
但他懒得把这句话说出口。
有些事情,他以为不说出口,是给彼此留点颜面。
墨萼讪讪,“清泉,那就不录了吧,阿言他不高兴。”
孟清泉说:“你就宠他吧!”
姜君言心想这句话可真讽刺,宠他?忘记他们把他绑在黑屋里的时候了?
墨萼拿着保温盒,“阿言,你爸爸是怎么回事,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他看都不来看你一眼,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墨萼说话的声音梗塞了,好像眼角湿润了,把手指伸到墨镜后面擦了擦,顺手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红肿的眼。
姜君言绷着脸错愕地看她。
墨萼愤愤然道:“我已经提起诉讼了,阿言,我一定会争到你的抚养权。你爸爸对你实在太不负责任了!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墨萼说罢,像是压抑不住,又放声痛哭,又像是极力压抑,在哭的时候,伸着一只手臀,头伏在手臂上,不让人看到她哭的姿态,只看到她后背一起一伏,格外真挚和可怜。
而这时候,孟清泉仍把手机放在腰间偷录视频。
姜君言在想昨天墨萼来的时候,也肯定录视频了。
他搞不懂墨萼为什么这么做。
姜君言摁了床铃,叫过护士,“在我昏迷的时候,这两个人也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