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绍寒只觉得头皮发麻,话虽然是这个理,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吧!
这要是被拍下了发到网上,又要成为名人惊句了。
而且裘红英以前不都很讨厌庄婉贞的吗?今天怎么来帮庄婉贞说话了?
邬绍寒赶紧眼神示意林景坤,让他四下看看有没有人拿手机偷拍的。
林景坤感觉自己分身乏术,“邬总,那轮椅------”
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林景坤已经接了七八条任务了,他一个人,怎么来得及。
邬绍寒也没有什么好气,冷气森森的黑眸往他身上一瞥,没有说话,就转过头,朝着裘红英走上去了。
林景坤抹一把汗,他是微科的首席特助,显然邬绍寒刚才那一瞥带着警告意味,特助就应该是超人,不然对不起他付出的大几百万年薪。
这会儿邬绍寒自己都焦头烂额,林景坤也不能往枪口上撞,赶紧掏出电话吩咐秘书办找人去买轮椅送过来,然后在病房尽量清场。
邬绍寒则一把抓住了裘红英的胳膊,把她拖过了护士台,“妈,你来干什么!”
然而,走到走廊拐角的时候,刚好看见姜楚湘靠着墙站在楼梯口那里,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是在发信息。
裘红英一看到姜楚湘,便挣开邬绍寒的手向姜楚湘走过去,“姜楚湘,你医院的护士不准庄婉贞出院。你既然是医院的大老板,给通融一下,让庄婉贞出去吧。毕竟,你还曾经是绍寒的妻子是不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点忙可以帮一下吧?”
裘红英的话一出口,邬绍寒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现在不想见到姜楚湘,一点都不想。
当姜楚湘抬起头,视线向他这边抛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身上有臭气散发出来一样。
她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堆狗屎。
邬绍寒自从娶了姜楚湘之后,在她面前一直是居高临下的,带着自己的优势,因为知道她爱他,被爱的那个人总是身上自带光芒。
可现在,他确实自惭形秽。
而且,要知道,庄婉贞的那些证据本身就是姜楚湘找出来的,那么护士不让办理出院,命令肯定也是姜楚湘下达的。
裘红英这时候让姜楚湘卖人情,有用吗?可想而知是没有用的。
果然,姜楚湘目光停留在邬绍寒身上,清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曾经是邬绍寒的妻子?我怎么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曾经是邬总的挡箭牌呢,邬总不是吗?”
邬绍寒面色一僵,“怎么,做我的妻子,现在让你很丢脸吗?”
姜楚湘扯了一下嘴角,“还真的是挺丢脸。”
裘红英连忙道:“怎么会是挡箭牌呢?夫妻就是夫妻,民政局扯过证的,你不要听庄婉贞说,我家绍寒可从没有说过你是挡箭牌。”
裘红英脸上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让邬绍寒感觉裘红英踩着自己的尊严狠狠的摩擦。
本来邬绍寒是想让人带着庄婉贞偷偷走掉,过后再来办出院手续。
医院毕竟不是执法机关,没理由扣着庄婉贞不让走。
可裘红英大概是脑子进水了,非要来求姜楚湘。
“所以,姜楚湘,你看看,能不能先让庄婉贞出院。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要是绍寒的名誉受损,于你这个前妻的脸上也不好看,是吧?更何况,你们两个就要复婚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那些资料找出来的,还放到了网上。也太可恶了。”
姜楚湘嗯了一声,也不忌讳,“我放的。”
裘红英这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楚湘,“姜楚湘,你?怎么会是你?”
姜楚湘懒得理她,勾着唇角一抹嘲讽,都这样了,裘红英还以为她还会讲什么情面,真是可笑。
而裘红英满脸不可置信,人变麻木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要毁了绍寒吧?”
裘红英大约因为那天邬守云对她说跟姜世谦谈得很好,她还以为姜楚湘真的能跟邬绍寒复婚了,所以听闻是姜楚湘放出的证据,她尤其不能接受。
这件事毁掉的可不止是邬绍寒,整个微科都可能毁掉。
“姜楚湘,你简直是个毒妇呀你!”裘红英手指着姜楚湘。
可能是因为顾忌了姜楚湘的身份,所以裘红英现在也不敢对姜楚湘大喊大叫,只是小声的控诉着。
但这也足够引来过路的病人家属驻足观看。
其实邬绍寒早知道是姜楚湘做的,但裘红英的反应却让他感到难堪。
以前是仗着身份对什么人都颐指气使,后来是在身份比自己高的人面前,缩头缩尾。
总而言之,她自己的出身,决定了她不可能把自己摆在一个正确的点上。
妈妈和母亲是不一样的概念。
而悲哀的是,邬绍寒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裘红英的影响,所以才让他在这一刻在姜楚湘的面前感到无地自容。
邬绍寒忽然想到了什么,陡然返身回到病房,从病床上抱起了庄婉贞就走。
护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邬总,你抱着她去哪儿?”
邬绍寒没说话,大踏步往外走,他来不及等轮椅了。
庄婉贞病了这么些日子,人到底是瘦,邬绍寒手托着她的腰,甚至还被她身上的骨头给硌着了。
邬绍寒三步两步来到楼梯口。
方祖安也扔了电脑跟上来,“你这架势搞得跟跑路一样,倒还不至于吧。”
毕竟按理说起来,庄婉贞还确实是国外犯法,国内管不着。
姜楚湘人还站在楼梯口,低着头,露出好看的天鹅颈,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邬绍寒觉得自己也快发疯了,心里越恨她,越觉得她好看,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姜楚湘,将身子侧着一些,“让一下。”
姜楚湘却没有动,而是喊了一声邬绍寒的名字,“所以,不管庄婉贞做了什么,你都要保着她,是不是?”
邬绍寒眼眸幽暗,“都这时候了,你还吃醋?”
庄婉贞闻言感到一阵惊喜,人从邬绍寒的胸膛里抬起头来,颇为得意地看了眼姜楚湘,像是胜利者在炫耀一般。
但邬绍寒随即道,“姜楚湘,话那天我在连廊上就跟你说清楚了!所以你没必要。”
那天他说了什么话呢?
他说的是对庄婉贞只是救命之恩的感激,没有爱情。
但是,在姜楚湘看来,邬绍寒连庄婉贞的杀人之罪都可以包庇,没有一点感情怎么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