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餐品就被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伺者送了上来。
黑金牛排被盛在黑色的餐盘里面，放上桌的时候，旁边热油还在噼里啪啦细细碎碎炸着。
姜楚湘抬了下餐布挡一下油。
这种牛排选用优质的牛肉，外表烧烤至金黄色，上面撒上珍贵黑松露碎末。
黑松露的香味醇厚，全世界产量非常稀少，价格相当昂贵，堪比黄金，被称为餐桌上的“黑色钻石”。
餐馆的整体色调比较偏暗，桌边有一盏立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把这一张桌子隔绝成一个独立的笑天地。
周围安静的气氛，也让姜楚湘迅速地沉静下来。
程璟皓看着姜楚湘有点无精打采的，“不喜欢吗？”
“倒也没有。”姜楚湘拿起叉子和餐刀，细细切割牛排。
“那就是在想邬绍寒了。”
姜楚湘吃惊抬了一下头，正对上程璟皓望过来的目光。
她抿了一下唇，确实是在想邬绍寒，但跟那种思念的想是不一样的，她想的是，邬绍寒怎么就那么厚脸皮。
“你就那么喜欢他？”程璟皓嗤了一声，他好像误会了。
姜楚湘又看了程璟皓一眼，发现他的桃花眼，讽刺里面还含着点落寞。
“你误会了。”
“哦。”
“程少，你有曾经尝试过那么一心一意的喜欢一个人吗，在你喜欢他的时候，你觉得为他做任何事都很快乐，替他任何事，你从中午开始就准备为他做晚餐，因为他难得才回家一次，看着他的筷子伸向你做的菜，你就会觉得开心。”
“他不配。”
姜楚湘支了头，歪歪地斜着，程璟皓没有体会到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正在生气，桃花眼里面装满疼惜，似乎有一股暖流，从姜楚湘内心里流淌而过。
伤感少了些许。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这种------”
毕竟程少那么温柔，被他追应该很幸福的吧。
“有啊。”程璟皓吃了一口牛排，嘴角勾了一下，忽然漾出一个笑容，“以前有个女孩子很喜欢我，也会为我做饭吃，不过就是真的挺难吃的。”
“------”
姜楚湘没想到程璟皓会这么说，一下子虎了脸，她问的明明不是这个问题，所以，这个答案也不对吧！
“所以，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对于女孩子的追求，只是你们炫耀的工具是吧？”
姜楚湘生气，而且心很痛。
那种全心全意的对待，应该被珍惜，而不是事后炫耀成功的谈资。
姜楚湘放下餐具，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我跟你开玩笑的。”程璟皓扯了一下嘴角，“那个一心一意喜欢一个女孩的人，是我。”
他放下叉子，伸出手来，想要抚摸一下姜楚湘的头。
姜楚湘偏了一下，避开了。
“你不信？”程璟皓无奈地笑了一下，“所以，你以为你念中学的时候，收到的那些早餐和奶茶，都是谁送给你的？”
“啊？”
姜楚湘晃了一下神，想起她的中学时代，那时候的确是每天都有人给她送东西的，早餐是各式早点和鲜奶，中午是奶茶，有时候是双皮奶、杨枝甘露哦之类的，有时候还还会收到各种各样的蛋糕、小零食，每次都是打发不同的人送来的，至于背后那个人，姜楚湘从来不知道他是谁。
她也打听过那个人，可是他们都不告诉她。
一开始姜楚湘还不敢吃，后来看看这些东西又没有毒。
那时候，她家的条件不好，她还没学会用自己的能力来赚钱，所以经常会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弟弟吃。
偶尔也会收到鲜花、衣服和香水。
也因此，那时候的姜楚湘惹女同学嫉妒，搞得她一度把自己打扮得普通，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她的性格比较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那个人是你？”姜楚湘不可置信地看向程璟皓。
他自己嗤笑一声，桃花眼里满是自嘲，“所以你现在也可以拿我的蠢事炫耀了。”
姜楚湘看了他一会。
“我记得有一次，你送来一个糯米团，外面还包着一层豆皮，很好吃。”
“糯米团还包着豆皮，嗯？”
“嗯。不过只吃到一次。”
“哦，你说的是三鲜豆皮吧。当时有个江城的人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早餐店，但很快就搬走了。”
程璟皓顺着姜楚湘的话说。
细节都对得上，那个人果然真的是他。
此时，程璟皓正坐在对面埋头切割牛排，一口一口吃着，昂贵的牛排，却被他吃出了黑暗料理那么难吃的样子。
他很难过吗？
姜楚湘低了头，顺着视线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面青筋暴露，似乎主人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呢。
谁会想到总是在娱乐杂志惹上花边新闻的程少，也曾在年少的时候，做过那么多送早餐之类的细致而又愚蠢的事。
可是，怎么能说是蠢事？
中学时代那些事，那个人给她留下许多温暖美好的回忆。
她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程璟皓。
姜楚湘不由自主伸出手，摸到程璟皓的脸颊，刚刚触到，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想要缩回手的时候，程璟皓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脑袋低垂，脸颊在她掌心里蹭了一下。
掌心挨着程璟皓温润的面颊，姜楚湘感到有点异样。
姜楚湘问道：“为什么呢，你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
后来，姜楚湘成为“姜神医”之后，送她东西的人就多了，比那牛奶、酸奶、奶茶之类的零食要贵重多了，但那些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只有中学时代，那个奇怪的人，对她细致入微的关心，却又从来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程璟皓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脸上挂着一抹掩饰的浅笑，“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其实是因为那时候他还不能压制住自己的魂力，所以只要出现在姜楚湘面前，就会害得她内力爆乱。
难道他不想出现在她面前吗。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后来，阴差阳错的，姜楚湘竟然爱上了邬绍寒了。
真相如何，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姜楚湘缩回了手，手背上还停留着程璟皓的薄唇压向她肌肤的那个力道，“那么现在呢？现在你觉得可以配得上我了？”
“呵。”程璟皓笑了一下说，“现在我脸皮变厚了。”
这个笑还挺苦涩的，他清隽的脸庞，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很惹人心疼。
姜楚湘的心情被程璟皓弄得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现在都不知道个中是什么滋味了，拿起刀具，狠狠地切下一大块牛排塞到嘴里，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柠檬汁。
好酸。
“照你这么说，你是很喜欢我，可那天晚上你怎么又拒绝我了呢？”姜楚湘不满地道。
她好不容易才走出一丢丢离婚的阴影，对他说交往吧，结果他又不干。
程璟皓道：“那你是要利用我去安慰姜君言，我觉得这样不妥。我说了，除非你是真的爱我，只有这个理由，才可以。”
姜楚湘哼了一声，什么利用程璟皓去安慰姜君言，明明是她利用姜君言的名义，才大胆说出要跟他交往的话的。
毕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种话，总是难以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