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红英没有当即就去找庄婉贞。
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看起来比较憔悴,下午,她先去美容馆做了个spa,面部护理,完了之后再去理发店做了个造型,换上看起来很贵妇的时装,确保自己看上去是庄婉贞高攀不上的婆婆。
到了晚上九点之后,她才带了支票出门,叫司机把自己送到仁广医院。
医院里一般是到了晚上九点之后就熄灯了,不得家属探视。
裘红英特意挑这个时间,是因为晚上医院人少,免得她出现在医院惹人注目,如果被狗仔拍到,会有麻烦了。
至于医院不许家属探视,但却可以有陪客。
本来邬绍寒是安排了一个护工在医院照顾庄婉贞,裘红英就把护工叫出来,然后她进去了。
庄婉贞住的是vip病房,这一点倒是方便,私密性足够,裘红英也不用担心旁边有别的人偷听。
庄婉贞本来已经睡下了,此时半靠在床头,床头只开着一盏小灯,整个病房显得昏暗。
裘红英走进去,面向着门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她这样子做是防备谈话的中间有护士进来。
庄婉贞也没有想到裘红英会亲自找上门来。
这些年,她们两个很有默契地彼此不见,当对方不存在。
她看裘红英的状态很好,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手上提一个名牌包,屁股只挨着椅子一小块,好似很嫌弃医院环境的样子,贵妇状态拿捏得很足。
真好,庄婉贞的目标也是有朝一日能像裘红英这样。
庄婉贞心里想着,面上挂着很温婉的笑,“邬太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裘红英直接拿出支票,开门见山,“庄小姐是个聪明人,我就不说客套话了。”
裘红英把一张五千万的支票递到了庄婉贞跟前,“我儿子,只有像姜楚湘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至于你,当年的事情,你和我都心知肚明。”
“这五千万,算是我们邬家给庄小姐你的补偿。”
庄婉贞看到支票的时候,心脏用力地跳了两下。
“当年什么事情?”昏暗的灯光,落在庄婉贞的脸上,仿佛投下一道阴影。
“是我救了绍寒,绍寒说他会娶我。”庄婉贞虚弱地道。
裘红英一眼就看出庄婉贞是在装柔弱,她真讨厌庄婉贞这个样子,要不是为了绍寒的婚姻大事,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是你救了绍寒吗?庄婉贞,我看你是欺骗别人,连自己都欺骗进去了,明明你就是------”
“明明什么?”庄婉贞毫不畏惧地直视裘红英的目光。
裘红英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庄婉贞嗤笑一声,“如果你觉得不是我救了你儿子,你大可以把真相告诉他,看看他会对这件事怎么想。”
裘红英后半句话被尽数噎在喉咙下面,再也说不出来了。
当年的事情,是万万不能说的。
裘红英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庄婉贞肯定会用这个点来堵她,确实,庄婉贞拿捏住了裘红英的七寸。
裘红英递支票的手凝在半空,气势弱了一些,“你说你何必固执呢,不论如何,你是不可能嫁入邬家的。还不如拿取眼前的利益。五千万,不少了。你见过那些车祸死的吗?就算整条人命,也赔不到五千万。你还想怎么样呢?”
裘红英这句话是相当难听了,她向来看不起穷人,穷人的性命在她眼里自然不堪一提,就算提,也不过是一个赔偿的数额而已。
庄婉贞的心被扎了一下,但相比之于裘红英,庄婉贞更能掩饰自己的情绪,虽然她是病人,躺在那里看上去病怏怏的,气势也不弱。
“我想怎么样?你看我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就算拿着钱,又能怎么花呢?邬太太,我喜欢的只是绍寒这个人,不是你邬家的钱。”
裘红英活到这个岁数了,当然看得出庄婉贞这句话只是在演戏,她就是看中了邬家的钱。
“呵。可你当年住院的时候,你的伤明明没有那么严重,刀口没有碰到心脏。”
谁知道庄婉贞在医院里治疗着治疗着就转变成了心脏病,从心肌炎开始,慢慢发展,心力衰竭,以至于要到了换心的地步。
裘红英深深知道自己是被庄婉贞这个女人给钻了空子。
因为庄婉贞病得越来越重,邬绍寒对庄婉贞越来越愧疚,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咬定了要娶她,好不容易邬绍寒改变主意娶了姜楚湘,过了几年安眈日子,结果一转身,又回到了原点。
裘红英怎么能容忍庄婉贞带着她的秘密嫁入邬家,她已经无数次让裘海涛解决庄婉贞,但她也不明白裘海涛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做到。
庄婉贞越发地淡定了,还假惺惺地掉出两滴眼泪来,“邬太太,我是真的喜欢绍寒,绍寒也喜欢我,你就成全了我们两个吧。”
但裘红英知道在庄婉贞的眼泪后面,只怕是已经笑出声了。
最终,裘红英也没能让庄婉贞听话离开,反而自己受了一肚子气。
裘红英走后,燕三让从窗户跳了进来,目视着裘红英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惋惜,“五千万啊,贞贞,你怎么不要啊?”
燕三让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庄婉贞看着燕三让,露出嫌弃,“才五千万而已,邬绍寒身家至少几千亿。”
庄婉贞要的向来不是什么五千万,而是有朝一日,她也可以拿五千万狠狠地甩在别人脸上。
燕三让听着懵懵的,脸上看起来也是木木的,诺诺道:“外世界的人也太浮躁了,其实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钱的。贞贞,听爸爸的话,你还是跟我回古武界吧,古武界有药,比外面的抗排异药还要好。”
庄婉贞吸了吸鼻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你说我浮躁?爸爸,你很清高是不是?你没有经历过我小时候那种苦日子,因为没有钱,妈妈只能去菜市场捡菜贩子剥下来的烂叶子。这都是因为你!”
听见庄婉贞这么说,燕三让的表情也凝固住了,走到床边上,在裘红英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眼睛里的愧疚快溢出来。
“对不起啊,贞贞。但是这一次,我遇到了大麻烦,特动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高人,还教了他们对付古武者的法子。爸爸不是她的对手。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爸爸迟早要被抓进去。”
庄婉贞抹了抹眼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三让:“------”他这转念一想,也是,特动队要抓的人是他,他女儿什么都没做,只要他咬紧了牙不招,那就跟女儿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不过,逃,他还是要逃的。
对古武者来说,被电击除掉他们辛辛苦苦修炼的内力,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燕三让踟蹰了一下,“那,女儿,能不能给我一点钱。”
“什么?”庄婉贞最讨厌的就是燕三让这种没有钱,还要摆出爸爸的谱的男人!
燕三让颇不好意思,“因为我带出来的人被抓了,我总得给他们家属一点安慰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