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天空里又陆陆续续下起雪,仿佛有下不完的雪似的。
福宁宫药阁里。
唐菀将新研究出来的药,放进小药箱检测,得出来的结果成功。
宋嬷嬷又来说道:“娘娘,兰妃又在外面哭喊了。”
“齐侯府已经开始死人了,听说齐侯也病得很严重了,怕是拿不到药,她要天天在这里哭。”
唐菀冷笑了下:“你去告诉她,与其这样,不如去让她爹,向皇上上奏折,修改大周律法,允许女子外出经商。”
“皇上要治疫病,必然也同意。”
唐菀取了一些新制出来的药,放入匣子里,还加上两粒抗病毒丸:“这些,送到寿康宫去,给太后。”
“跟太后说,没事,宫中封禁,杜绝出入。”
“是,娘娘。”
宫门外,兰妃听了宫人的传话,由奴仆扶着起身,那也是唯一的途径了。
“我家中父亲,母亲,和幼子,病得严重,求菀贵妃娘娘,赐点药。”她向宫人哀求道。
宫人冷笑:“兰妃娘娘真是好算计,你们要置我家娘娘于死地的时候,可有过一丝心软?”
“现在,竟来求她救人?”
“世上,有你们想的那么蠢的人吗?”
宫人传完话,转身,进了大门,将门推上。
“砰!”兰妃身体一软,摔倒在雪地里,砸起一片积雪。
原来如此——
唐菀不是不能救,而是压根不救。
就像镇国公府,和陆国公府一样。
两家最近一直在给幼儿们办丧礼,听说,那些个孩子,都快死完了。
唐菀她,也不是不能出佛堂,而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地出来。
这个唐菀啊,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她连唐菀的面,都还没能见上,就输得一败糊地。
兰妃无法步行,是被步辇抬回宫里去的。
一回到宫中,就给齐侯府去信。
兰妃一走,皇上就来了。
他来得快,也知道了兰妃的事,跟小吉子细细打探之后,思前想后,也就明白了。
女子皇妃不得外出经商,原来,是这么搞出来的。
这几个女人,才入宫这么久,竟然搞出了这么多事情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抬步,进了福宁宫,往药阁去。
药阁里,唐菀正坐在矮长桌前,用羽毛笔,编写着刚刚定制好的药方。
周危推开门,就看到女人身姿纤挺,执笔而书,灯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片柔和又明亮的光晕。
看着,就让人心生安宁。
唐菀听到开门声,转身,就看到他进来。
正要起身行礼,周危向她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行礼。
三步并作两步,来她身边盘腿坐下。
看着她写下的漂亮字,目光都变得明亮温和起来。
“这是新的药方?”
“是,药方已经可以定下来了。”唐菀说着,将最后一位药材和剂量补上。
放下羽毛笔,拿起,将墨迹吹干,递给周危:“皇上可以把药方拿去给温御医他们,进行制药了。”
她虽然有自己的目的,但还是把百姓的生死,放在第一位。
周危接过药方,指尖发抖,眼眶发红:“菀儿辛苦了,朕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他抬眸,直视着唐菀,眼中尽是真诚:“菀儿可向朕提个条件,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唐菀一顿,抬眸看着他。
见她一直没说话,周危薄唇抿了抿,甚至开口提醒她。
就算她要唐家男儿,从边关回来,他也愿意答应。
唐菀抿唇,轻轻笑笑:“能帮到皇上,帮到百姓,是臣妾的福气。”
“就当是为曜儿,炀儿,月儿他们三兄妹积福了,愿他们平安快乐长大。”
周危心头一软,发红的眼眸里,泛起些许泪光。
但同时,心中那处,也有些失落。
她当真对他,无欲无求?
唐菀见他这样盯着自己,皱了下眉头,不由问道:“皇上可还有事,需要臣妾处理?”
周危神色一敛,严肃起来。
“朕想请菀儿,帮朕编写法案,不论男女,不论身世,皆可自由经商。”
“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无罪。”
唐菀瞳孔猛地一张,诧异地看着他:“皇上要将这些事情,写进法案?”
“怎么了?有何不妥?”周危见她如此震惊,不由问道。
唐菀心生感动,眼睛不自觉地就热了。
她摇着头:“臣妾感念皇上,给天下女子多了一条可走的路。”
她确实没想到,周危会如此开明。
一个颠覆时代的新政,新的观念,往往是极难推动的。
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格局和魄力。
周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心情好了很多,脸色也多了些笑意。
“菀儿真的感激朕?”
唐菀看着男人目光锐亮,带着点算计的模样。
皱了下眉头,点头。
“朕想要实质性的感激。”
唐菀眉心一跳,只见男人直直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好似能将她生吞了似的。
唐菀头皮都麻了。
“皇上等等。”她急促起身。
不一会儿回来,将几包胃药放在他的手中:“这是臣妾给皇上的药。”
周危:“……”
唐菀直接转移了话题:“皇上,编写法案的事,不是需要群臣开会商议吗?”
周危的脸色严肃起来:“等那些老东西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他们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他要的,是唐菀给出的,独道的,有效的法案。
“再说了,这东西,还得你来帮朕。”
没办法,他读书少,识字不多。
“臣妾明白。”
周危又向她说道:“你且再等等,那些奸臣们的脑子,实在是不好用。”
“朕已经安排人手去处理了,用不了几天,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