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危满意极了,用力忍笑:“你们的意见,朕都认真斟酌了。”
“太后也是一番心意,罪过什么的,等寒灾后再定。”
“眼下,最重要的,是寒灾的事。”
“柳国公,陆国公,叶国公,镇国公,齐侯,赵侯……”周危点了这段时间以来,闹得最凶的一批大臣。
“寒灾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他身子前倾,眸色幽沉,神色严厉,天子之威,一压而下。
“这次,提前预测到灾情,举国上下倾巢而出,若是大家赈灾不力,保护不了百姓,那都回家种田去吧。”
“赵国公说过,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田。”
赵国公,已死的赵从恩。
众人:“……”
他们有理由怀疑,这是皇上杜撰的,但没有证据。
“朕要求也不高,别死人就行!”
被他点名,负责赈灾的大臣们,只想当场死过去。
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后面不死人,怎么可能?
春福宫,良妃,容妃,兰妃,正在花房里,享受着暖气,喝着下午茶。
花房里摆满了各种花卉,全是花房精心培育出来的,极尽妍开。
在这样能冻死人的寒冬里,显得极其奢华。
兰妃:“我已经向寿康宫递了帖子,等母后那边回复了,咱们一起,去看看母后。”
现在,必须搞好和太后的关系。
唐菀一倒,后宫的事,就由太后做主。
三个孩子的事,必然也会由她决定。
咸福宫一直被禁着,她们三妃,正好一人一个孩子。
可惜了,小公主竟然不是个男儿。
不过她爹齐侯这次立了大功,她也是有机会,抢到儿子养的。
“好好好!”良妃大喜:“我进宫时,给母后准备了一些补品,一直想要送过去的。”
“之前递了几次贴子,母后都不见,听说……”
太后极难相处。
但这种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可是要掉脑袋的。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
在她们这里,太后是个性情古怪刁钻的老处女,阴狠毒辣得很。
否则,也不可能拿着刀去谋反,最后登上了后位。
容妃微微笑笑:“好,到时候一起去。”
她们这些初进宫的妃子,谁不想第一时间讨好太后。
她也递了贴子,太后也不见。
但这种事,她不会说出来。
不然,会在这几人之间,落下软弱无能,不得太后待见的形象。
这些人,自然也就会认为自己好欺服,爬到自己头上来。
霍娇到底年轻,又是不太能沉住气的性子。
最近一直跟着几位年龄大的妃子,吃喝打牌,互相陪伴,姐姐叫多了,真还拿两位妃子当半个亲姐。
也就说出来了。
三人心情大好,很快又谈笑风声起来。
霍嬷嬷急急忙忙破门进来:“娘娘,出事了!”
三妃眉头一皱,霍娇不高兴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不喜欢霍嬷嬷这样,扫兴!
霍嬷嬷把早朝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几人。
“哗!”
“哗!”
“哗!”
三人手中的杯子,齐齐脱手,掉地上摔得粉碎。
这是霍家收藏的,满京最贵的玉杯。
也是霍娇最近觉得自己和两位姐姐关系好了,才舍得拿出来,今天请两位姐姐喝茶。
“你……你说什么?”霍娇也无心心疼自己的杯子了,不敢置信地问道。
霍嬷嬷捡重点,又回了一遍。
不等她消化完这个消息,容妃和兰妃已经齐齐起身,仓惶离开。
出了春福宫,通往容景宫,无人的路上。
叶嬷嬷心惊地向容妃道:“多亏娘娘留了个心眼,不然咱们倒大霉了。”
当初,给了那个咸福宫的奴婢一粒续口气的参丸,将她送进兰馨宫,真是太对了。
“哼!”叶昭容冷笑。
但只是一瞬间,就笑不出来。
叶国公府,这次也脱不了干系,只希望,能平安度过这次。
天黑下来,清冷的佛堂,更是一片昏暗冷清。
“吱呀。”大门推开。
宋嬷嬷进门来,冷得边走路,边跺脚。
她上前来,在唐菀身边的蒲团上跪下,对着大佛像拜了拜。
“娘娘,这么冷,怎么不让春茵,多送几个炭炉进来?”
唐菀给了宋嬷嬷一个笑容:“宋嬷嬷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父亲教我习武健身的事?”
“前阵子,我为了做产后恢复,就把那些功夫捡起来了。”
“这点冷,还是扛得住的。”
她所练的,是22纪纪的武术,不仅击杀能力一流,身体抗寒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宋嬷嬷一震,再看着娘娘一脸从容,脸色也不错,心里为她高兴。
“唐家那边来消息了,三夫人带着廷儿和四夫人,一起南下。”
“陈老爷子,也跟她们一起去。”
“明天就出发了。”
唐菀一震,眼眶泛红:“外祖父他……都一把年纪了。”
“外祖母,又怎么舍得,和他分开?”
外祖母今生最好大的心愿,就是老来,和外祖父相依相守,一刻也不分开,直到死亡。
她最羡慕他们的感情。
这样分离,外祖母,得有多难受。
“二老让老奴传话给娘娘,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娘娘勿忧勿挂。”
唐菀满目泪水。
看来自己还不够努力啊,连外祖母的这个心愿,都无法让她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