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豫、湘两省也只是部分河道冲毁。”
“我们,也有整个大周。”
“长河孕育大周千年,豫、湘两地,土地肥沃,水流充沛,曾是大周,最为富庶的地方之一。”
“河道重修之后,百姓可安居乐业,创造财富。”
“再者,豫、湘两地,也是南方水运中心。”
“一旦河道修好,运河打通,也可连通南北水运。”
“促进南北物资流通,也方便朝廷管理南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南方都经历了那么久的灾害动乱,朝廷才得到消息。
“一年建不好,就两年,两年建不好,就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反正未来,皇位只能是她的曜儿的。
唐菀有的是时间。
再者,基建兴国。
一旦开始修建这些河道,运河,就能推动经济高速发展。
富国强民。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母后,朕建!”周危那么深沉平稳的人,此刻情绪都有些激动。
这次的事,让他觉得,南北两地阻隔太大,消息不通,朝廷统治艰难。
为了这一点,他也要去做这一件事。
而且他能够想象,唐菀所说的,修建之后,百姓安居乐园,南北物资流通的繁荣景象。
这个时代,不重视商业。
另外一方面,皇室,满朝文武的心思,都在朝局上。
但他们也知道,商贸能够促进经济繁荣。
如今,周危在想富国之道。
如果商贸能够富国,他便大力去推进。
他隐隐,能够畅想那样的盛世。
“若朕有生之年,无法全部建成,还有曜儿他们。”他说着,再次看向唐菀,眼底泛红。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血脉传承子嗣绵延的深刻意义。
他的江山,他的基业,他的梦想,不会因为他以后的死亡而终结。
曜儿,炀儿,明月,会替他延续下去。
继续发扬光大。
将大周,带到更遥远,更美好的未来。
他翻涌璀璨的眼眸里,闪烁着热泪的碎芒,灼人得紧。
唐菀被他看得,不敢直视,轻轻低下头,拿起筷子吃饭。
太后,也不由向唐菀看来。
皇上这么说,就是对曜儿他们的肯定和重视。
但这话,唐菀听听就好了。
皇位,周危是要留给他和沈云宁的嫡子的。
周危见唐菀低头吃着米粒的样子,似乎并不信任自己对曜儿他们的态度。
他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好受,又有些悲凉。
他希望,她和自己,和孩子们,能够一体前行。
他也意识到,她身为孩子们的生母,于他,于整个大周,意义重大。
太后心里也如潮流翻涌,再听周危这么提到曜儿们,不由看向唐菀。
见她这般,心思也不由沉了下来。
她向周危:“母后自是支持你的,但曜儿他们,终归还小,你切不可行差踏错。”
“一切都从长计议了,欲速则不达。”
她和周危,前半生,都是踩着生死线过来的。
如今看似平静,也内忧外患。
她怕周危大兴基建,一旦失控,必后患无穷。
对他来说,先慢慢稳固朝局,再谋长远,才是王道。
到于唐菀,她说这些,就没有其他用心吗?
她和周危之间,始终隔着唐家抄家流放一事。
皇上今天,可是屡次向她抛橄榄枝,她却有意避开。
她始终,将自己的心,守得很好。
不肯和皇上靠近。
皇上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怕是看不透她的心啊。
她也看不透唐菀。
自然是防备的,也是担心的。
周危向太后点头:“儿臣知道。”
南方之后,他们有了解决之法,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头之患,太后和皇上心情大好。
自己想要做的事,周危出头,先做了,唐菀心情也不错。
吃完饭之后,太后就回去了。
在福宁宫外,就遇到万坤带着几个内监,抱着厚厚的奏折,直往福宁宫里送。
看着内监们进了福宁宫之后,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庄嬷嬷小声地问道:“太后是在担心,皇上太信任菀娘娘了吗?”
“哀家如何能不担心,都不知道皇上……”脑子是怎么长的。
但这种话,自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她要维护皇上的尊严和面子。
“菀娘娘正义仁慈,聪慧通透,满腹才华。”
“她和皇上,若能夫……”她想说的是夫妻一体。
但唐菀只是一个妃子,只能算是妾。
“若能同心协力,菀娘娘,必能帮到皇上。”
“这是好事啊,太后。”
庄嬷嬷越说越高兴。
“呵!好事?”太后深眸涌动。
她算是看出来了,唐菀才能非凡,心间纵横。
可正是这样,她才更担心。
一旦曜儿他们长大,她羽翼渐丰,皇上也奈何不了她,这就是问题了。
众人只知阴邪狡诈之辈,在这皇朝深宫之中,可怕。
却不知,像唐菀这等,仁慈正义,却又强大之流,真正谋起事来,哪怕是阳谋。
也同样可怕,置人于死地。
她都想把这番话,告知周危了。
“太后是不是在担心,菀娘娘和皇上,不能同心?”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
“唐家的人,不都还在嘛。”
庄嬷嬷此人,有一种能力,就是任何事情,她都能看到最好的一面。
太后一顿,是啊,唐家的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唐菀和皇上之间的裂痕,还能修补。
也多亏当初,周危只是把人流放了,而不是砍了头。
“你去库房,收拾些东西,以哀家的名义,给唐老夫人,和唐家三夫人母子送去。”
“此事,暂时不用让其他人知道。”
算是她为自己的这个便宜儿子,做点补救。
希望将来,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