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贾璘送走了平儿。
掂着手里的沉甸甸钱袋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十两银子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普通几口之家半年的嚼用了。也就是像贾家这般的大户人家。随便一送就是十两银子。
“到底是凤辣子,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仅仅是思索了片刻,贾璘便已经领悟到了王熙凤此举的用意了,通过平儿公开给自己送来银子补偿。到时候即便是自己想要去荣国府里告状。
在老太太哪里,也挑不出她一丝毛病来的。
想到这,贾璘不禁轻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在计较这事,既然人家愿意给钱,他也乐得收下,而且心中并无一丝愧疚。
毕竟前身受到了伤是实打实的。
贾璘提起手里的银袋子走入卧室,将银子藏好后。这才来到书房,磨墨摊纸,开始在提笔在纸张上快速书写起来。
大乾王朝重文轻武,读书人家中基本常备纸墨,贾璘此前在族学之中读书时,每月都能领到一定份额的纸张,以供读书之用。
前身不好读书写字,因此余下来的纸张不少。
贾璘奋笔疾书,很快便在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大片。
这方世界,虽然话本小说风靡,但其中好作品并不多,全完不似前世明清时期经典之作多如牛毛那般辉煌。
贾璘经过思索了后,便决定先将《聊斋》写出来。如今这个时代,小说的购买者,多为达官贵人和家境殷实的读书人,聊斋故事通篇简单易懂,且篇幅小。皆由一个个小故事构成,方便自己试水。
如果能够卖出好的价钱。到时候自然是可以考虑将《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名着抄过来。
在聊斋的基础之上,还能和书坊谈上一个好价钱。
一边思索着事情,贾璘一边奋笔疾书的在纸张上书写着……
前世参军之前,他曾今跟着一位道长练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王羲之的行书。临摹过不下百篇兰亭集序。
道长是一位高人,不但喜好国学典籍,还精通刀剑武艺。贾璘跟着阅览了不少经书古籍。还练出了一手好字。
如今再次执笔,写起来却是极为顺畅,字里行间,犹如铁画银钩一般。很快便又将一张纸写满。
贾璘放下笔,拿起写完的纸张,从头阅览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用白话文写出来的聊斋,有一种单纯讲故事的趣味。
或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
贾璘如今的记忆力和思维能力,都变强了许多,很多以前看过的东西,只需要稍稍一回忆,便能够堪堪复述出来。
因此,抄起书来也极为顺畅,竟没有一丝卡壳。
这一发现,顿时让贾璘为之兴奋起来,对未来的读书举业多了几分信心。
天色稍晚,贾璘吃完东西,继续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了一阵,待到夜间烛火燃尽,这次才放下了笔。
伸了个懒腰,脱掉长杉,躺在床上,将今天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仔细的复盘了一番后,这才放下安心睡去。
次日。贾璘早早起身,在庭院内打了两套拳法,意外发现自己的力气竟比穿越过来之前,还好上不少,心中顿时一喜,想着这应该是穿越的福利了。
收拾一番后,贾璘锁好房门往十字街去了。
贾璘舅舅姓云,在十字街开了几个铺子做买卖。虽算不上富庶,但生活也还过得去。
前身便时常去舅家的铺子里打秋风,时间久了,舅舅不说,舅母自然看不过去,拿着扫帚将其赶了出来。
因此贾璘从去年入了族学读书后,便极少再去了。
如今既然托人叫自己过去一趟。
想必肯定是有事,说不定还和自己有关。
贾璘一边想着,一变往舅家居住的十字街后巷走去,路过糕点店又花了几百钱买了上好的糕点。提着往舅家赶去。
前身舅母虽然过分了些,但是舅舅性格老实,对前身还是不错的,只是太过于怕老婆罢了。
思索间,已入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狭隘小巷,绕过几户人家,贾璘便看到了一群荆钗布裙的妇人,正坐在门口,一边洗着衣服,一边闲言碎语的聊着。
待看到贾璘过去之时,几个孩童抬头望着他,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呦……这是谁家的亲戚啊。”
“云老三家的吧,还提着东西……”
“老三媳妇,可是你家亲戚来了?”几名妇人正讨论间,一人便朝着里间无奈喊了一句。
便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皱着眉头冲了出来:“谁亲戚!哪有什么亲戚,瞎喊什么……”
说罢,那女人忽然注意到了几米外,提着东西看向这边的贾璘。呆愣了几秒。
注意力转移到了贾璘提着的东西上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道:“是你来了,进来吧!”
贾璘闻言点了点头,喊了一句舅母。便跟着女人往屋里走去。
这是一件宽阔的院子,里面堆放了些许木柴,还有一些放置在木柴上的晾晒的香料。贾璘尚未走近,便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庭院的中间,几个石墩子和石桌,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童正趴在石墩子上,啄着手指头看着贾璘,满是好奇之色。
“坐会儿,你舅舅等下就回来了。”
陈氏淡淡的瞥了一眼贾璘,随即又想到什么,朝着屋里喊了一句:“月儿,出来给你表弟倒茶!”
说话间,便见一个穿着普通衣裳的女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女子面容俏丽,长条身形,面色有些羞涩。看到贾璘一眼后,眼随即低着头拿过茶壶给贾璘倒了一杯茶,道;“表弟喝茶!”
贾璘闻言伸手接过茶盅,到了声谢,陈氏将贾璘领进来后,便在也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忙去了,倒是云月儿虽然有些害羞,但是也没有进屋去,而是一边给贾璘续茶,一边关心他的近况。
“前几日听说你在族学了被人打伤了,父亲很是担心,昨日寻人去你家里去看,也没见着伱人,只能留了个口信……你如今……好些了没?”
云月儿抿了抿嘴唇,一双大眼睛满是担忧的问道。
贾璘闻言摇了摇头:“好多了,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云月儿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想到什么,低下头来,劝说道:“璘弟,母亲她虽是脾气大了些,但……但终归是……”
她本想在表弟面前给母亲说上几句好话,可话都嘴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母亲讨厌贾璘是事实,而且平日里素来爱说表弟没甚出息。
当然这话她不好说出来,只能是话说到一半支支吾吾起来……
“放心吧,舅母有口无心,我不在意的。”
贾璘见状,笑着接话道。
他又不是小孩子,别人怎么看自己并不重要,哪怕是舅舅一家也是如此。
“嗯,你能这么想,当真是……当真是长大了!”云月儿喜上眉梢,立马又提起茶壶给贾璘续上了。热情的和贾璘聊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位名义上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表姐,先是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安慰自己,转眼间又恢复了爱热闹的本性,贾璘不由得心头轻笑。
他知道这个时代,像云月儿这般未出阁的女子,一般都极少有机会外出,对外面世界的认识,也只存在于家人之间的聊天。
而舅舅又是老来得子,年逾四十了,才有了这么小儿子,家中人丁稀少。云月儿时常一人在家带着幼弟,想知道外面的事情,也没有途经。
于是便趁机和对方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听的云月儿满脸憧憬和好奇。
终于,时间快到晌午之时,舅舅云峰回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长杉,带着毡帽的老实巴交的汉子,走了进来,看贾璘的那一刹那,男人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喜悦。
“璘儿,你……你身体好些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