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坐在了沈黎的正对面,常年握着笔的指节分明的手此刻握上了一只胖萝卜。
“倒不用,我再写一份便是。”
“你怎么坐下了?你明日不是有诗词大赛吗?你快去准备明日的诗词大赛,这些事我来就好了。”
一霎间,两人异口同声。
谢晏辞没起身离开,同样拿起了一块丝瓜络,将胖萝卜浸润到了已经有了脏泥的水里,洗洗刷刷。
低沉的嗓音,很快便传入了她的耳里。
“这么多萝卜,你一个人洗要洗到什么时候?那诗词大赛,我早就准备好了,劳逸结合。”
见他都这么说了。
沈黎便也不多说什么了。
原本,沈黎估计的,要洗上小两小时的任务,在谢晏辞的帮忙下。
这一箩筐的萝卜,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洗好了。
“放哪儿去?摘这么多萝卜,你打算做什么?”
谢晏辞拎着萝卜,侧目看着正在倒木盆里的脏水的沈黎。
“就放这里吧,我去拿刀和砧板过来。”
厨房里头太暗了,点煤油灯就太奢侈了。
“接下来几日好像都会出太阳,我打算晒点萝卜条,再泡点萝卜做下饭菜……”
她的声音淡去,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上了砧板和菜刀。
这才又继续道:“晏林不总说吃萝卜都要变成萝卜了吗?刚好做点开胃小菜。”
谢晏辞眼神暗了暗,看着沈黎将砧板洗了洗,然后拿着萝卜开始切片。
突然幽幽地道:“你惯着他做什么?变成萝卜了刚好,也省得一天到晚只想着吃饭,一天到晚跟个饭桶似的。”
谢晏辞的话音刚一落下,堂屋里的谢晏林就跟生了一双顺风耳一般。
立马扯着嗓子冲着外头叫喊道:“哥!我怎么就是饭桶了,你没吃饭吗?你跟我抢饭吃,要是饭桶,那你也是!谁也别说谁!”
“嫂子!你看哥他——”
沈黎看着已经黑了脸的谢晏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扶着腰笑了好一会儿。
“真是欠削了……”
谢晏辞将萝卜放到了一旁,朝着堂屋走了去。
她低着头,将萝卜片从底部开始切条,但是只留着上端不切开,呈现一个扇面形状。
这样便极其适合直接挂在挂衣绳上,晒干做干萝卜条。
刚切好两片,堂屋里就响起了谢晏林夸张的叫喊声:
“啊!嫂子救命啊!哥他虐待亲弟,虐待伤患啊!呜呜呜……”
沈黎摇了摇头,默默地继续了手里的活。
很快,堂屋里安静了下来,谢晏辞揉着手走了出来。
沈黎抬头看了一眼男人。
又看了一眼后头的堂屋。
“你把他怎么了啊?”
“敲晕了,一整日叽叽喳喳聒噪死了,腿断了,嘴巴还是硬的。”
沈黎抽了抽嘴角:“……”亲哥,真的是亲哥……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谢晏辞收敛了脸上的不耐烦,看向了沈黎手边放了小半盆的萝卜条。
“有,”
沈黎指了指那盆切好的萝卜,道:“正好,你帮我去挂起来,挂晾衣绳上。”
“行。”
接下来的小半个小时,沈黎就负责切,谢晏辞帮忙挂。
见差不多的时候。
她才冲着谢晏辞道:“好了,接下来的萝卜都拿去做泡萝卜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去吧!我这里没啥事了。”
谢晏辞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回了屋里。
沈黎则默默地将萝卜切成一根根手指粗细的长方体。
切完之后,放到了一旁的木盆里,拿了盐巴出来,洒在了上头,搅拌均匀,腌出水来。
而这个时间,她去找了七八个干红辣椒出来。
如今这个时间点,辣椒还才是播种的时间,能用的只有往年时候保存下来的干辣椒了。
不过,问题倒是不大,一样也是也能用的。
洗切辣椒的时候,沈黎突然目光沉沉地看向了自家院子里的那几片围着的菜地。
这样只能吃当季的蔬果,且种类数目较少,不像现代……
大棚蔬菜!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了这个想法。
若是有大棚蔬菜,如今天气不好,还用担心没有菜吃吗?
不过这个想法,沈黎暂时也就想想。
要将这个计划实施起来。
并不简单。
十多二十分钟后,刚刚的木盆里已经出来了不少的水了。
沈黎将水倒了出来,去厨房里将早上烧的已经凉透了的凉白开拿了出来。
将萝卜条洗了两遍后,将辣椒段扔进了盆里,随后去拿了白糖和白醋。
往里加。
拿了两双筷子,开始疯狂搅拌。
然后才拿来了早就洗好晾干无油无水的瓷坛子,将萝卜和泡水一块倒了进去,盖上盖子。
随后找来了一个不怎么经常要用的水盆,倒了半盆井水,放到了堂屋里的阴凉处,将坛子放了进去。
如今天气不算很炎热,虽然没有冰箱,但是这样放着,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做完了这些后,见被敲晕的谢晏林还没醒。
她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想到谢母如今的状况,沈黎擦了擦手,往东屋走去。
也没进屋,她站在窗台下,扒拉着窗台边边,将下巴搭在手上。
眸光明亮,打量了一下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谢晏辞。
男人穿着单薄的长衫,因为是坐着的,领口随意地敞开了一点,露出了与经常暴露在外的肤色不一样的白色脖颈。
平整的长衫上也多了褶皱让谢晏辞,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性,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谢晏辞握着书页的手指,紧了紧,在平整的书页上留下了一个痕迹。
他敛了敛眉,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书。
“做什么?”
“跟你说个事儿,明儿我要早起,可能明日早饭我就没法照料了,得去一趟松山。”
“去那儿做什么?”
谢晏辞拧了拧眉头。
“娘如今的病症比之前麻烦了许多,药铺里没有能对症下的药,还是得去一趟山里找找看。”
“是因为晏林才……”
谢晏辞握紧了拳头,眼底阴云密布,周身寒气降临。
她抿了抿唇:“是也不是吧……”
见谢晏辞一脸不信的样子。
她叹了叹道:“这病一直拖着,本就伤及了根本了,哪里能好的这么快……放心吧,我不会让娘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