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长的快,正常情况下两三天就能吃了。
而昨儿泼了粪施肥的菜吃不了了,不过春季多雨,等下一次雨来了,这菜也能肥沃不少。
而这期间也可以用豆芽来替餐。
家里有不少黄豆和绿豆,沈黎随意地过了一遍水后,放到了一个比木盆子要小上一些的簸箕,浸润到了木盆里。
再将豆子都平铺在了簸箕上。
做完这些之后,她找来了个更大的盆,将盆子盖上,搬去了水井边上。
她洗了洗手,这才走去了西屋门前。
谢母这一次病重后,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昏昏沉沉的,精神头相较之前差了不少。
可人是铁饭是钢。
沈黎还是会按时在饭点忙完了之后,去敲醒谢母的门,让谢母吃一些。
“娘,你醒了吗?”
她敲了敲两三声门后,见里头没有动静。
便推门进去了。
屋里安安静静,只有谢母沉重的呼吸声。
她皱着眉头走近了一些,便能更清楚地听到一些了。
谢母像是胸腹里提着一口气似的,喘得极难。
吸气少,呼气极重……
“哎……”
她愁眉苦脸地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苍老面容的老妪,轻轻地在谢母的肩膀上拍了拍。
“娘,醒醒,早上了。”
好一阵后,谢母一脸疲乏地悠悠转醒。
“阿黎啊你来了啊……早上了吗?这么快啊……”
“……是,晏辞都出门去书院去了,娘,起来吃点东西吧!”
沈黎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碗先放到了一旁,随后,扶着谢母坐了起来。
给谢母的腰后放了个枕头后,她才将特意给谢母煮的粥端了起来。
她舀了粥送到了谢母的嘴边。
谢母张了嘴,吞下了一口粥后,重重地喘了喘气。
又接着喝了几口之后,谢母有些没精神地道:“这嘴里吃什么都没有味道,阿黎,我不想吃了……”
沈黎有些无奈看着碗里几乎没怎么动的粥,还想再劝劝谢母多喝两口来着。
可看到谢母无神的模样,沈黎也只好放下了手里的碗。
“粥放这里了,娘要是饿了,就喝,我先给娘继续扎针了。”
她背过身去,取下了一直放到了身上的九天玄针,随后开始给谢母扎针。
没被谢晏林气晕之前,谢母的身子已经越发好起来了。
三五天扎一次针,痊愈的日子指日可待。
可如今,这一病,一天扎一次。
如今人参和一天一次的续命针配备着,也还没怎么见好。
难道这就是强大的书中主角光环宿命吗?
谢母就必须死,谢晏辞就必须错过今年的秋闱?
她咬了咬牙,手里即将要落下的针,也顿住在了空中。
看着谢母此刻灰白的脸,极为不甘心。
不,她就不信了!
以她医死人肉白骨的医术,还就不能把谢母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接着,她定了定心神,手里的针飞快地落下在相对应的穴位上。
十分钟后,她开始收针。
谢母的脸色,也看着比刚刚叫起来时,要好上了许多了。
“阿黎啊,让你费心了。”
谢母说话的气头,也比刚刚要顺畅了许多。
沈黎点了点头,将针消好毒,收好放了回去。
“没事儿,娘。”
她握住了谢母的手,却发现谢母的手还是冰凉的,没有太多的温度。
她垂了垂眼。
如今谢母身体温寒,再往上摸,连手臂也是如此。
如冰铁似的,怕是只能用温热之物来抗衡了。
“今儿不用含人参吗?”
“今儿就不用了。”沈黎摇了摇头,“娘,我去给您弄个汤婆子吧?”
“汤婆子?我不用啊,我不冷,这天儿又不冷,我用什么汤婆子啊……”
谢母叫住了欲起身的沈黎,赶紧拒绝。
“娘,你的手、手臂都是凉的,如今怕是体寒到您自己都没感觉到。”
她无奈地站在了床边说着,谢母愣了一下,手贴到了脸边上,就如同是被凉着了一样,立马缩了手。
“这……可我不觉得冷啊,我身体好着呢,不冷。”
谢母呢喃着说着,脸上是一脸的茫然。
沈黎叹了叹,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丢下一句:“娘,我先去烧水去了,您喝些粥吧!”
“不吃点东西,身子怎么能好。”
谢母一听这话,也乖乖地端上了一旁的粥喝了起来。
沈黎出了门,去了厨房烧热水。
烧热水的功夫,她站到了院子里,摸着下巴,开始环顾四周。
城阳县的周围,只有一座山,距离城阳县有五里地,名为松山。
松山高550米,森林葱郁,山高树茂,植被茂盛。
山脚下,是几个村庄依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昨日下了雨,山里头野菜、蘑菇茁壮成长,连带着今天城阳县里街上都出现了不少采摘了野菜和蘑菇来卖的。
若是要用热寒的药草来医治谢母如今的病症,她怕是要找个时间,走一趟松山。
药铺里根本没有她要用到的草药,还是得去山上走一趟。
她回过神来,身后厨房里热水烧得‘呜呜’直叫,她连忙进了屋,将没烧完的柴火退了出来。
提着水壶往两个汤婆子倒水。
只是,一个汤婆子还没倒完,突然院子外头又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谢家的,开门!”
沈黎眉头一皱,外头的女人声音听着极其陌生。
这谁?
听着来者不善的样子,沈黎垂下了眼,将水灌满到了汤婆子里,不紧不慢地将盖子拧好,又送去了西屋谢母的手上。
门被敲的咚咚作响,如此大的阵仗,谢母也不是聋了。
将汤婆子放到床上时,谢母有些忧心地拽了拽沈黎的手。
“阿黎啊,外头是谁来了啊?去开门去吧?”
“嗯,待会儿去,来找事的,让他们多敲一会儿,门敲坏了,正好找他们赔银子。”
她勾了勾唇,退出了西屋,将门关上。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谢家的大门突然‘崩’的一声,连接着的钉子被弹飞,门也‘砰’的一声倒落在地上。
“呃……”
她这是乌鸦嘴吗?
还真坏了?
院子外的人也没料到这门还能被敲烂。
为首的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直接就傻了,随后脸上闪过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就是谢晏林的嫂子?叫什么来着?”
“夫人,叫沈黎……”一旁跟着的一个小丫头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