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倾还在探索他具体的伤势,没有顾得上回答他。
那大叔顿时脑门就出了一层汗,还一位特别严重。但是看到冯倾微微闭眼凝神思索的样子,又不敢去打扰她。
过了片刻,他又问,“五小姐,还好吗?培年兄的伤……怎么样啊?”
虽然全程只有他一个人在问,但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冯倾的身上。
他们紧紧盯着冯倾,竖起耳朵,都在等她的一个回答。
过了好半晌,冯倾才悠悠地吐出了两个字:
“能治。”
几乎是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除了肖夫人。
那些来给丈夫看病的郎中里面,也有人说过能治。
但是折腾了几服药下去,也不见有任何作用。
这一天的时间里,她的眼睛都哭肿了,一颗心上上下下,一会儿绝望到要死,一会儿又看到希望活过来……
如此反反复复的折磨,她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冯倾担心家里人着急,对戚凌霄说道,“阿霄,不然你今晚先回去,顺便帮我给家里人报个平安,我今晚留在这里。”
戚凌霄一听就着急了,“那怎么成?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今晚我肯定是回不去了,”冯倾耐心解释,“给肖先生治疗,至少得一个时辰,况且……你知道,这里也不太平,我得留下来。”
戚凌霄摇头,“但我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来。”
可是这么晚不回去肯定也不行,家里人还以为两人出了什么事,非要急死不可。
过了片刻,他又说,“阿倾,我现在立刻回去一趟,跟家里人说清楚,然后我再回来。”
其实骑快马的话,从镇子上到破庙,也就一刻钟时间,不算太久。
冯倾想了想,知道让他别再过来他肯定不放心,于是说道“好,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戚凌霄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他又郑重地对肖家的管家说道,“拜托你们一定要照顾五小姐,我去去就来。”
“放心吧公子,五小姐给我们家老爷看病,我们肯定誓死护卫她的周全。”
冯倾心道,其实自己这身本事,根本就用不着别人保护她。
就算万一她真的遇到对手,这里的人也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她。
戚凌霄只是实在太放心不下冯倾,只能叮嘱别人,帮他好好照顾她。
出门之后,冯倾听到戚凌霄一路飞奔,到马棚里牵了马,飞身上马之后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渐行渐远。
她收收心,继续替肖培年治疗。
他的五脏六腑几乎都受到了损害,那杯让他从马上摔下来的酒,里面放的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迷药。
说白了,应该叫毒药。
短时间内看,可以让人昏睡,一个多时辰就自行醒过来。
长时间看,它会损害人的大脑,而且是不可逆的。即使人醒了过来,这些伤害还是在。
冯倾探测出了这部分伤害,自然也要替他疗愈好。
除此之外,还有身上骨骼和肌肉的损伤,以及其他脏腑的损伤。
如果量化来说,大大小小的损伤,估计得有好几百处,其中有十来处损伤,完全可以要了这个原本很健壮的成年男子的性命。
只过了两刻钟,冯倾得额头就出了细细一层汗。
玩具大叔注意到了,轻声提醒,“五小姐,要不喝点儿水休息一下。”
冯倾摆摆手,“稍等。”
现在正在进行到最要紧的阶段,她即使觉得累,也不能中断。
又过了片刻,冯倾将手指从肖培年手腕上抬起来。
丫鬟见状,赶紧上来给冯倾递浸了热水的帕子和茶水。
冯倾擦了手,又擦了擦额头,连喝了两杯水。
“后面应该会简单一些。”她轻声说道。
其他人反正也是不懂,都应了一声,道了辛苦,也没问什么。
正当冯倾要进行第二次疗愈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阵马蹄声。
其实不是外面,而是不远处的道路上。
大概有两三匹马,骑马的人约莫都是壮年男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自然,这只有冯倾一个人能听到。
她也很容易判断出,这些人根本不是戚凌霄。那么,大概率是来者不善。
“凌霄公子离开多久了?”冯倾问。
那老管家说道,“应该是不到两刻钟。”
就算戚凌霄用最快的速度在破庙中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然后再次上路返回,也得将近三刻钟时间。
冯倾其实这个时间他不可能会回来,但还是问了一声。
虽然她并不担心敌人多强大,但有戚凌霄在的话,总归要好一些。
“让家丁都准备好家伙。”冯倾对管家说。
那管家知道他们在路上的遭遇之后,多少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刻,说,“早就已经让他们准备好了。”
冯倾点点头,将手指重新搭在肖培年手腕上,“也不用怕,都是些草包。”
“呃……这……好的五小姐。”
老管家也不懂这个小姑娘何以这么大的口气。
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他也就这么应着吧。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冯倾侧耳凝神,再过片刻,院子里的人应该就能听到声音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有个家丁跑了进来向老管家报告,“有一伙人冲着我们这边来了!”
“五小姐,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老管家问,“五小姐,我不是胆小怕事,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得罪了恶人,现在找麻烦找到我们府上了。”
趁着那些人还没打进来,冯倾想把自己知道的,尽可能多的让老管家了解。
说道,“肖伯,这件事,说白了是我欠大家的,你们家老爷,就是为了给我打探消息,才被那些人所伤。至于对方的底细,这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和一伙人贩子有关系。”
老管家一听,仿佛恍然大悟,“是不是传说中那些南洋大盗?”
“南洋大盗?”冯倾反问。
肖夫人补充道,“我们府里这么称呼他们,就是南洋那一伙人贩子,我们家曾经有个侄女儿,就是被他们拐走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