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刘惜云姑娘,不但长得美丽,而且冰雪聪明,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兆氏十分自鸣得意地说道。
仿佛她夸的是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孩子。
“那是自然,这一看通身的气质,就不是那等粗俗之人所能具备的。”对方另一个声音夸赞道。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却没有人搭理刘父。
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男子才说道,“这位,是伯父对吧?不知道大嫂之前有没有将我们家侄儿的情况告诉您。”
“咳咳……倒是简单地提过,老夫这会儿还想再仔细听听。”
刘父轻咳一声说道。
他多少还是有点儿不爽。
谈婚论嫁这种事情,不应该都是先看父母的意思吗?若是将父母巴结好了,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结果这些人一来,就将他晾在了一边,尽是一心一意地恭维刘惜云了。
冯倾却想,或许这些人也是识人高手。
他们看刘惜云落落大方坐在那里,虽然一言不发,但是一看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他们大概也能看出来,刘父也未必完全能做得了刘惜云的主。
那么讨好刘父,还不如讨好刘惜云,将她夸得飘飘然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许,她就能对他们好感倍增,配合度就能高一些。
“我们家呢,其实说起来,也不是本地人,十年前呢,从南方来到这里,刚到这里的时候,家里就带着一些做生意的本钱来的,我那贤侄儿,就做一些租田卖田的营生,积累了一些钱,后来,就到镇子上做生意,慢慢的啊,家里头的光景就好起来了。”
这话说得顺滑无比,不像是编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提前编好,但重复说过很多次的。
冯倾和戚凌霄认真听着,时不时地对视一眼,小声交流自己的看法。
“暂时听起来没有什么破绽。”冯倾说。
“嗯,也说了不是本地人,是从南方来的,那肤色和口音,也就能解释了。”戚凌霄说道。
想来,人家骗子也不傻,不至于连表面上都能看出破绽的东西都不掩饰。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拿着做生意的本钱,从南方沿海地区,到这偏远的北方内陆呢?”戚凌霄疑问,“那里的边贸更加发达,有本钱的话,岂不是更容易发财吗?”
冯倾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或许,这中无法解释清楚的疑问,就是破绽?”
但是兆氏和刘父并没有冯倾和戚凌霄两人这样见多识广,他们是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隔壁刘惜云开口了,“请问叔叔,你们为何要举家从南方搬迁到北方呢?”
她问出了冯倾和戚凌霄两人的疑问。
对方明显得沉默了一下。
然后,其中一个人解释道,“我们当时也是……听到人家说这里发展前景好,而且呢,而且,这边机会要多一些,这里的人更加质朴善良,做生意好做得多,所以我……”
“咳咳!”
另外一个人粗暴地用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
冯倾都忍不住想笑。
这回答得也太不专业了,怕是一个新手骗子吧?
实习生?
“我这位老弟喜欢胡言乱语,惜云姑娘不要介意,其实我们从南方到北方来,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的祖母,她祖上是北方人,她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我们家里人又不多,索性都陪着老人家来了。”
可以,这是一个无法令人怀疑的理由。
但冯倾严重怀疑这是他才编出来的。
那人担心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又说道,“其实呢,我们做生意的人家,原本在水运发达的地方,是要好做一些,但任何东西,都没有家人亲情重要,你们说呢?钱算什么?钱就是用来让人高兴的,要是人不高兴,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好家伙,还开始上人生哲学课了。
刘惜云没有再说什么。
冯倾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这个人胡扯的这一套。
听了半天,那个想要娶刘惜云的男人,这些人所谓的“贤侄”原来今天并没有来。
刘父现在估计已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今天的重点是见一见未来的女婿,看看女婿人品。
过了好一会儿,那些人已经将他们的家庭财富吹嘘得填上仅有地下全无之后,冯倾听到刘惜云轻轻地喊道,“爹……”
估计是偷偷地提醒他问问那位贤侄在哪里。
过了好半晌,刘父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说的那位……那位青年才俊在哪里?怎么不见他过来见面呢?”
“按照礼节,他自然是不方便现在出现的。”
三个人中,说话最多的那个人说道。
冯倾就猜到他们会用这个当借口。
“大伯,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之前说好的是双方的当事人见面,而我也如约来了,您那边的人却没有出现,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刘惜云说道。
“小云呐!”兆氏作为传统的古代女性,自然觉得刘惜云这番话是大大不妥,赶紧阻止道,“其实呢,你这几位叔伯都是信得过的人,你不需要怀疑他们什么的。”
“不是我怀疑,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这其实原本应该是刘父的该问的问题该说的话,但是关键时刻他在那里一言不发,刘惜云只好将这些话问了出来。
包间里又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吧,我请各位去我家,我那贤侄今天正好就在,大家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也互相聊聊天了解一下,如何?”
“这……这怕是不合适吧?”
兆氏其实巴不得去,表面上谦让道。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然后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离开包间,下楼梯,出了酒店。
冯倾和戚凌霄依然跟在他们后面。
两人均想,要是那些人想要今天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到了他们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他们想怎么样,全在于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