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快步赶来,看着王仁手上尚在空中晃荡的老鼠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否认道:“不可能!咱们后厨每日都清洁,每一道工序都有人看着,一只苍蝇都不允许进入,更何况是这么大只老鼠!”
王仁怒目而视:“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往自己锅里扔老鼠恶心自己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不少人听闻这话表示赞同:“又不是钱多了烧得慌,干嘛干这种事?”
小二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也被王仁的气势吓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嗫嚅道:“不,不,不可能……”
这样的表现让王仁气势更盛:“各位,这火锅是吃不得了,今日我倒霉,吃出了老鼠,明日还不知大家会吃出什么!为了咱们自己的身体着想,请大家一起抵制煮江湖!”说着他暗地里打了个手势,登时便有人应道:“抵制煮江湖!抵制煮江湖!”
金来闻讯赶来,见又是王仁,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冲向王仁,正中王仁下怀,他夸张地惊叫道:“大家看呀,煮江湖的东家恼羞成怒,要打人啦!”
金来猛地顿住,头脑清醒了过来,他甩甩袖子,深吸口气,慢条斯理地走向王仁,含笑道:“王兄何出此言?昨日不过是没把咱们的底料配方交给你,你也不必如此怀恨在心吧?俗话说,断人财路,天打雷劈!人在做,天在看,你可得注意着点喽。一看你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喜欢火锅烫老鼠要说啊,咱们还能帮助处理处理,给你将皮去了,内脏清理干净。如今你自己带着来,岂不是坏了一锅汤么?”
昨日目睹了王仁无赖的人帮腔道:“就是,也太巧合了吧,昨日才来找了麻烦,今日就被你吃到了老鼠,说出来谁信啊!”
王仁本以为金来没什么脑子,昨日解决事情都靠慕晓晓,他特意打听了今日慕晓晓不在才来的,没想到进金来关键时刻竟能冷静下来,让自己少了个博取同情的机会。再听见金来对老鼠的描述,他不禁有些作呕。
与此同时,叶凌知道今日慕晓晓出门,便到煮江湖等她,打算一道回去。
进来就撞见了双方对峙。金来本来心里有些慌,此刻叶凌来了仿佛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走到叶凌身旁,低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叶凌心下了然,必定是王仁见明抢不成,就使这些阴招。
他略一思索,朗声道:“煮江湖开店至今,向来在各方面严格要求,力求做到让每一位顾客满意,相信在座的有不少常客,咱们不管是汤底还是食材无一不是新鲜的,这点大家有目共睹。如今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能理解。不如大家推举十个人出来,一起去看看后厨如何?左右这是即兴提出来的,东家也做不了假。”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很快便推举出十个人跟着金来去了后厨,包括王仁,叶凌为防再生枝节,与其余人一同等在大堂。
金来带着一行人来到后厨门口停住了脚,王仁还欲前行,金来制止了他:“王公子请留步,咱们后厨的伙计都穿了统一的特制的衣裳,就是为了干净卫生,外人不得入内。”
大家三三两两,或在窗边,或在门边朝里望去,果然后厨打扫得一尘不染,伙计们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的事,连只蚊虫都不曾出现。参观的人议论纷纷。
“头一次遇见敢让客人参观后厨的,若不是问心无愧,想必是做不来这种事的。”
“不错,依我之见,那老鼠之事必有蹊跷!”
“往后也能吃得更放心了。”
……
王仁不甘心:“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做样子?”
金来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带着人回到了大堂。参观完后厨的人散入人群说着自己见到的煮江湖后厨,让更多的人放下了心。
而在金来去后厨的时间里,叶凌观察了桌上的死老鼠。此时见着王仁,他问道:“敢问王公子吃了多久之后发现的死老鼠呢?”
王仁为了凸显自己受到的伤害大,不假思索道:“至少两盏茶的时间,我都吃了这么多东西了才发现,想想都作呕!你们怎么赔!”
叶凌不怒反笑,疑惑道:“两盏茶么?你确定?”
“自然,本公子记性好得很!”王仁一口咬定。
叶凌笑意晏晏:“那就好办了!”他指着桌上的死老鼠,让伙计拿了把刀,用力刺进老鼠的腹部,霎时血流了出来。
有点常识的人顿时明白过来,哪有老鼠煮了两盏茶的时间还没被煮熟呢?
王仁显然没有常识,依旧叫嚷着:“你还想毁尸灭迹?”
金来看不下去了,骂道:“你没学问就算了,你还没常识,哪只老鼠煮两盏茶的时间还能流出血?我看就是你吃到一半,自己丢了只老鼠进去来陷害我们煮江湖!”说罢金来眼疾手快地去翻王仁的衣袖,果然在袖口处发现了老鼠毛。
金来高举王仁的右手,转了一圈,声如洪钟:“各位请看,证据都还在这位王公子的袖口,这不是老鼠毛是什么?!”
事情到了这里,真想显而易见,与王仁一伙的人也不敢再说话,鹌鹑似的缩在人群里。众人不在顾忌,接连骂着。
“真不要脸,昨日强抢不成,今日又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还京城来的,简直丢脸到了他姥姥家!”
“我都替他臊得慌!”
“滚出百里县,咱们这座小庙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滚!滚!滚!”
……
王仁气得浑身发抖,君子远庖厨,谁他么知道那东西煮多久才熟,都是些小人!小人!他还欲发难,横竖这么人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
“小仁!”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王逸自其中走来,厉声喝道。
王仁愕然:“二……二哥?”王仁印象中,王逸是个笑面虎。在王家,王逸是惹不得的,不是因为他是家主之子,而是因为他性格阴鸷,得罪了他的人都没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