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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学韵要去选秀的消息,在侯府小范围内传播。

顾长安觉着可惜,和孙夫人唠叨的时候,直说沈明川变了,变得急功近利,变得唯利是图。

孙夫人却有不同的见解,“要我说,沈姑爷从来都没变过,一直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只不过,以前你们都被他的才学给蒙蔽了,忽略了他的真面目。你仔细想想,他堂堂进士,状元之才,风流倜傥大好男儿,当年为何会和侯府结亲?人人都说是大姑姐看上了他,可是,他若是不同意,谁也不能逼着他娶亲。说到底,从一开始,他心头就存了攀附权贵的心思。

最开始,老侯爷还在的时候,那会先帝对他多重视,将他视作未来的肱骨之臣培养。纵然有才学出众的原因,关键还是因为他是侯府的女婿,先帝才会对他格外重视。奈何,当今陛下继承皇位后,一直不遗余力的打压他们那帮人。老侯爷又不在了,他才会蹉跎多年。他也知道如今指望不上侯府,侯府能帮他谋取官职,却无法帮他位极人臣,无法帮他得到陛下的重视。干脆另辟蹊跷,让沈学韵去选秀,不失为一条捷径。”

“你怎么跟侯爷一个想法。但凡有点办法,谁愿意拿闺女去拼一条捷径。”

“也就是你死脑筋。天下间想用儿女去拼捷径的男人多了去。就说你那些狐朋狗友,他们天天捧着你,还不是指望着你能从手指缝里面漏一点,让他们少奋斗二十年。”

孙夫人一句话就拆穿了真相,顾长安很是难堪,反驳道:“休要胡说八道。我和那些人,都是真心结交,绝无攀附心思。”

“你当然没有攀附的心思,可是不等于别人没有。得了,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孙夫人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府中那群混吃混喝的客卿,哪个没存有少奋斗二十年的心思。若非身份有别,他们个个都想上赶着当侯府的女婿,直接一步登天。也就是顾长安眼睛瞎了,不肯承认这一点。

……

顾长治同妻子许氏,此刻正在聊沈学韵选秀一事。

聊天不能没有酒菜,许氏特意吩咐厨房置办了一桌酒菜,额外给银子,置办了两个顾长治爱吃的菜。

顾长治喝着小酒,唱着小曲,心情美滋滋。对沈明川的怒气早就消了。反而佩服起来,“沈明川是真会钻营啊!本侯甘拜下风。”

许氏夹了一口小菜吃起来,好奇询问,“沈明川回到京城,你说他在外面跑关系,为啥不找侯府。只要他提出要求,老太太总归会帮他。犯不着送韵丫头去选秀。”

“你啊,太不懂男人的心思。大妹妹已经过世,沈家和咱们侯府的情分,如今就靠着两个孩子维持。其次,沈明川野心颇大,小官小职可满足不了他。他要的是登堂入室,要做朝堂大佬。这事侯府可帮不了。换做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许氏抿了一口酒,琢磨了片刻,说道:“换做是我,先从小官小职做起,迟早能等到机会。听说陛下的身体快不行了。”

顾长治当即不客气的斥责道,“你少听外面的流言蜚语,陛下的身体谁都不清楚,别听风就是雨。你的性子是愿意等,可是沈明川他不愿意等,他想一步登天。小官小职想要升官发财,纵然有侯府的帮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一个,他走的是文官仕途,身上若是背负太重的侯府的影子,其实对他的仕途反而不利。他不找侯府帮忙,一是侯府其实帮不上多大的忙,侯府的根基说到底是在军队,在勋贵。文官那边,侯府真要有能耐,本侯何至于这么多年一直在工部蹉跎。”

提到自己的仕途,顾长治心情很是不美。他野心虽说不大,可他也想进步啊!奈何皇帝不待见侯府,连带着他也不受重视。去上个朝,还得靠侯爷的身份,而不是工部差事。他真是一肚子苦水,还没地方诉说。

归根结底,侯府能帮沈明川当个中下层官员,可要爬到上层就非侯府的力量能办到的。文官那边,喜欢抱团,对于勋贵的力量很是警惕。绝不允许勋贵武将有任何机会插手国之重器,插手上层官员的升迁。那时文官集团的自留地,勋贵想伸手,先问问自己的手够不够长。

其实这些道理,顾长治慢慢的也渐渐领悟到其中精髓。心知肚明,以他侯爷的身份,这辈子都别想在文官仕途上有任何建树。文官集团会全方位的排斥他。

因此,他干脆躺平。以前还去衙门点卯,露个脸。如今,他都懒得去露脸,挂个名得了,大家都舒坦。

许氏笑呵呵的,见到顾长治郁闷,她心情就变得很好。

“原来侯爷也知道这些年没干一件正经事,整日里只惦记着外面的女人。但凡你有沈明川一半的野心,也不至于如此。”

“光有野心有什么用。没有机会,没有人赏识,就像沈明川一样,蹉跎半生还是一文不值。当年大妹妹真是看走了眼。”

“大姑姐这人呢,就是读书读傻了,信了书上的话,以为才子样样都好。谁想到,年纪轻轻就赔了性命。”许氏感慨了一句,暗地里有些得意,嘲讽顾萍儿眼光差,堂堂侯府嫡女,竟然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如今亲闺女还要去选秀,替家族搏命。啧啧……可怜啊!

“韵丫头像她娘!”顾长治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担心起来。沈学韵和顾萍儿一个脾气,要是进了宫,岂能好得了。

身为大舅舅,他不由得为沈学韵着急。

许氏却白了他一眼,“你啊,瞎操心。你多久没见过韵丫头那孩子呢?”

“上回,就过年那会不是见过吗?”顾长治振振有词。

许氏呵呵两声,说道:“要说韵丫头的性格啊,刚来侯府那会,和大姑姐那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母女两哪都像。你想不到吧,经过老太太两年调教,还真将她给调教出来了。我敢说,韵丫头真要嫁给了皇子,绝不会落到大姑姐那个下场。”

“哦,此话怎讲?”顾长治好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