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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治同许氏一样一样的,对于风水一说可谓是深信不疑。

一听说风水出了问题,哪里还顾得上美妾,赶紧跑回侯府,主动献计献策,“单一个普智大师,本侯不太放心。钦天监那边倒是有高人,只是一旦惊动钦天监,肯定瞒不住满朝的官员。没问题倒好,要是有问题,岂不是成了笑话。”

许氏不疾不徐,“钦天监那边就算了,我可不想成为满京城贵妇闲聊时候的话题。就请普智大师,大师修为精深,区区风水不在话下。”

“你这院落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被人动了?真是风水有问题?”

商量好要请的人,顾长治这才有空关心院落风水的问题。

“我那院子是不是也该请人看一看。”

他进进出出,四处观察,没发现哪里被人动了。

许氏嫌他多事,本想怼几句。转念一想,顾长治难得主动到她的院落找她,这次就不和他争执。

“本侯没看出问题啊!”

“若是侯爷都能看出问题,要风水大师做什么。”

许氏终究还是没忍住,怼了一句。

“我现在哪哪都不对劲,定是风水出了问题。此事确定无疑。我早就说过,那个赵素素就是个晦气人,侯爷同她在一起久了,连带着我也跟着沾染浑身晦气。”

“你别胡说。素素在别院住了一年,纵然有再多的晦气,由本侯日夜熏陶,也该消散得差不多了。”

哼!

许氏连连冷笑,掩饰不住的讥讽之色。

“福薄之人,纵然是侯爷,也改不了她的命格。她生来就是个晦气人,又岂是人力能改变。侯爷就别做梦了。侯爷自己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两口子就赵素素到底是不是个晦气人,这个玄学问题,开展了一场严肃又固执的谈话,谁也说服不了谁。

两口子都是固执己见的人。

普智大师被请了来,替许氏看风水。

府中的大小主子们都很好,跑去看稀奇,却被拦在了院门外。

陈家的当起了门神,“我家夫人说了,今儿就不招待大家,都请回吧。”

孙夫人站出来,问道:“莫非大嫂嫌弃我们,认为我们会破坏她的风水?”

“二夫人说笑了。二夫人若是想让普智大师看风水,那就得再等一等。等普智大师忙完了侯爷的院落,就去给二夫人看风水。”

“啧!”孙夫人一脸不屑,“我那好得很,不需要特意看风水。既然大嫂不乐意我们进去,那就罢了。我也不是那等厚脸皮的人。萱姐儿,我们走。”

看不了稀奇,众人纷纷散去。

顾铭想在沈学韵跟前挣表现,悄声问道:“韵妹妹可想看稀奇?我带你进去。”

“我不看。”沈学韵拒绝得很干脆,一点余地都不留,“大舅母的命令要听,你莫要惹大舅母生气。当心又挨一顿板子。还有,这种稀奇我就凑个热闹,没你以为的那么想看。”

顾铭很是失望。

诚心讨好,结果貌似费力不讨好。

“韵妹妹对我越发的不假辞色,连个笑容都没有。”

“我就是这副讨人嫌的样子,不懂怎么冲人笑。表哥那么喜欢有人冲你笑,那你就去找一个爱冲你笑的姑娘,莫来找我。”

沈学韵板着一张小脸,哼了一声扭过头,走了。

顾铭追在她身后,“韵妹妹,你别走啊,我没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误不误会重要吗?”

沈学韵回头瞧了他一眼,“表哥莫要再跟着我。叫人看见了,又该说闲话。若是传到大舅母耳中,少不得又要惹来一顿斥责,我也跟着被人嫌弃。本就寄人篱下,还要遭人嫌弃……”

“韵妹妹说这话,是要叫我死吗?谁敢说闲话?谁敢说闲话,我就打谁。”

顾铭也生气了。

自己的满腔赤城,却得不到任何正面的回应,全是嫌弃。

沈学韵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直觉满腹委屈。

“你当然想打谁就打谁,你可是侯府的世子,未来的继承人。我呢,我算哪门子人物,岂能同你相比。”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有,我还不是世子。”

见沈学韵流泪,顾铭顿时就慌了。

忙拿出自己的绣花手绢,要给她擦拭眼泪。却被她一把甩开。

“迟早你都是世子。我不要用你的手绢,你就让我独自一人,莫要找我说话,比什么都强。”

“韵妹妹就如此嫌弃我吗?连我的手绢你都嫌脏吗?”

顾铭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只觉心口好痛。第一次尝到心痛的味道。

沈学韵不肯看他,“我哪敢嫌弃你,我只是嫌弃我自己。我走了,你莫要追上来。”

她埋着头,抽泣一声,急匆匆离去。

小丫鬟们瞧着两人都是一副伤心的样子,本想说点什么,却遭到沈学韵的呵斥。

回到松鹤堂,沈学韵自个先趴在床上狠狠哭了一场。

丫鬟要安慰她,却被她呵斥闭嘴。

“姑娘哭得这么伤心,之前又是何必了。表少爷对姑娘的真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奴婢就不相信姑娘瞧不出来。姑娘下次对表少爷客气些,两人都好过。”

“你知道什么。”沈学韵哭着呵斥道,“我现在是寄人篱下,光是站着,就遭人嫌弃。岂敢回应表哥。怕不是要被人恨死。”

“姑娘言重了。这里还有老太太,让老太太替你做主。”

“外祖母那么大的年纪,我怎么忍心让她替我操心。侯府,说到底,最终还是大舅母说了算。”

沈学韵擦拭着眼泪,从床上坐起来。

眼睛都哭肿了,可见她是真的伤心了。

“我自个的处境,我比谁都清楚,岂敢生出丝毫非分之想。莫要忘了,父亲还在诏狱关着,我的身份就是个犯官之女。你莫要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更不该怂恿我。避开表哥,是我理应做的,也是必须做的。下次不许再胡说八道。”

“可是奴婢心疼姑娘。姑娘太难了!”

“谁活着不难呢。”

沈学韵又抹了一把眼泪。

她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只求不要遭人嫌弃,能平平安安度过这几年,将义哥儿带大。旁的我是不敢去想,也不能想。你要记住,我们姓沈,不姓顾。这里是顾家,是侯府,要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