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终于传来捷报。
柳疏疏身为皇后,身披铠甲上了战场,不仅打了胜仗,还带兵偷袭,将被敌人攻占的一座城池夺了回来。
柳煜喜不自胜,赞扬道:“我柳家的女儿就该如疏疏这般巾帼不让须眉!”
清莺听闻,不由一愣。
尤记得当初,柳煜对她说:“女子就该如娇花养于温室,顶风挡雨的事情就该是由男儿做的。”
如今这就改了话头。
可见,男人的话终究是不可信的。
柳煜如是,殷述黎亦如是。
自从那夜以后,殷述黎就不曾踏足过宝仪宫。
但她知道,他去找了柳丞霖。
清莺早就与谢娇英通过气了,她要逼殷述黎,让他亲口承认。
然而,事情却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
——
正逢国祀,清莺身为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子,便顶替柳疏疏的身份,陪伴皇帝前往护国寺祈福。
又是一年春三月,他们抵达寺中不久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初春的风还是凛冽,裹挟着雨丝带来丝丝寒意。清莺畏寒,去大殿里上完香便回了厢房。
她本打算换一身厚一点的衣裳就去前面听大师讲经,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厢房竟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她正想呼喊,蓦地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她顿时瞪大了眼。
挣扎之间,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别怕,是我。”
清莺转过身来,惊愕地上下打量面前的人,“魏冬晨,你怎么在这儿?”
“是皇上让我来的。”
“什么?”
魏冬晨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皇上告诉我,他那次中箭落水时中了毒,此生再无法孕育子嗣,所以……”
他有些难以启齿。
清莺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冷声道:“我同他说我想要个孩子,他不能生,所以便让你来同我生,是吗?”
“……是。”魏冬晨低下头不敢看她。
清莺忽然就被气笑了。
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热衷于给自己戴绿帽子,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你准备怎么做?”她双手环胸,看着魏冬晨问道。
魏冬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勉强你。”
“如此荒唐的事情,他是如何说服你的?”
“他说,他此生注定无子,若将来让皇位旁落他人,倒不如传给你的孩子。”
“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
清莺的心情一时间变得十分复杂,“我不会答应的。”
魏冬晨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理解。”
二人就这么在房中面对面坐着,也不说话,只静静等着外面有人来开门。
却不知不觉间都昏了过去。
……
再睁开眼时,清莺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而身边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她扶着额头坐起身来,恍惚间脑海中闪过一些意乱情迷的画面,十分不可描述。
到底并非初经人事的少女,她此刻已经明白过来——自己被人给算计了。
而她也只能想到一个人,“殷述黎!”
他简直是疯了!
清莺穿上衣裳走出厢房,发现外头竟然已经日上三竿,宫女麦秋守在门外,看到她出来便立即行礼问安。
她摆了摆手示意其起身,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过辰时。”
竟然已经是第二日了!
“皇上在哪里?本宫要见皇上!”
她正要往外走,麦秋连忙追上来,“娘娘,皇上一早便已经回宫了,怕您睡不够便让奴婢在此等候。”
“那誉王世子呢?”
“什么誉王世子?”麦秋十分不解。
“镇北将军魏冬晨。”
“将军也在寺中吗?奴婢从未见到过呀。”
清莺冷静下来,扶了扶额,“我真是气糊涂了。来人,摆驾回宫!”
——
清莺回宫第一件事便是直冲御清殿。
却被俞则拦在了门外,“娘娘,皇上正在里面与各位大人商议要事,还请娘娘在此稍作等候。”
话已至此,她纵使气不过也只能在外候着。
然而她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里面的人始终不曾出来。
她渐渐明白,是魏槐序不想见她。
眼看天渐渐黑了,她也站累了,在俞则的再三劝慰之下,只能无功而返。
就这么一连好几日,她不论去御清殿还是勤政殿都扑了个空。
心里的气反而自己消下去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亏,他都不气,我气什么?”这么想着,她索性便不再去找他。
却不料,才过了两日便听到了皇上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
清莺十分不解:“什么情况?我们东临国是没人了吗?还需要皇上亲自去打仗?”
上报的小太监连忙匍匐在地:“奴才不敢妄议皇上。”
“北境是否有战报传来?”
“奴才不知。”
清莺直觉是有事情发生,正准备出去,桐夏便拿着一封信笺走了进来,“娘娘,是晋大人命人来传信。”
她接过来立即打开,看着看着,面色渐渐变沉。
瞧着她脸色不对,桐夏小声询问:“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柳煜竟然知道了柳疏疏与柳乘风之间的兄妹乱伦,本就身受重伤的他被气得吐了血,于日前便已身殒。”
桐夏也惊得变了神色,“什么?大敌当前,我方却突然失了主帅,军中岂不是要大乱?”
“难怪……难怪他要御驾亲征……”清莺捏紧信笺,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