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杀了太子殿下!”孟疏疏指着他控诉,“陛下一定会彻查此事的,你跑不掉的!”
殷述黎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活命吧,毕竟我连太子都敢杀,更别说是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孤女。”
孟疏疏此刻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而偏巧又碰见了他在做这些事情,这个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她还不想死。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人明明可以直接动手的,还与她说这些话,是不是说明还有能用得到她的地方?
于是她连忙软下了声音,道:“我会医术,身手也还可以,我还会易容术,我会的东西很多,一定有你能用的到的地方,求求你别杀我。”
“易容术?”这倒是让他有了些兴趣,“来,易容一个给我瞧瞧。”
“我今日出门没带易容的东西……”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我……”孟疏疏摸了摸身上,忽然摸到一个东西,犹豫了一下,终究咬牙拿了出来,“我这里有七日断肠散,我现在就服下去,解药给你,若我骗了你,你随时可以取我性命,就算我跑了最多七天就会毒发身亡,你看这样行吗?”
她现在只要先稳住对方,等寻到机会再逃跑,反正七日断肠散的解药她有法子能再配新的。
孟疏疏心里这么想着,面上笑得一脸谄媚。
殷述黎怎么会看不出她存的小心思?但是他还是接过了解药,说道:“可以。”
他看着柳疏疏服下了七日断肠散,然后将一把匕首扔到她脚边,指了指倒在一边的魏槐序,说道:“现在,你把他杀了。”
孟疏疏吓得浑身一哆嗦,“你……你让我……”
她看了一边昏迷不醒的魏槐序一眼,又看向殷述黎,摇头摆手拒绝,“不,不可以,我做不到。”
殷述黎蹲在她面前,捡起地上的匕首把玩了一圈,只露出来的一双眼眸透着寒意,下一瞬,匕首便抵在了孟疏疏的颈边,并划破了她的皮肤。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匕首反射着寒光,冰冰凉凉的,再往下一寸就能割破她的颈部动脉,她吓得已经不敢动弹。
“你死,或是他死,选一个。”
殷述黎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简直冷进了人的骨子里。
孟疏疏犹豫不决。
他的匕首又进了一点点,血顺着脖子流进了她的衣襟里。
“疼疼疼……”孟疏疏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快点,我没耐心的时候容易手抖。”
“他死,我选他死!”怕他再手抖自己就一命呜呼了,孟疏疏忙不迭做出了选择。
笑话,魏槐序就剩不到半条命了,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长,而自己才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凭什么要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别说他是太子,就算是天子也不行!
殷述黎冷哼一声,扔下匕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动手吧。”
“好,好,马上……”
孟疏疏颤抖着手捡起了匕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魏槐序身边,蹲下。
她看着男子俊朗苍白的面色,呼吸间微弱起伏的胸膛,握着匕首对准他心口上方,深吸了好几口气,久久下不去手。
下一瞬,一只带着薄茧的温凉大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握着她的手狠狠捅了下去。
噗呲——
是匕首划破皮肤刺入血肉里的声音。
魏槐序发出一声闷哼,连凶手是谁都来不及看一眼就渐渐咽了气。
孟疏疏脸上血色尽褪,害怕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手上占满了粘稠的血液,她似一瞬间丧失了所有行动力。
殷述黎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如同恶魔之音:“太子,是你杀的。”
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往下流。
她一开始只是想救下太子立功而已,怎么到最后反倒成了自己杀了太子呢?
孟疏疏说不清此刻是害怕还是难过。
殷述黎抬起手抚过她的脸颊,用指腹拭去她眼角流出的泪,声音难得轻了下来:“以后,你只能听我的,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单凭这一项罪名,你就跑不掉。”
孟疏疏木讷地点了点头。
待她情绪平复了一些,殷述黎便让她带着找个地方把魏槐序给埋了,毕竟这附近她比较熟。
挖坑,埋尸,填平。
他们忙活到了天黑,终于算是处理好了一切。
孟疏疏把他带到了自己的住处,俩人身上都很脏,衣服上还沾着血迹,实在是太惹眼了。
“大哥,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殷述黎看了她一眼,“我不急,你先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
“哦。”
想不到这大冰块还会考虑到这一点,孟疏疏撇了撇嘴,不过这都是拜谁所赐?
她去沐浴了一番,回来的时候看到殷述黎坐在镜子前面,他竟然换上了魏槐序的衣裳。
“你留着太子的衣裳就是要自己穿的?这料子确实是上乘,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点?”她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渍一边往里走。
镜子前的男子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来。
她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呼吸一窒,瞬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赶紧开始磕头,“太子殿下,我错了,我不想杀你的,我只是想活命而已,你要索命就去找那位大哥吧,都是他威胁我,是他要杀你,不是我……”
殷述黎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看着自己,“我与他真的那么像?”
孟疏疏半眯着眼不敢完全直视他,不过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巴,怎么看都是今天刚刚死去的太子魏槐序啊。
她是亲自确认过他断了气的,还亲手把人给埋了。
“我……我……不知道……”
她眼泪都吓出来了,变得语无伦次,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这就吓哭了,没出息。”殷述黎放开她,又走到镜子前。
里面照映出来的男子身姿挺拔,剑眉朗目,鼻峰秀挺,薄唇微朱。俊而不秀,风姿卓绝。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看过自己面巾之下的脸了。
为了让自己更像那个人,他还需要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