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夏并不是晏遥的亲生母亲。
晏遥的父亲曾是一位修士,晏遥出生时,他的母亲便去世了,当时收养晏遥的,便是晏夏。
这些都是晏遥从晏夏那里听说的。
“虽说我向往话本里腾云驾雾,御剑而行的修士。同样我也想保护这个破店。”
晏遥手肘放在桌上,抬手撑着侧脸:“世道混乱,凡人能力始终有限,今日你能救我,日后又该如何?”
梅辞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让你去。”
“她总是念叨修士不好,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会提及我的生父,不停的否定我。”
想起白日里晏夏用的那只葫芦,梅辞顺势问了出来。
“她说那是我父亲的遗物,用来保护这个店足够了,不需要我再添乱。”
晏遥瘪了瘪嘴,腹诽道:“明明她自己曾经也是个修士。”
“白日里那只狼妖,为何要杀你?”
“啊?哦。我不过问了他两句玄真派的事,他就突然气上头了。”
玄真派这个名字梅辞也有听闻,其声名远扬,弟子皆出类拔萃,可以说是修真界的名门。
妖怪们却十分憎恨这种大门派,因为这些修士会发布悬赏,来追杀各类妖怪。
梅辞曾与一个玄真派的弟子擦身而过,那人走了两步回头死死盯着梅辞,仿佛想找到破绽。
当时的梅辞,并不理解对方是想找到自己是妖的痕迹,于是主动上去搭话。
现在想来,可能正因当时主动打招呼,方才逃过一劫。
看着玉笛末端的红穗,梅辞想起那名少年,思考他的行为话语代表着什么。
“别说我了,你又是为何来这里?”
晏遥看着眼前的梅辞随口一问,脑中却在猜测梅辞的真身是什么。
“找人。”
“谁啊?哦,梁倾。呃……”
说到这里,晏遥突然哽住。他看向梅辞的目光略带怜悯,思考着该怎么安慰对方。
梅辞不理解晏遥为何摆出这副表情,她静静的看着晏遥,眼神清澈不带情绪。
晏遥将视线挪开,盯着桌角磕磕巴巴的说道:“凡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所以梁倾……应该已经……”
“你在照顾我的情绪?”
此话一出,晏遥瞬间说不出话来,他表情复杂的看着梅辞那淡然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话本中那些痴男怨女,为情痴狂情形,显然并不适用在梅辞身上。
“你为什么要找梁倾?”
这一问,让梅辞愣在原地。她不禁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找梁倾。
见梅辞沉默良久,晏遥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对别人的私事也没多大兴趣。”
梅辞没有听到晏遥的话,她依旧在思考自己找梁倾的原因,此刻的她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极大的困惑。
“现在你也知道梁倾的事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梅辞摇了摇头,她看着面前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容,感到十分迷茫。眼前的人是晏遥,还是梁倾。
“没地方去了还是没有目标了?”
晏遥打量着梅辞,思忖片刻,开口说道:“你若是愿意在此做工,倒也可以留在此地,慢慢考虑。”
“做工?”
“就是擦桌子洗碗啥的,干些杂活。虽然你不是凡人,但也不能白吃白住。”
晏遥说完往前凑了凑,目光瞟向后院的方向,小声说道:“毕竟老太婆可抠门了。”
梅辞想了想,点了点头。她确实需要时间来考虑,梁倾与晏遥,亦或是自己。
隔日,鸡鸣三声,宣告着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晏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里不时嘟囔着什么,嘴角淌着口水,睡得很熟。
梅辞坐在桌边看着晏遥那邋遢的睡颜,没有任何情绪。
“呀,梅丫头,早啊。”
晏夏从后院出来,亲切的与梅辞打着招呼。当她的视线落在睡死的晏遥身上时,那和蔼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嫌弃。
“臭小子,什么时辰了还在这睡!”
伴随着晏夏的嫌弃声靠近的,还有她伸向晏遥耳朵的手。
“诶!疼疼疼!松、松,快松手!”
晏遥挣开晏夏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倒吸几口凉气,疼的呲牙咧嘴。
“大清早的干什么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晏夏不予回答,向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转头看向梅辞。
“这小子就是不成器,梅丫头你别见怪。”
梅辞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一言不发,配合的点了点头。
忙碌的一天,从清晨开始。
打扫门面擦桌扫地,清点库存确认账目。
晏遥手上拿着扫把,哈欠连天的在门口晃了几下,方才想起昨晚答应梅辞留下的事,于是高声告知晏夏。
“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晏夏一巴掌拍在晏遥的后脑勺上,眼神中藏着许多情绪,却只是说:“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先带着梅丫头熟悉一下。”
说罢晏夏一把抢过扫把,给了晏遥一个白眼。
“你……行行行,你把扫把放下,我去!”
晏遥三步并作两步,立刻招呼梅辞,慌忙跑出了客栈。
看着晏遥跑远的身影,晏夏站在门前,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