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能看出,这位柔弱的轩辕小姐对程曜心怀爱意。程曜虽是宗门内出名的修炼狂人,脾气秉性也一等一差,但宗门中爱慕他的女子众多,数量足以排长队到药宫。
只是以往他与青鸾的绯闻在前,她们恐惹怒药宫尊贵的仙子,才不敢表露心意。
但妙云山一事过后,谣言破灭,不少女子开始付诸行动,然而,她们能遇到程曜并与之交谈的机会寥寥无几。
程曜已然到了该结道侣的年纪,听闻程家并不急着他的婚事,但轩辕黎的身份……
龙侯山诡事已平定,轩辕城的再起,只是时间问题,况且,程曜对她的态度不同于其他女子,若是轩辕黎一片痴心,未必不能成事。
重要的是……方子固忍不住侧目,只见江易坐在末位,低着头一言不发,对程曜和轩辕黎此刻的谈笑完全不理会,他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
听说当年在篌屿帝城,那位自称与程曜青梅竹马的庄家大小姐,也曾对江易处处刁难,可江易却并未流露出丝毫不快。
他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呢?
方子固想了一会便深感头痛,抚着额头,翘着的二郎腿坐立难安的抖动着。
自从来到轩辕城,他们一行人就没吃上几餐像样的饭,轩辕黎也是深知这一点,竭尽全力的招待,待酒足饭饱,几人不再打扰父女的重逢之情,跟着下人去了各自的厢房。
让程曜奇怪的是,方子固和傅云墨对龙侯山一事并不追究,丝毫没有向江易打听的想法,包括他那明显知道些什么的师父,上官阙。
自此人出关之时起,便是如此,众人对他之事皆三缄其口,似乎已达成将他排除在外的默契,就算江易闹翻宗门,也能不闻不问。
江易的厢房位于偏僻之处,或许是因摸不透他的性情,又见他入府及至用餐均未发一言,轩辕黎便作此安排了一处寂静之地,于某种意义而言,她确实八面玲珑。
在推开房门之前,江易伫立良久,深吸一口气后,侧目望向院门角落,缓缓开口:“师兄若有话想说,可进房一谈。”
程曜毫无半点心虚之态,环抱手臂现身后,目光审视片刻,接着大步走近,他停在江易身侧,推开房门,眯眼笑道:“师弟请。”
江易心中微叹,抬步踏入屋内。
程曜虽非完人,但也少有挑剔之处,只是他有一个毛病,令江易也颇为头疼。
但凡他兴致所至,欲追究之事,必打破砂锅问到底,磨穿血肉也在所不惜。
方子固与傅云墨对龙侯山发生的事选择沉默,是因他们心中早已知晓,江易身上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程曜却无法坐视不理。
房门紧闭,迎来的并非铺天盖地的质询,而是程曜语重心长的询问:“相遇时,我便察觉你气息不稳,步履轻浮。”
“可是受伤了?你又为何不说?”
程曜忧心忡忡的语调,勾起江易内心波澜,他不禁颤抖,又恐被对方察觉,只能将拳头攥得更紧,半晌才稳住心神,生硬地回了一句:“程师兄,当真是心细如发。”
处理恶灵阴树从不是易事,他这具身体有着太多限制,哪怕全身心闭关修炼五年,也只能发挥出前身的三成之力,何况还要分出心神去操控神火,若是程曜冲他发火亦或质问,他反而自在,偏偏这个人总是这样,每一次都出其不意的戳中他最柔软的地方。
让他根本狠不下心冷言相对。
程曜也瞧出了江易的别扭,他轻哼一声,“并非我心细,而是你另外两个师兄愚笨,真搞不懂,他们怎会如此放心!”
“独身一人处理那等灾祸,竟然心大到,以为你可以毫发无损不成?”
程曜抓起他的手腕把脉,皱眉道:“倒没瞧出严重的内伤。”说罢,直接扯了江易的腰带,胸前衣物散开一瞬,江易慌忙挣开他,拢紧了衣裳,“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程曜歪头看他,不懂他慌什么,义正言辞道:“自然是为了看你的外伤。”
“不必了!”
江易耳垂一红,微微喘气,咬牙道:“我并未有严重外伤,师兄还请安心。”
程曜眉头一挑,不由分说的再次抓住了他,五指用力,将那手臂拽至身后,力道之大,使得江易踉跄着撞在他胸膛上。
“江师弟,你应该知道吧,师兄我是出了名的爆脾气,趁我还在跟你温声细语的时候乖一点,不然等我把你一身衣裳撕烂,那场面,可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手臂传来的刺痛感,没有半分说笑。
江易喉咙滚动,在突然降到冰点的气氛下,抬手虚撑着程曜的胸膛拉开距离,撇开头道:“好,我脱,还请师兄放手。”
程曜松手之际,被紧握的手臂尚有酸麻之感,江易紧咬后槽牙,抬手解下外袍,衣物坠地,里衣自肩头滑落。
因久未受阳光照射,在锻造堂被地火熏烤成小麦色的肌肤,如今又复归白皙,虽说并非如雪般洁白,然其肌肤亦细腻光滑。
江易身形瘦弱,程曜原以为他身上没有几两肉,如今一看,宽肩窄腰,肌肉轮廓分明,尤其是那腰窝,一只手完全能覆盖。
只不过……
侧腰上的大片淤青已经变成紫黑色,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后留下。
程曜鬼迷心窍的摸上去按了按,指腹感受到肌肉绷紧的瞬间,他便火烧一般立即收回手,扭过头,不禁掩脸道:“抱歉,很疼吧。”
“师兄既然看过了,我……”
“虽然不算严重,总归要疼上几日。”程曜打断他的话,从储物戒取出一盒药膏道:“我素日在火塔修炼,经常忘记限制的时间,故而常有烫伤,这是我从徐师叔那讨来的药,见效极快,治你这伤,应也有成效。”
“我……”
“你别动。”程曜依然我行我素,他拧开盖,取出里头的药膏道:“瘀血之症恐怕要用上几分力道,师弟且忍上一忍。”
“若实在疼,咬我也无妨。”
程曜一手按于江易腰间,另一手则将冰凉的药膏轻覆于淤青之处,常年练刀,他的掌心布满老茧,尽管揉按的力道不算重,但粗茧滑过皮肤带来的刺激已经远超疼痛。
江易始终将头偏在一处,但微微打颤的腿并不受他心意所控,药膏在对方掌心温度下越发灼热,烫得他眼尾都泛红。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咬紧牙关没有半分声响,那力度似乎越来越重,大拇指按进肉里的瞬间,江易腰腹一缩,喘出一声气来。
“呃,师兄……”
跟平时的冷淡疏离不一样,江易的声音是发着软的粘糊,程曜呼吸一滞,动作为之一凝,喉咙干得他不停吞咽,握着江易腰身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收紧,胸膛里是打鼓的心跳声。
不过三息功夫,他连忙收手撤开身,目光往那已经泛红的肤色上一瞟,便觉得耳朵着了火一样烫,声音沙哑道:“这药膏送你了,明日师弟自己再擦一道,应该就好了。”
“我……我,我先走了。”
程曜手忙脚乱的把江易的里衣拉拢好,头也不回的拉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