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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这么爽快的顾客,元酒心里瞬间舒服了许多。

她不太习惯身体没灵力,这样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一路上她都在抓紧时间恢复,但末法时代灵气确实稀薄,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快速吸收四周灵气纳入体内补充,以至于她这段时间心烦气躁,处在一个很微妙的时期。

元酒将火已经灭掉的搪瓷盆放在回廊下的角落,看着一并跟出来的张德曜,打量着他神情矜肃,问道:“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张德曜身姿笔挺,谨温谦和地说道:“爷爷临走前的叮嘱,我们必然要做到,所以还请元观主出手相助,帮张家寻回失窃的传家之物。”

元酒坐在走廊下的扶手上,点点头道:“好啊,但是这事不急,我今天刚回来,道观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明天去九池市帮你看看。”

张德曜松了口气,“明天早上我安排车接您。”

“不用。”

元酒摇了摇头,从归元观开车去九池市,路上至少得跑三个多小时。

有这点时间,她能做好多事。

实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你把左手伸出来。”元酒忽然凝眸,盯着他提出要求。

张德曜心中虽不解,但还是将左手伸到她面前。

“掌心朝上。”元酒又道。

张德曜将手掌翻转,掌纹袒露在元酒眼皮下。

元酒看了一会儿,又结合他的面相,眸色稍沉:“你今日有没有重要的事情安排?”

“晚上要参加公司的一个会议。”张德曜浅浅叹气,十分无奈地解释道,“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最近股东那边也比较焦躁,需要安抚他们争取时间。”

“这个会议可以改期吗?我建议你今天留在道观,明天再从归元观出发。”

张德曜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暗示,颦眉道:“元观主是觉得我今日会出事?”

“你们来归元观的路上就不怎么太平吧?”

张德曜脸色此刻的脸色不算好,可能是最近一周被接连的突发情况弄得疲惫不堪,所以一直没能很好的休息,他的眼眶下方能看到一片青黑,对于他这种很注重形象的男人而言,其实是非常罕见的。

“元观主怎么知道的?”

“我们今天凌晨的时候从家里出发,路上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五六个小时,路上还被剐蹭了一次,车胎也在高速的服务区被扎了,刚下高速没多久,在北海市再次被一辆车追尾。”

这一路可以说麻烦不断,他都怀疑今天是不是他的水逆期,不宜出行。

但是昨天晚上刚从公司回家,他妈就从二楼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来不及喝口水,他又着急忙慌地把人送去医院,从检查到最后送进病房折腾了很久,还好人没有大事,就是左腿骨折了,腰也扭了,身上有不少擦伤,养几个月还是能恢复。

在此之前的几天,他爸早上去公司的路上出了车祸,伤得有点重,做了手术后算是醒了过来,但司机却因为车祸死亡。

家里排行老二的妹妹正在孕期,也是这几天突然就生病了,在医院里住着。

所以,他不能不来。

再不找到靠谱的人解决他家这怪事,他怕一家子命就要全丢了。

……

元酒闻言不由挑起半边眉梢:“你能平平安安完好无缺地抵达道观,也真是福大命大了。”

张德曜心中一惊,后怕道:“大师,我今天难道有死劫吗?”

“那倒是没有。”

元酒将一根红色的细绳系在他伸出的手腕上,上面挂着一个不知道雕刻着什么花纹的桃核:“这东西在你家问题解决之前,先不要摘下来,洗澡也不要。”

张德曜心中惊疑不定:“既然我没有死劫,为何大师会如此惊叹?”

“嗯,虽然不会死,但是落下个终生残疾,你难道不介意吗?”元酒疑惑地望着他。

张德曜心瞬间跌回谷底:“那我今晚不回去,明天再上路。”

“嗯,一会儿我让他们把客房收拾出来,你和你弟弟住一晚。”

张德曜看着正站在后院鸡圈旁的张德勋,询问道:“大师可否也帮我弟弟看看,我怕他的情况和我一样……”

“哦,不用看了,你们俩差不多的。”

“元酒又递出一根同样的手绳给他,你让他佩戴好就行。”

元酒收回手后,直接从护栏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厨房方向走。

她现在饿了。

没有充足灵气护身,身体也会开始感觉到饥饿。

希望回到道观的第一顿能丰盛一点。

张德曜站在回廊下,看着元酒背着手慢慢走,十分闲适从容的背影,不由走了神。

直到张德勋喊了他两声,他才倏然回神,朝着台阶下走去:“你把这个手绳戴好,家里事情解决之前,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摘掉,记住了吗?”

张德勋看着那廉价的手绳,就像小时候读书时学校门口小卖部,五毛钱一根的红手绳,满脸迟疑之色:“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嗯,平凡了?”

张德曜直接将手绳绕在他左手腕上戴好,冷声道:“能保你小命,你要是不想以后都半身不遂,就乖乖听话。”

“这东西是元观主赠的。”

张德曜抬头定定看着自家有点蠢的弟弟,低声道:“这个元观主是有真本事的大师,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试她的东西管不管用,真出事了,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张德勋老老实实点头,笑容中透露着乖巧:“行,我肯定不摘,等它自己磨断吧。”

元酒拿着一只刚出炉的碳烤鸡腿跨出厨房门槛,就听到张德勋的言论,不禁翘起嘴角笑着说:“等到你寿终正寝,这手绳也磨不断。你真当我出手的东西质量会这么次的吗?”

张德勋见她蹲在厨房门口啃鸡腿,之前心中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高人形象,感觉已经有点崩坏。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小桃核,走到元酒跟前,同样蹲下身,一脸讨好地说道:“元观主,我不是嫌弃你赠送的东西,只是有些有人更喜欢看起来就很华美的物件,其实在功效相同的情况下,物品越精致,出手价钱也就越高。”

元酒将好吃的鸡皮撕下来,吃了几口后,才抬眉轻嗤:“你都说了,这是免费赠送你们兄弟俩的,我还搞什么玉石宝石,那才是亏本好不好?”

“你甭管什么桃核不桃核的,要是不愿意戴,那就还给我。”

下次就不免费送了,一只桃核红绳手串收八百八十八。

哼!

张德勋立马把西装袖子拉下来,将手往身后一背,笑嘻嘻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元观主你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戴……我这人平时就是嘴有点欠,没坏心思的。”

元酒冷笑了一下。

真要有坏心思,她早就把他狗脑子捶出来了,还轮得到赠他手绳?!

“我哥说我们今天要在这里留宿一晚,他去打电话处理公事了,不知这里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元酒回头看了眼厨房:“厨房里正在处理食材,你要是没事就过去帮忙,剩菜剩叶就全都捡去扔鸡圈里。”

张德勋也不是个穷讲究的富二代,得到安排立马喜滋滋地进了厨房,迅速就和厨房里的小白与钱武安打成一片。

雍长殊和张德勋没什么共同话题,将烤箱里的整只烤鸡端出来切好,摆盘之后又从柜子里拿了两双一次性手套,走到门口看着坐在小马扎上的元酒,挥袖放出一张低矮的小方桌,将盘子放在她面前。

“小白刚刚烤出来的,我借花献佛一下。”

雍长殊坐在另一张小马扎上,看着元酒头也不抬地吮着手指。

元酒舔完手指,垂眸盯着盘子里的烤鸡看了一会儿:“我跟你讲,你给我拿烤鸡,我也还是生你的气。”

她才没有那么容易被讨好。

雍长殊将手套递给她,把切下来的一只鸡腿放在她手里,对她有点幼稚的气话也没当真。

“周方说,有事情该解释还是要解释,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确实是有这个必要,不然我一直背黑锅也太冤了。”

元酒斜眼瞅他:“编,我看你怎么编。”

明明可以一开始就告诉师尊的决定,结果却非要等她费心费力搞好所有事情后,才告诉她并没有对黄金的支配权。

这丫的不像是狐狸,反而更像狗。

雍长殊无奈叹气:“你师父不让我说的。”

“真的,我一开始也想着悄悄告诉你,但看你又很高兴,就实在不忍心把这个坏消息立刻告诉你。”

“城先生说,一旦你知道白象给的黄金,只有一小部分能由你支配,肯定会在仿建轮回体系时偷工减料,这样会导致你原本能得到功德减少。如果没有足够的功德之力,你的飞升也就一直遥遥无期,这个劫无法安全度过。”

元酒对金罂没有任何好的观感,一开始只想把烂摊子丢给当地神明。

如果不是纳特躲起来,不肯再打开通道,他们因此没办法寻找到纳特,又岂会与势单力薄的白象神合作?

元酒黑着一张小脸,冷哼:“功德功德功德!!!”

她满是怨念道:“缺一点就缺一点,我慢慢攒就是了,总是能够攒齐的。”

“可你知不知道,现在啊可是钱难赚,屎难吃。鄙人背着两亿多的债务呢,不是两千块钱!”

“我不喜欢负债的感觉。”

她做梦都想腰包鼓起来,赚不到灵石就算了,赚钱也赚不到,总感觉她这修仙三百年修了个寂寞。

呵~

雍长殊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气鼓鼓的脸颊,弯着嘴角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在负债的情况下行善积德,所以天道给的功德之力十分丰厚,且你能拿到所有的报酬。但是在你债务还清之后,你要面临的情况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据我所知,稍稍有些修为的玄门人士,一般接私活赚钱,都是要捐出一部分,来平衡自己逆天改命所带来的后遗症。”

“五弊三缺,你应该比我懂的。”

元酒脸唰一下就黑了,不提五弊三缺还好,提了她更生气了。

世界上的富婆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她一个?

她闷闷不乐地吃着鸡腿,但心里也知道大狐狸说的是对的。

如果还清债务后,她以后再接任何活计,都要捐出一部分收入,不然功德之力减少不说,日常生活中还会遭受反噬。

比如丢钱,比如走霉运之类的。

这么想想,似乎负债也不是很难受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债务要拖到最后一天还清。

这样三年的时间她就可以多攒点功德,将天道的羊毛通通薅光。

元酒嘴巴就没停下来,很快就将整只鸡吃完,她擦了擦手指,抬眸道:“行吧,原谅你了。”

“这事算是了了,但我还有个问题,我买的那些石头,什么时候能送回来?”

“我就准备靠着那玩意儿发笔财,顺便给归元观打出名气呢。”

雍长殊拿出手机:“我去联系,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他们把东西送过来。”

得到保证,元酒心满意足,准备去后山找个地方打坐恢复灵气。

明天又要出门,身体内的灵气如果一直处于见底状态,遇上突发情况会很有点难办。

……

元酒和纪京白交代了一下,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会准点回来,就离开了道观。

等人离开后,纪京白看着桌案上摆放的一溜串海鲜,有点发愁。

箱子里的金枪鱼,雍先生决定下次时间方便,就送回海中放生。

但帝王蟹这类今天就做了。

归元观的餐厅和厨房用一扇小门连通起来,平时门都是开着的,饭还没好,食物诱人的香气就穿过小门飘进餐厅。

周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打游戏,嗅到不同的香气,心思已经不在手机屏幕上,隔一两分钟就要往小门方向瞟一眼。

直到纪京白和钱武安接连将做好的午饭端上桌,周方直接游戏挂机,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打量着一盆盆的食物。

是的。

全都是盆装和大盘装。

每盆食物的分量都很感人。

十几斤的帝王蟹,在上锅之前就先拆了蟹腿蟹钳,因为清蒸的锅有点装不下。

清蒸的帝王蟹只是一小部分,还有芝士焗帝王蟹腿、黑椒烤帝王蟹腿、蟹黄炒饭、辣炒蟹肉……

清蒸的帝王蟹配了各种口味的蘸料。

桌上还堆着满满一烤盘的章鱼小丸子,一罐子浓香的清汤,以及一大盘虾仁时蔬烤香肠,还有几道清脆爽口的青菜。

周方挑了个座位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向正在摆放碗筷盘子的纪京白:“什么时候开饭?”

“你去叫那两位客人和雍先生过来,马上就开饭了。”

纪京白耐心十足,看着桌上的螃蟹,思考了一下搭配的饮品,折身去地窖里找出了一坛子黄酒,将泥封拍开后,把醇厚香烈的黄酒倒进两个水壶中,一左一右摆放好。

钱武安将洗干净的杯子全都拿出来,按人头摆放好,笑着说道:“小白你一回来,道观的饭菜水平真的就是直线上升,我也有点想你做的饭菜了。”

纪京白擦干手上的水珠,将围裙摘下后,笑着说道:“钱叔,这段时间你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和来的工人一样,吃大锅饭呗。”钱武安指着院子外面,“靠西墙那边,打了两个大锅灶,开工的时候他们请了厨子来做饭,虽然做的也不错,但是和你一比就差太远了。”

顶点的大厨和习惯了做工地大锅饭的厨子,差别还是蛮大的。

“那你今天中午多吃点,这食材平时也是很难碰到的,我可是发挥出了所有本领。”

钱武安笑眯眯地说道:“要不要去叫小观主吃饭啊?”

纪京白哭笑不得:“她走的时候说不让叫。”

钱武安摇头唏嘘:“小观主今天这是要错过一个亿的美味哦~”

正在山上盘膝打坐吸收灵气在体内运行的元酒突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