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人是谁？
为什么穿了一身古装？
为什么他的脸这么像哥哥？
但是哥哥已经死去九年了……
她的大脑飞速旋转，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人是骗子！
“爸，妈！你们为什么抱着一个骗子啊！快松开，那不是我哥！”
少女大声道。
中年男人转过头，脸色柔和。
“萱萱，这就是你哥。”
“怎么可能？！”少女的眼眶通红，厉声道：
“我哥都死了九年了！九年了！他怎么可能还能活着！这人就是一个骗子！骗子！”
眼见少女的情绪失控，中年女人松开了王远，对着萱萱安抚道：
“萱萱，虽然妈妈也知道这一切都很神奇……但是，他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是你哥哥。”
“那就证明给我看！”
王远怔了怔，又将跟父亲说过的话转述给了少女。
一直到十点钟的钟声响起，少女才泪流满面地看着王远。
“你真的是哥哥？”少女的声音打着颤。
王远抬手，下意识摸了下少女的脑袋。
“是……一直都是，只是没想到……萱萱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
少女叫王萱。
是王远的亲妹妹。
王远死的那年，王萱在读小学三年级。
她还很小。
根本不懂“死”的含义。
她只看到疼她的哥哥，躺在了一个盖着白布的床上。
一动不动。
那些医生护士让他们去做最后的告别。
她摸着哥哥冰凉的脸，泪流不止。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一直宠着她的哥哥了。
“呜呜呜……那你怎么不早点回来…”王萱的马尾耷拉着。
她缩在王远怀里不住地啜泣。
“哥……当时还没有那个本事。”
王远苦涩一笑。
“那哥哥还会走吗？”王萱的话惹得父母也一并看了过来。
这是最让他们关心的问题。
王远轻笑一声。
“会。”
客厅里陡然沉寂下来。
“那哥哥去了……还能再回来嘛？”
王萱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希冀。
王远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一旁的老旧挂历。
“妈，明天过年是吗？”
“对，对！”
王母一拍双手，激动道。
“我想吃一顿…年夜饭。”王远轻声道。
“好！好！今年我们一家子，过团圆年！吃团圆饭！”
王母的眼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开心。
直到厨房里传来一阵焦糊味，王母才匆匆往厨房跑去。
忘记还在烧菜了！
一阵笑闹过后，王远靠在沙发上，气息平缓。
“那个，皮蛋啊……你跟爸说说，你现在大概，有什么样的…额…破坏力？”
王父搓了搓手，对着王远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最近的一次战斗中，我用指剑砍断了一座山。”
“啊？”王父的眼中透露着惊骇。
王萱在一旁两眼放光。
“哥！你不会是神仙吧！”
王远笑了笑。
“神仙倒不至于…我如今的境界实力，按照……按照一位故人的说法是，假仙境。”
“假仙境？”
王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
“移山断海……你恐怕是与真的神仙无二了。”
王远顿了顿，
“起初……我所复生的那个世界…只是武学当道，但也带着些神异。
再后来，便越来越牵扯出一些更加玄乎的东西。”
王父不由得想起最近实验室里在研究的东西。
果然，不论是哪个世界……最终的走向都靠近神学。
“萱萱，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王远突然问道。
“补课啊！”
王萱挎着小脸道。
“过年也需要补课么？”王远问道。
“哥，我要高考啦！我们每天晚自习上到很晚的。”王萱的语气里有些委屈。
王远腹诽，九年都过去了，竟然还存在补课。
“你啊你，好好高考，争取考上你哥那样的大学。”王父笑着道。
“知道啦……”
“来，这是今天晚上的夜宵……因为远远回来了，妈刚刚又多做了一份。”王远母亲端来两个精致的瓷盘。
“好耶！”王萱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了盘子里。
王远看了看盘子，里面是几份馅料很足的手抓饼。
——倒是有些年头没有吃过了。
王远心念一动，手抓饼自动飞入其手中。
这让王萱看的目瞪口呆。
“哥，你也教我法术！”
“嗯，以后有时间我教你基础武学。”王远道。
“哥最好了！”
王远笑笑。
家人的接受能力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强大。
或许是九年来的科技大爆炸，又或者是因为父母都是高知。
反正只要一切顺利，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王远轻轻咬了一口手抓饼。
是家的味道。
……
参州，武川。
武川经历过八煞甲和妖尊的破坏后，城内大半地方都成了废墟。
但劫难已过，人们总要过年的不是。
官员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百姓只能自己来主持大局。
找了些泥瓦匠修修补补，武川暂时又有了烟火气。
武川客栈。
掌柜看着落灰的柜台，一阵恍惚。
自己的客栈不知道有什么福气，竟然没有遭到灾难的波及。
如今，客栈竟然还好好的。
只是这里边熙熙攘攘的人啊……都不见了。
还记得此前自己的客栈是被一伙江湖客征用了的。
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会不会是帮着处理武川的灾事去了？
掌柜有些唏嘘，看着冷清的客栈，心中感慨万千。
“砰。”
柜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缠着红色绸缎的手掌。
掌柜愣愣抬头，看着眼前俏丽的女人。
“是你！”
他认出来了，面前的紫衣妖娆女子是跟在一个叫“不良帅”江湖客身边的女人。
“客栈我暂时租用。”
女人另一只手中，握着两锭金子。
“好说，好说。”
掌柜登时喜笑颜开，“女侠，什么时候要租用？”
“现在。”
女人的眼神冷清，反手将金子放置在桌子上。
“好！好好好！”
掌柜拿过金子，主动从柜台里走出。
“女侠，大概……租用多久？”
“几天。”
“好好好，女侠，某这就告辞。”
掌柜抬脚走出客栈。
却发现了好多驾马车齐齐停在客栈门口。
马车车厢狭长，好像拉着什么东西。
就在掌柜好奇地打量之时，两道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掌柜僵硬地偏过头，看到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他们的脸上画着古怪妖邪的妆，就像那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似的。
“不看不看，二位大侠，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嘿嘿。”
掌柜快速溜走。
他在想，这二人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参州传得沸沸扬扬的黑白双煞？
……
“常昊灵，参见尸祖！”
“常宣灵，参见尸祖！”
客栈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单膝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紫衣女人道。
“嗯，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尸祖，已按照您的吩咐尽数做成！”常昊灵拱手道。
“不错。”
女人惜字如金，淡然道。
“尸祖，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呢？”常宣灵问道。
“等……大帅回归。”
女人眼神中透出一抹无边际的悲伤。
天见犹怜。
她缓步走出客栈，看着数辆死寂的马车。
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