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看着丑牛冰冷的气息缓缓贴近,不由得想大吼一句。
“你不要过来啊!”
其余生肖位这边,已纷纷炸开了锅。
他们捋顺了两件事情。
一,密林小道中间坐着的这位俊逸男人,便是赵明口中的逆贼不良帅。
二,平日里性格怪异的丑牛,竟还有另一层身份。
“不良人,天捷星?”
辰龙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寻夫子,是他的名字?”寅虎挠了挠头。
“起这么好听的名字,额真想锤死他。”
子鼠则目光炯炯地在王远与丑牛身上来回打量。
有猫腻,且是天大的猫腻。
“亥猪弟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丑牛走到亥猪的马匹前,语气忽然变得如孩童一般。
“你……你是不良人?”
亥猪背部的衣袍已被冷汗打湿,贴在了身上。
他作为最热衷于赵明的生肖卫,同时自封为十二人中的最具智慧之人,却不明白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丑牛的语气又变得成熟冷淡。
亥猪吞咽了下口水。
他知道丑牛的战力远在他们十一人之上,这是包括赵明都默认的事实。
抛却其诡异的性格不谈,如今站在亥猪面前的丑牛,光是其气势就已给亥猪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退,还是打?
亥猪冷眼扫过其他人,每个人的脸上竟都带着敌意。
既如此,逃定然是逃不走了。
想到这,亥猪冷哼一声:
“你真以为你能杀死我?”
书生打扮的亥猪,猛然从双袖中丢出一团土黄色的粉末。
“是生尸粉!快退!”
子鼠大喝一声,对于这团粉末她再熟悉不过。
此物曾是赵明同那妖道父亲一齐开发的毒物。
是用生尸蛊虫搭配些秘方研磨而成,毒性猛烈,对活人有极大的腐蚀性。
赵明曾命他们十二人抓来普通百姓,在那些活人身上大肆使用。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丑牛嘴角一咧。
“低劣手段。”
亥猪身形再闪,从身后背篓中抽出一节软鞭。
趁着丑牛躲闪之际,狠狠抽打而去。
“啪。”
亥猪目光瞪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丑牛将软鞭末端狠狠握在手中。
双眼之中满是猩红。
“亥猪弟弟……读书人玩兵器,可不好哦。”
丑牛的话让亥猪如坠冰窖。
下一顺,亥猪的身子便被甩飞至天上。
丑牛又出现在亥猪上方。
“辱大帅者,留不得。”
“噗通。”
丑牛一脚踏下,身上的气劲让亥猪的身形被洞穿,后背衣袍破开了一个大洞,背篓中的东西稀稀落落掉在地上。
至于亥猪。
在半空中挨那一脚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砰。”
“砰。”
先后两声震响。
亥猪掉落在地,面容扭曲,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丑牛紧随其后落在地面,闪身至王远面前,拱手道:
“大帅,幸不辱命。”
“做得不错。”王远称赞一句。
丑牛眉梢间涌出喜色,声音忽然变得俏皮:
“大帅,这几个人要杀吗?”
见丑牛充满童真的目光扫向剩余十个生肖位。
辰龙打了一个哆嗦,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一旁的寅虎却贸然打断:
“看什么看,再看额锤死你!”
“轰隆。”
辰龙只觉,自己的脑子像被人用斧头狠狠地劈砍成了两半。
他只想跪着,抱着寅虎的脚。
说一句,你才是大哥,你饶了我们吧。
未羊几人也颇有同感,话已至此,几人也无需多言,只能带着恐惧地看着面前正起身的俊逸男人。
高大、威武,浑身英气缠绕。
仿佛俊逸只是他身上最不明显的优点一样。
淡妆素裹的未羊又害怕又兴奋。
害怕的是她先前对着丑牛说不良帅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兴奋的是此人竟与传闻中大相径庭,甚至光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悦诚服。
王远站起身,目光缓缓地扫过眼前人。
对着丑牛开口道:
“不必了,跳梁小丑罢了,对本帅毫无威胁。”
丑牛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
辰龙精准地捕捉到了丑牛的表情,脑花都要开始抖了。
原来丑牛早就想杀他们了。
“随本帅走吧,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不必你再去犯险。”
王远对着丑牛道,而后拽了拽黑驴的耳朵。
“昂……昂。”
黑驴不满地嘶鸣两句,显然是被王远打扰到了美梦。
丑牛应了一声,跟在王远身后,往广兰县方向走去。
始终跪在地上的子鼠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个待遇。
“子鼠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辰龙适时地问了一句。
子鼠一咬牙,起身,往王远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辰龙挠了挠头。
“这是要作甚?”
寅虎抱着胳膊,喷出一口滚烫的鼻息。
“你咋问题这么多,额真想锤死你。”
辰龙皱了皱眉,用下巴扬了扬王远离去的方向。
“你先前不是要锤死他吗?快去啊!”
寅虎抱着胳膊,半晌没有开口。
他沉默了。
辰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哈哈哈哈哈——”
“你竟然不锤人了!你竟然不锤人了!哈哈哈哈——”
“跟着本帅作甚?”
王远没有回头,淡漠开口。
“大……大帅,吾名子鼠,前来投奔您。”子鼠短发遮掩住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为何投靠本帅。”王远摸着黑驴的鬃毛。
黑驴的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回大帅……”子鼠整理了下措辞,“我虽在青云观长大,但我极其痛恨赵明的所为,他活捉百姓,培育蛊虫毒粉,他这节度使职位都是换皮得来的,我——”
“本帅不想听你与赵明的过节。”王远出声打断。
子鼠吞了口唾沫,道:
“我已为大天位圆满之境……虽不如丑牛实力强劲,但我却知晓很多赵明的辛秘……我可以统统告诉大帅。”
王远没有回头,“继续”。
“大帅,我所习功法为……天乙太阴功,可隔着数里距离杀敌,刺探情报……且吾之体质属极寒,所修功法也属阴寒……”
子鼠咬了咬牙,再道:
“我知晓大帅长生功有弊端,需采阴补阳来续命……我之体质乃上好炉鼎,就连赵明也垂涎我三分……大帅,我可将自己献祭给您!让您……采阴补阳,只为,杀死赵明!”
说完这一切,子鼠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她不知现在的自己情绪究竟是何。
悲愤,憋屈,释然……
王远转过了身子,面向跪地的子鼠。
丑牛识趣地拉着黑驴走到一旁。
“黑驴弟弟,接下来儿童不宜,我们勿听勿看。”丑牛捂住了黑驴的耳朵。
“昂——昂。”黑驴不满地嘶叫两声,还想转头。
丑牛一巴掌拍在黑驴脑袋上,“十二生肖都不是,你跟谁俩呢?”
子鼠听到脚步缓缓向自己走来,整个人缩在了一起。
“你如此痛恨赵明?”
王远居高临下道。
子鼠的身影忽地停止了抖动,抬起冰霜般的面孔,狠狠点了点头。
“不惜将自己献祭给本帅做鼎炉?”王远再道。
子鼠的头又重新埋了下去,点头。
“但,谁又同你讲,本帅之长生欲要靠采阴补阳了?”
王远的话让子鼠心中一寒。
“长存天,心应之。
长存地,身唤之。
本帅长生已不靠外力,心之所想,身既所往。
日后,莫要道听途说了。”
王远转过身子,往县城而去。
子鼠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将此生最屈辱之事告诉了不良帅,却毫无用处……
难道她仍要回那道观,面对赵明那魔头吗?
“哦,对了。”
王远忽地停住了步子。
“如今我不良人势力散落于天南地北,相聚难矣。正是用人之际,你便来吧……当个编外,寻夫子,你为她的考核官。”
丑牛松开捂住黑驴耳朵的手,拱手道:
“寻夫子领命。”
子鼠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见那道身影越行越远。
“我记得,李平川也是大天位圆满之境,不知如此时日过去,有没有再长进。”
王远一边走着,一边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