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紫薇宫。
李嗣源坐于皇位之上,神情肃穆。
大殿中百官俯首,各怀心思。
“诸位,对‘天罡’收复漠北一事,如何看待。”
李嗣源微眯着双眼,冷冷道。
百官无人应声,他们又能有什么看法。
漠北疆域东起库页岛,北至色楞格河、石勒喀河一带,西到阿尔泰山脉,南与燕云十六州接壤。
其势不可谓不大,是千百年来帝王所啃不下的硬骨头。
但如今,那天罡帝一出,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收复漠北作为其附庸国。
“陛下,依臣之见,此事简直荒谬。”
李存礼从官员之列走出,躬身道。
“哦?六弟细说。”
李嗣源微微往后靠了靠,眼睛眯起。
“陛下,漠北之势不可谓不大,那天罡帝看似是收复漠北,安稳了两地百姓民生,但实则……是引狼入室!”
李存礼一番话,惹起朝堂中议论声纷纷。
“世人皆知那应天王后狼子野心,岂能因为一个异军突起的皇帝而甘于退位禅让,我想陛下也知,一年前她曾书信于陛下……都足以证明其心有不甘。
如今对外声称颐养天年,臣想,那应天王后很大可能是……以退为进!”
李嗣源摸索着扳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继续。”
“先假以退位,由其次子耶律尧光继位,看似’成‘天罡’附庸,与中原北地互通有无,开辟商道,实则……是为了往后夺地夺权做准备。
漠北虽地广人稀,但颇多游牧,生性喜食肉,以致其漠北军士体壮力强,再加之现在有了中原的滋养……届时,一支支骑兵乔装成商队,里应外合,拿下燕云十六州,岂不是极为容易?”
李存礼说完一大段,众官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认为述里朵这号人物不可能轻易放手,再结合李存礼的一番话,倒是印证了心中所想。
“嗯……所以六弟的意思是……”李嗣源沉吟。
“陛下,依臣之见,那‘天罡帝’既非正统,又合并漠北,对我燕云十六州虎视眈眈……且阴谋深远,臣怀疑,此人怀贼心,野心博大,妄图联同漠北,吞我李唐正统!” 李存礼道。
哗——
百官愕然,一个个心惊不已。
“臣还有一猜测,此子并非我汉人,初心便是搅乱这天下,将我大唐数百年基业巧夺之!”
李存礼趁热打铁,一语出,四下皆惊。
李嗣源摸索着扳指,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六弟,朕,还有多少兵马?”
“回陛下,皇城禁军如今有五万之众,蜀地、吴越各三万兵力,府兵十万余,赵革大人手中三万……总和,二十四万有余。”
李存礼恭敬道。
“赵爱卿,朕借你三万兵马讨伐贼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李嗣源微眯着双眼道。
“陛下说笑了,您只管用便是。”
赵革恭敬道,神色颓然。
自从把柄被握在李嗣源手中之后,他这权臣,也如同朝堂上随风摇摆的芦苇一样。
“赵爱卿倒是为国为民着想的良臣,哈哈哈哈……”
李嗣源的笑声荡漾在大殿中。
所有官员沉默,只因他们从笑声中,没有听出一句夸赞之意。
“诸位爱卿,可以散了……六弟,好好养兵,朕要于冬的尾巴,痛击觊觎我李唐正统的贼子!”
李嗣源寒声道。
李存礼跪伏在地:
“臣定不负陛下期盼。”
“散朝——”
尖细的声音高喊,众臣纷纷散去。
李嗣源坐于高位,凝视着双手。
只见其手中有金色闪电不断跳动,眼中满是狂热之色。
“朕在这两年中,不仅融会贯通了《至圣乾坤功》与《五雷天心诀》,更是将李星云的内力尽数炼化,如今的朕,已然先天大成!
天罡帝,你拿什么……和朕对弈!”
……
漠北皇都,漫天雪落。
述里朵闲散地坐在椅子上,身旁有奥姑作伴。
“母后……”
“怨不得你,这一切都是天数。”述里朵喝了一口热茶。
\\\"可是……\\\"
\\\"那天罡帝……更在天数之外,本后已经失了和他作对的心思……\\\"述里朵望着满院的雪,顿了顿:
\\\"他算不上我们的敌人……可能是因为吾等不配吧……奥姑,你知道吗,本后曾下定决心围剿他之时,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是你父王……\\\"
奥姑一愣,父王?
\\\"他在梦里劝诫我……说要不让我与天作对,可惜我没有听其劝……\\\"
述里朵的脸庞,泛起追忆之色。
奥姑点点头。
她懂母亲的感觉。
一年前,天罡帝为她疗伤之时,她动用《古玄占》卜算过一卦。
记得当时,为阻止述里朵行逆天之事,她恳求那天罡帝将十五日内力凝聚成一日灌输其身。
本来,是要死的。
但是他留手了。
十五日内力并非一次性灌输,而是被那天罡帝以一种神奇的手段变化成一团金光,放置在自己体内。
那光团每日便渗出一些温和的内力,绞杀体内阴气。
七日,便已让自己恢复如初。
也,逃过了生死。
奥姑看着雪地,嘴唇呢喃:
\\\"天罡帝……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