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至漠北,官道逐渐末了。
自王远镇守北地之后,漠北来犯的次数几趋于无。
这杂草,也就长了出来,正应了一句诗的表象:
浅草才能没马蹄。
“驾!”
一声春风得意的喊声传来,是林旺。
自从他学会将内力附着于身上去干些体力活,便发现了新大陆。
这马,是越骑越精神。
王远坐在马车上,闭着双眼。
行程五日,当真是枯燥。
水瑶倒是兴高采烈,五日来对路途中的万事万物都怀着强烈的好奇。
虽然也同王远矜持地交谈,但王远拒人千里的冷漠总让她以落寞告终。
她在想,王远带她同行的目的究竟是何呢?
“那漠北王后已退回其皇都,所以此路漫长。”王远开口。
“小女子不怕路远。”水瑶眨巴眨巴眼睛回道。
“感悟的如何了?”王远忽地一问,是指水瑶百炼奇胎所堵塞的经脉。
水瑶闻言一怔,红着脸摇摇头。
“远大人,我不懂如何去疏通自我……”
“无妨,有的是时间。”
王远淡淡道。
“吁——”
林旺停下了马车,在车帘外道:
“远大人,到了。”
王远掀开车帘,入眼是一座夯土版筑的马面土城楼。
此便是漠北皇都了,也是其第一个皇都。
由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所兴建,分汉城与皇城两部。
王远三人所见,便是皇城。
城门外有一座翁城用作防御,黄土筑成的墙基,也契合了大漠的主色调。
“倒是头次见。”王远轻声道。
身旁二人连连点头,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敌人的家。
林旺眼中有异彩闪动,心道,要不偷个家吧……
林旺驾着马车前进至城门出,有毡帽黄甲卫兵拦下。
“哪来的中原人!速去禀报遥辇大人!”
“是。”
看着眼前嘈杂的众兵,王远踏出一步。
“嗡——”
竟是带着另二人与马车消失在城口处。
\\\"唉?!人呢!\\\"
\\\"刚刚不还在这吗?\\\"
三人已至城内,林旺与水瑶双眼瞪大,被方才眼前的改天换地所惊讶。
\\\"什么人!\\\"
被士兵喊来的遥辇正巧碰上王远三人。
林旺学会抢答:
\\\"中原人!\\\"
遥辇一愣,而后手中重鞭挥舞而来。
用着不太趁手,甚至有些笨拙,只因先前的双锤被李茂贞所捏碎。
王远负手,任由重鞭落下。
“砰——圪崩——”
还未近身,重鞭就断在空中。
遥辇嘴巴张大,心神猛地一震。
再打量王远的身影,只觉同王后所描述的那人一样。
身材高大,英武非凡,一身冷冽胜于冰川。
“天……天罡帝!”
遥辇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周围士兵面面相觑,而后诧异道:
“遥辇大人,您跪一个中原人作甚?”
遥辇没有回话,只是将头贴于地面,他想活。
王远没有动身,远处有密集脚步声传来。
是述里朵及其亲卫。
“不知陛下远驾而来,吾等有失远迎,还往陛下海涵。”
述里朵躬身,面色恭敬道。
“述里朵,这就是漠北的待客之道?”王远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陛下……吾等一定改之……”述里朵语气有些惶恐。
“呵,无妨,朕来赴约救人,勿在此地耽误时间了。”
在外人面前,王远便自称朕了。
步子踏出,述里朵赶忙邀请领路。
趴在地上的遥辇深深呼出一口气。
还好活着。
“咔嚓——”
就在遥辇如释重负时,一道无形的力量生生将其肩膀剥离,整只右手臂掉落在地上。
“啊——”遥辇惨叫,其声巨之。
“陛下……这是作何?”述里朵脸色发白,她知晓,一个习武之人失去臂膀,与废人无异。
“此人方才持鞭袭朕,嗯,用的右手。”
王远淡然道。
“谢……谢陛下绕过遥辇弟弟一命。”述里朵咬牙道。
“遥辇弟弟?他是你弟弟?”王远眉头一挑。
“回陛下,遥辇乃我漠北姓氏。”述里朵面如寒霜。
“呵呵,那名字就是‘弟弟’了?那可真是个弟弟啊。”王远开了个现代的玩笑。
“是……他年岁尚小。”述里朵无奈奉承。
王远则是轻轻摇头。
蛤蟆人看不出来年轻。
……
到了几处毡营。
述里朵将王远引进账内。
低矮的床板上,躺着一神色憔悴的短发女子。
王远一怔,回忆起那二十年的记忆中,自己曾在原着中见过耶律质舞的样子。
虽然流着鼻血,但那模样还是可圈可点的,如今这……
摇了摇头,王远将驳杂的念头剔出。
“奥姑,娘请来中原皇帝救治你了。”述里朵坐在床边,轻声道。
女子颤颤巍巍地起身,眼神迷离道:
“娘……您把李嗣源请来了?”
述里朵:“……”
林旺:“!!!”
水瑶:“( ′?w?)?”
王远嘴角一抽,怎么忽然不想救人了。
……
一湖前,有木屋立着。
周遭鸟语花香,屋子隔音不好,其中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往里看去,有四道大小不一的人影围坐在一锅沸煮的汤锅前。
“这下,终要成了吧。”一紫衣女子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