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尸败蜕,尸祖降臣。
紫色发梢微微飘动,降臣在看清来人的脸之后,眼神又逐渐黯淡下去。
终究不是他,只是像而已。
王远的脸,与袁天罡本来的面貌尚有出入。
金色内力与神秘白色能量修补而成的脸,倒是半点像王远,半点像袁天罡。
结合在一起,却是谁也不像。
“你是何人?”
降臣已至二人身前,在红色灯笼的映衬下,俏丽身姿越发迷人。
“你跟随卦象寻我,却要问我是何人?”
王远语气轻松,如同唠家常一般。
“你……”
降臣气的身子一抖,眼前这高大男人似是知道她卦术不精,特以此取笑。
“你到底是谁。”
降臣再问,语气中已带着丝丝冷意。
林旺在一旁看呆了。
不是寻故人吗?为何有一种即将打起来的赶脚啊?
王远居高临下地看着降臣,道:
“不良人天远星,叨扰尸祖了。”
“天……天远星?”
降臣嘴角一抽,天罡三十六校尉,何时来的天远星?
“我曾是大帅的影子,活在阴暗处,你知此就好。”
王远又是轻飘飘一句,身形已至远处。
“影子?大帅的影子?”
降臣眼睛眯起,同林旺一样,疑惑更甚。
“走吧,傻愣着作甚。”
王远念叨一句,朝城外走去。
降臣与林旺紧随其后。
此人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自己隐居的方向。
降臣的眼神由冰冷化为温润。
是,他的影子吗?
林旺看着旁边美若天仙的女子呆愣之中,行至王远身边。
“大人,您说您是大帅的影子?是指……前大帅吗?”林旺惊讶道。
“算是吧。”王远淡淡道。
“那岂不是,跟前大帅一样厉害?!”林旺又是惊讶道。
“我不如他。”王远谦虚一句,是半个袁天罡对一个袁天罡的谦让。
“那也厉害。”
林旺眼中,有小星星泛滥,但又回想起白天时,他说过前大帅的坏话,又有些心虚地打量王远,见其面色平缓,也便放下了心。
“大人,那您都为大帅做些什么啊?”林旺好奇心泛滥。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王远淡淡道,吓得林旺赶忙闭上了嘴。
“吓唬一个娃娃作甚?”
降臣从一旁走上前,用手拨弄着发丝,语气轻柔道。
“他不算作娃娃了。”王远调侃一句。
“谁说不是,若不是娃娃,怎会抱着个陀螺,还揣的怪紧咧。”
降臣捂着嘴笑。
林旺抱着陀螺,涨红了脸。
不是娃娃,就不能玩陀螺了吗……
三人在谈笑间,经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
小院前有一湖泊,湖水清澈,映照着天上的月色。
美的如同画卷。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降臣坐在秋千上,来回荡阿荡。
“算的。”
王远语气古井无波,仿佛一个迟暮的老头,不愿多说一句话。
“倒是惜字如金的很。”
降臣嘟囔一句,揉着发丝,语气轻俏道:
“说吧,寻我何事?救死人的活计短期内不接哦!”
王远对上降臣的目光,而后又别过头去。
一眼万年。
降臣的心仿佛漏跳了半拍。
怎么会,如此相像……
“你是,袁天罡的影子?”降臣开口,语气中带着些焦躁。
“曾是。”王远回复。
“为什么我不知?”降臣疑惑。
王远抬手指了指天,笑呵呵道:
“他想做的事,连天都能瞒过。”
降臣瞳孔一缩,倒像是袁天罡能干出的事情。
“为什么需要一个影子?”
降臣又问。
“为什么……为什么?”王远哪知道为什么,瞎编的罢了。
“你不知也正常,他的心,没人猜的透。”
降臣算是自己给王远打了一个圆场。
“你应该是他……留的后手吧。”
降臣嘀咕一句,接着又自言自语道:
“所图为何呢?暗中匡扶新帅?替他观察这后世?还是留着身子借尸还魂?”
王远:“……”
“我只是一颗没派上用场的棋子罢了,如今他已死,我便恢复自由身了,尸祖倒是不必过分猜忌。”
王远语气平淡,算是打消了降臣的天马行空。
“哎,既然如此,那你还寻我作甚?”
降臣双手扶着面颊,轻嘟朱唇,身形在秋千上来回摇晃。
“来看看你。”王远语气平淡,听不出悲喜。
“什么!?”降臣猛地从秋千上起身,紫色绸缎尽出,环绕在王远周身。
“你可知我的年龄当你的太奶奶都绰绰有余了,还敢言语轻薄于我?”
降臣目光冷冽,胸口起伏,似是生了很大的气。
林旺在一旁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有种脑子要烧掉的感觉。
“呵呵。”
王远也不恼,轻轻瞥了一眼降臣。
“他的遗愿而已。”
“他趴你耳朵边上说的?!”降臣仍是不退让。
王远指了指心。
“算到的。”
降臣重新坐回椅子,眉目之间怒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柔和。
“你倒是会算的。”
“呵呵,他活得太累,又死的太快,留有那么多遗憾,我便替他完成一二,譬如看看故人。”
王远轻笑着,双手背于身后,气息归于沉寂。
“你不尊重他。”降臣换了一边的发丝,环绕在手指尖,又松开。
“呵呵。”
王远没有回答,倒是笑的意味深长。
“那现在看也看过了,便回吧,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降臣下达了逐客令。
“你是如何舍得挖去他的心脏?”
王远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却是惹得屋内气温降低到冰点。
紫色绸缎已经封住二人去路,有几缕对准了王远和林旺,似是下一刻就要将其诛杀。
“你还知道些什么?”
降臣的脸色冰冷的如同一块玄冰,寒声问道。
“呵呵。”
王远没有回答,而是玩味的看着降臣。
“你……”
降臣猛地一挥手,紫色绸缎迅速将林旺包裹起来,吊挂于房檐之上。
林旺:“唔唔唔唔唔!!”(我是无辜的!!)
“说不说!”
降臣威胁道,紫色绸缎的力度加大一分。
林旺:“唔唔唔唔!!!”(我的陀螺!!!)
“莫要动气,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王远的语气软了下来,远眺湖中圆月的倒影,喃喃道:
“死后连躯壳都不完整,我只是觉得,他的下场有些凄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