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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苏老四的挑衅,江明浩半点没觉得意外。

一个戴着面具演了几十年戏的人,是不可能放弃这么多人面前演戏的机会的。

只是江明浩淡定,陈富贵却淡定不了。

抛开陈雪和苏炳超两人在一起鬼混这件事不提,光是白茂林的死在陈富贵的心里,就足够让苏老四死上十次八次了。

“苏老四,你敢做不敢承认?在牛棚里是你亲口承认的,说当年红卫兵队长就是被你拦住带回家里的,那些陷害白老师的话也是你亲口对红卫兵说的,甚至于给白老师灌大粪的主意都是你出的,你现在竟然敢不承认?”

陈富贵气的胳膊上的刀口好像都要崩开。

这两天的苏老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刷新陈富贵的认知和三观。

“俺那是被你们打的,屈打成招,俺想活命,就得顺着你们的意思。”

无耻!

原来苏老四不仅狠辣,猥琐,变态,而且还无耻。

社员们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应该听谁的,陈富贵这些年在生产队,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胜在公平公正,所以社员们对陈富贵还是很信任的,至于江明浩,那就更不用说了,社员们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江明浩。

可是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他们都信,只有发生在苏老四身上他们才会如此的难以接受。

当时苏老四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社员围在外头,但因为害怕里面的场景,大家都没有靠的太近,苏老四又因为受伤声音嘶哑,所以在牛棚里具体说了什么话,那些社员也只是听模模糊糊,所以此时谁也没有站出来。

再有,苏老四身上血呼啦啦的样子的确也印证了苏老四的话,他的确是被打的不轻。

陈富贵被气的差点倒仰,但又不知道怎么办,苏老四要真是死不承认他们也没招,于是,只能看向江明浩。

“苏老四,既然你想带着你做过的那些事直接进棺材,我无所谓,你承认不承认并不重要。”

苏老四没想到江明浩竟然没有跟他掰扯。

“你想私设公堂要俺的命?正好,弄死俺你就能跟炳超作伴去了!”

苏老四有恃无恐,如果他的命能换江明浩的命,他求之不得。

“这个东西,你还认得吧?”

忽然,江明浩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类似江南刺绣的钱包,这个钱包很多生产队的社员都认识,王卫红以前是贴身带着这个的,钱包上挂了一根红绳,系在腰上。

苏老四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不认得也不要紧,只要在场的老少爷们认识就行。”

江明浩把这个钱包随手甩到了一边的桌子上,陈富贵顺着钱包被甩出的方向顿了一下。

他不知道江明浩要干什么,王卫红已经离开尖山咀半年多了,和这件事又能有啥关系?

“苏老四,别人或许不明白这个钱包代表什么,你应该明白,是吧?”

苏老四的确明白。

所以他才会脸色巨变,可是江明浩怎么会知道?

“所以,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刚才的那些事情,只是这一件事,就足够要你的命!”

陈富贵看向江明浩,又看向桌子上的钱包,难道说王卫红被苏老四给.......

换做以前,打死陈富贵也不会这么想,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苏老四二十几年前就能害死苏大山的儿子,还有什么是苏老四干不出来的?

“苏老四,你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本来以为你终于是硬气了一回,敢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自己做过的事都说一遍,没想到你到底还是个懦夫,还是缩头乌龟,看来到死你也挺不直你这脊梁骨了,到死都让人看不起!”

挑衅嘛,苏老四会,江明浩更会。

而且相比苏老四,江明浩的心态更稳,所以,苏老四注定招架不住。

“哼,他就是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的狗畜生。”

陈富贵很少当人面说脏话,但此时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话骂的不对,相反,他还埋怨自己骂不出更难听更狠毒的话。

“陈富贵,你特么的才是狗畜生,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让红卫兵把你一起打倒,要不是白茂林那个病秧子护着你,你现在坟头草都该三尺高了!”

在看到钱包的瞬间,苏老四的阵脚就乱了,所以听到陈富贵的话,苏老四就忍不了了。

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骂缩头乌龟。

他苏老四才不是缩头乌龟,他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呢,他怎么可能是缩头乌龟,他不是!

“苏老四,俺草拟妈,原来你早就要害俺男人?俺弄死你!”

戚芳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听到苏老四竟然老早就要害陈富贵,火气再也压不住,冲上来就给了苏老四一个耳光,好在有社员拦着,第二个耳光打下去就被人拽住了。

“你们拉着俺干啥,这狗逼畜生,俺打死他,省得祸害咱们生产队!”

“戚芳,你个虎逼老娘们,你儿媳妇跟俺儿子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你那孙子到底是姓陈还是姓苏都指不定呢,替俺老苏家养孩子,你说你虎不虎?哈哈哈.......”

“你麻痹的,老娘今天和你拼了!”

陈富贵并没有来得及跟戚芳说这件事,他也没打算说,就是怕戚芳接受不了,尽管他百分百肯定小宝是他们家的种,但这话说出来让儿子陈强没法做人啊,所以刚才江明浩也没有提这件事,却不想苏老四还是说出来了。

听到这话,社员们的脸色都变得很精彩,他们这才想起来,当年可有好几次都看到苏炳超和陈雪在一起从仓库和山上下来,只是当时没人多想,现在听到苏老四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受不了了?孙厚,你家那头骡子咋死的你还记得不?哈哈,草料里的那耗子药是俺下的,你当时哭的那个样子啊,让俺笑了大半宿!”

听到这句话,孙厚先是瞠目结舌,随后就气的脸色发紫。

那时候还没开始吃大锅饭,他家养了一头骡子,犁地运货,是一大家子的主要劳动力,结果却不知道咋就口吐白沫死了,虽然知道是吃了耗子药,却不知道谁给下的,为这事,孙厚的老爹上了一股火,不到半年就没了。

原来竟然是,竟然是......

“还有你许蛤喇,你家那头老母猪不是被洪水淹死了嘛,其实啊,那老母猪扒着树桩子站的好好的,是俺用棍子把老母猪给打到水里去的,那猪也是厉害,在水里扑腾了老半天才被冲走.......”

许蛤喇瞪大眼睛,他完全想不到,苏老四竟然还对自己家做过这种事,那头老母猪是他们一家的指望,淹死了之后全家愁云惨淡了好几个月。

“还有你,你家地头种的高粱不是被人砍了一大片嘛,那是俺砍的,俺家高粱长的干巴巴的,你家高粱长的那么多,实在是碍眼睛,所以俺就都砍了.......”

“还有你家的大鹅,也是俺药死的......你家的狗是俺用石头砸死又扔进河套子里的.......”

苏老四越说越兴奋,围着的社员他几乎是挨个点名,前前后后,竟然说了二十几个,这些人家里的牲畜或者东西,不是被苏老四药死的就是被苏老四搞的破坏。

看着人群激愤,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样子,苏老四竟然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尖山咀,他从来就没有这么被人关注过,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