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山庄是吗?我现在就过去。”姜青姝岂会受他掣肘?转身就要走。
“你最好想清楚,此去飞雪山庄途经野狼谷,就算你利用那诡异的身法侥幸穿过,前方还有机关阵,一旦触发万劫不复。如果是白昼,你还有一线生机,这样漆黑的夜里,你的尸体会被野狼啃食殆尽。”
姜青姝刚要推开门的双手陡然停顿,她自己有多少本事她是清楚的。
真的要为了争这样一口气去送死吗?
不!气死自己不如先气死他!
她忽然转过身看向那个坐在书案前的男人,他正在整理自己被她弄乱的衣袍。
这混蛋肯定有精神洁癖!
她陡然娥眉一挑道:“多谢城主提醒,我今日就不去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就借你的床睡一晚。”
姜青姝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向了裔修尘的内寝。
裔修尘剑眉蹙起,第一次面对如此大胆的女人,他反倒显得不知所措了。
姜青姝之所以敢睡在他这里,是算准了他不会动她的心思。
相反,他还可能对她充满嫌弃。
她是什么身份?在他裔修尘眼中就是一个被萧璃璟睡了一年的弃妇。
他堂堂一城之主会打一个肮脏弃妇的主意吗?
所以,她安全得很。
她没猜错的话,可能明天等她走后,他估计把床都要扔了。
“哼,气不死你,恶心恶心你这混蛋也好......”
她倒在他的床榻上,枕头上有股好闻的香薰味,同时又混合着那混蛋身上的气息不断钻入她的鼻腔。
三天没有睡过好觉,她看着那仍坐在案前一动没动的男人,眼皮越来越沉......
裔修尘听到她均匀的呼吸传来,躁乱的心情竟莫名恢复了平静。
他准备打坐调息,却又看向了床榻上那个连鞋都没脱的女人。
他起身后,鬼使神差般走了过去,她已经睡得很沉了。
显然她很累。
他看她淡眉如秋水,玉肌映昏灯,挺翘的鼻尖在绝美的侧颜上投下了一道剪影。
几年前在那破庙中的模糊记忆,在此刻突然清晰起来。
那时,他在药物和天疾的双重控制下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像野兽一般不顾她的挣扎和哭喊,只疯狂地掠夺和宣泄。
她在痛苦和恐惧中晕厥,但他却仍没有停下......
裔修尘想到此处,复杂的心绪难以平复。
他伸手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她盖上后,重新回到书案前的蒲团上打坐调息。
卯时五刻,东方破晓。
裔修尘修练了一晚的内功,刚睁眼,门外就响起了步伐接近的声音。
“暗影,小公子如何了?”单听脚步声,裔修尘便能判断门外是何人。
“主上,小公子昨晚在老夫人处惹了点小麻烦,现......”
“天亮了?裔修尘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姜青姝听到动静,猛然从床上直直坐起。
门外,暗影听到裔修尘的寝殿内竟传出女人的声音后,惊得张大了嘴,下巴险些就掉地上了。
要知道裔修尘的规矩,他的城主殿内殿是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入的,就算是逐光都只能在外殿区域活动。
这次不光是女人进了内殿,还直接进了寝殿,看这时辰,明显是昨夜便留宿在此了。
看来他的城主总算是开窍了,知道女人的秒处了。
“睡好了?”裔修尘冷淡的语气有几分慵然。
姜青姝揉了揉脖子,明显不满“你这床硬邦邦的,睡得我全身都痛......”
裔修尘是习武之人,床榻自然不会松软。
她见他盘坐如山,陡然好奇地问:“你昨晚在这里练了一夜内功?”
难怪这家伙武功强到令人发指,原来觉都不用睡的。
“你在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吗?”裔修尘闭目,将全身内力运至任督二脉。
“我期待你赶紧把儿子还给我!”姜青姝的火药桶瞬间打翻。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裔修尘调息收力。
姜青姝娥眉怒挑“禽兽!你给我等着,等我接回麟宝再跟你算账!”
她说完,一掌推开门就要出去,可不料门板却重重拍在了正在偷听的暗影脸上。
鼻子遭受重击,两条鼻血不受控制地就淌了下来。
姜青姝冷嗤一声“呵,真好,主仆都不是好人。”她说完便摔门而去。
满脑子都是那硬邦邦和全身酸痛的暗影,捂紧鼻子不知所措。
裔修尘一道冷冽的眼神像刀子射向他。
“主上,属下......属下只是正好站在那里,绝对没有偷听。”
裔修尘收回眼神,起身出了寝殿,暗影赶紧把鼻血往袖子上一抹,躬着腰跟了上去。
尽管姜青姝提前出发,却还是很快被裔修尘追上了。
两人各自赶往飞雪山庄,谁也不理谁。
穿过狭长幽深的山谷,他们便来到了飞雪山庄的地界。
山庄外围的护卫远远便看见了裔修尘,所以提前关闭了机关阵,二人此行才会如此顺利。
姜青姝看着这座独立于山谷尽头的雄伟山庄,一座手持宝剑的雕塑屹立在庄门前,宛若守护圣地的神明。
只是目光上移,那神明手中的剑柄之上,飘飞着的衣物不正是麟宝的袴子和下裳吗?
麟宝的东西怎么会挂在这里?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强烈的不安感猛然充斥着她的神经,不等裔修尘走近,她便冲入了庄门。
“麟宝——”
同样是看到那雕像上的东西,裔修尘却是无奈发笑。
姜青姝循着声响一路瞬移到了山庄东面的中厅前。
身形堪稳还未进去,却听到厅内传出一个老人开怀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机灵鬼可太能讨人欢心了。”
“我阿娘也是这样说呢~”麟宝稚嫩的声音响起。
“麟宝——”
姜青姝进门一看,就见麟宝和轩辕夫人正围坐在炭炉旁,一老一少边烤火,边吃着热茶和点心。
那其乐融融的氛围和姜青姝心中的绝望画面截然不同。
“阿娘~”麟宝听到姜青姝的声音,立马朝她跑了过去。
这一迈开脚,原本裹在身上的裘皮就掉了下去,光溜溜的屁股整个露了出来。
小团子也不管有没有穿袴子,冲过去就搂住了姜青姝的腰。
“麟宝,你的袴子怎么回事?”
麟宝把小脸往她腰间一埋,低声说道:“袴被我给尿湿了,阿娘你不要告诉舅舅他们好不好?”
姜青姝暗松口气,还没说话就听轩辕夫人急切地对下人吩咐道:“快,拿这裘袍把小公子裹好,可别受凉了。”
身旁丫鬟即刻捧着裘皮朝母子俩跑来。
姜青姝不便在这些人面前从空间取裤子,便接过了丫鬟手中的袍子,将麟宝给包上了。
她还没质问轩辕夫人为何私自绑走她儿子,却又听裔修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祖母,您把楚麟的袴子挂在祖父他老人家的尊像上,只怕不合适吧?”
“一座破石头而已,晾晒曾孙的衣裳有何不妥?”轩辕夫人毫不在乎。
裔修尘蹙眉,他小时候不过在祖父的雕像上抹了块泥巴,就被罚跪祠堂,今天竟然就成了破石头?
“祖母,这孩子可能是那些晏人安排的阴谋,您还是谨慎些才好,别被他这张脸蒙骗了。毕竟天下之大,容貌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将当日轩辕夫人提醒他的话,又还给了她。
轩辕夫人眉头一皱,拐杖顿地“胡扯!这小机灵鬼一看就是我们裔家的后代,他这眼神、这模样…简直跟你祖父年少时一模一样,又岂是他人能随意冒充的?”
轩辕夫人说着,便朝麟宝投去了温柔又亲切的目光。
裔修尘无奈轻叹“他还打伤您最得力的贴身护卫。”
“哼~活该!一群学艺不精的东西,打得好!”
“他还毁了您这满屋子的稀罕玩意儿。”
“这笔账,老身回头找他爹算去。”
裔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