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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岁没睡太久,半个时辰后就醒来,她伸手拍脸清醒,朝站在洞口的梅良玉看去。

薛木石离他们的距离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在异火可以监控活物的范围内,就是不知这样的距离会不会被师兄发现。

盛暃和钟离山那边停顿一段时间后也继续往前出发。

钟离山几人对梅良玉十分了解,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不会跟着掉下去,而且是为了虞岁,盛暃也没话说,他们等了一段时间,决定先前行和孔依依他们汇合,让年秋雁占卦算一下。

若是梅良玉没被淘汰,那也会想办法联系他们,农家传音兽最先联系到的也是苍殊。

悬崖太深,还会扰乱五行之气,若是绕路,估计得绕个两三天。

在这种情况下,先去找能精准占出结果的年秋雁是最优选择。

察觉到后边的动静,梅良玉回过头来:“醒了?”

虞岁点点头,揉着眼睛起身。

梅良玉又问:“睡这么会?”

“等出斩龙窟后再睡三天三夜。”虞岁掩面打着哈欠,眼瞳还有几分雾蒙,“师兄,我睡觉没有晋级。”

梅良玉噢了声,也点点头道:“那你下次再试。”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去,虞岁边走边问:“若是名家十三境或者圣者级别的言灵赐福,会不会也可以赐福他人晋级?”

“名家注重的根基是‘名’与‘实’的联系,先有名,还是先有实,根据不同的情况会有不一样的判断,像你说的这种——”梅良玉瞥眼朝走在身侧的虞岁看去,“名叫白日梦,梦里可以直接晋级到圣者,醒来就要面对现实。”

虞岁佯装听不懂地说:“我就喜欢活在梦里。”

梅良玉笑了下,不紧不慢道:“等过龙喉‘三千歧路’的时候,你这样的想法可得收敛些,沉溺幻梦不知真实,也算一种歧路,若是过不去,就到不了龙头邺池。”

“是类似幻境的试炼吗?”虞岁好奇问道,“要过三千关?”

她跟梅良玉搭话,诱使师兄解答时,悄悄跟薛木石发了信号,让他去前边的路等着偶遇。

“说它是幻境也行,但它并不会根据你现有的生平来蛊惑你,反而会给你不一样的生平境遇,也许你在现实中过得不好,那么在三千歧路里,你可以过得很好。”

梅良玉说:“它会给你你得不到的、心底深处最想要的,赋予你新的人生,却也会考验你的道德善恶。无论修行什么流派,心性的考验是必须的,也是最重要的。”

虞岁问:“一定要从善才能破关吗?”

这话问得有点意思。

梅良玉反问:“难道你认为从恶可以吗?”

“善恶也不是绝对的呀。”虞岁低头看着脚下山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敢保证,自己从生到死,一直保持善念,没有做过任何大小恶事?”

梅良玉颔首,神色冷淡:“那是现实,而学院的试炼已经为你做出了选择,它就是要你从生到死都保持善念。”

“有没有人做到另当别论,我倒是认同法家提出的人性本恶,所以人这一生都在学习和克制,学会保持善念,克制作恶的心。”

虞岁眼瞳中倒映地面散落的碎石子。

有些恶意很难克制。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总是会问:为什么是我?

世上千千万万人,为什么是我?

梅良玉说:“学院的各种考核和试炼都有着明确的标准,尤其是幻术类,不用去辨别对错,选择从善就对了。”

虞岁听得呆住:“师兄,这不好吧,那心性相关的试炼约等于没有用呀。”

“我只告诉你怎么从学院拿分。”梅良玉凉凉地斜她一眼,“至于你修行的心性问题,那是师尊的活,我只是你师兄,不负责教这些。”

就冲虞岁能躲十多年的刺杀,还有家人之间的仇恨矛盾,仍旧能装傻装乐地活到现在,她这心性也差不到哪去。

再说,他要是什么都教了,那还要师尊干嘛?

虞岁又问回三千歧路:“我是一定要通过它吗?”

梅良玉说:“你是鬼道家弟子,对应的最终试炼就是它。”

两人刚说完,就看见站在河对岸,浑身湿透的薛木石。

薛木石从晨间白雾中走出,立在河岸边,呆呆地望着对岸并肩而行的两人,犹豫片刻后,他缓缓抬起一只胳膊,朝虞岁两人招招手。

虞岁:“……”

这种傻乎乎的出场对薛木石来说,倒也算正常,十分贴切,完全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可他现在可是脾气古怪又高冷的神算呐。

梅良玉看看薛木石,又看看身边的虞岁,眉尖微抽,你要说这个道家弟子脾气古怪吧,乍一看,是挺古怪的。

“那好像是薛木石。”虞岁小声道。

“不是好像。”梅良玉说,“他就是。”

虞岁也朝薛木石招招手,薛木石还是会装傻的,他隔着河岸对两人喊:“可以靠八卦生术过河吗?”

梅良玉说:“可以。”

虞岁便大声喊回去:“师兄说可以!”

薛木石靠八卦生术渡水过来,虞岁正跟梅良玉解释他之前打架掉进河里的事,那边的河水都会限制五行之气,他吃过亏,所以不敢轻易过河。

梅良玉望着眼前的两人,摸了摸下巴说:“倒是找齐了。”

虞岁问薛木石:“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没有避雨吗?”

“昨夜的雨到现在都没停,我怕还会有其他甲级弟子也掉下来了,便一直移动换位置,防止遇到。”薛木石抿唇,十分自然地继续说,“我靠占卜避开了会有危险的地方。”

梅良玉打量着他说:“那你占卜看看这下边有没有什么捷径。”

薛木石:“好。”

善解人意的虞岁说:“可以吗?你现在状态如何?要不休息会再试吧。”

“不碍事。”薛木石摇摇头,手中铜钱飞出在他身侧悬空。

梅良玉也就随口一说,毕竟之前苏桐夸薛木石占卜有多么的准,但他没见识过。

占卦这种事虽然哪家弟子都会一点,但基本都只占与自己相关的,而且能有个三分真就已算不错,为别人占,那就是玄而又玄。

方技家是占卜一术的天花板,其次就是道家。

所以梅良玉就算再厉害,也不会在占卦这件事上自己动手,就等着看薛木石的结果。

悬空在不同方位的铜钱颤抖着发出嗡鸣声,其中一个方位在发出类似碎裂的脆响之后飞回薛木石掌心,接着又一颗,直到只剩一枚铜钱。

“走这边。”薛木石指着悬浮在空的铜钱说。

梅良玉领着虞岁跟他走,倒是没说什么,占卜方式各不一样,得看结果才行。

路上虞岁更改了周边其他弟子的路线,将他们引到这边来,若是坠崖后只有她跟薛木石活着,反倒会引人怀疑。

人们不会轻易相信你的“幸运”,总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分析,去认为它并非巧合。

虞岁引来的都是孤狼弟子,或者两人一队,虽然花了点时间,梅良玉却也都解决了。

他刚晋升十境,也想练练手。

虞岁也能近距离光明正大地观察师兄的实力。

梅良玉也确实被虞岁更改地形引来的弟子带偏了思路,认为掉下来还存活的不止他们,毕竟后来可以使用五行之气,其他甲级弟子只要反应够快,也可以活下来。

丛林掩映的山洞口从外边看去都是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薛木石走进洞口,燃起周天火照明,望着地面的碎石子说:“是名家的山石问路。”

他和虞岁都不会名家的九流术,虞岁虽然能传阵,却不能当着师兄的面用,只好扭头去看梅良玉。

梅良玉也不用他俩开口,自觉将开阵传送的活揽在身上。

碎石子在他的五行之气指引下重新排列,形成一道敞开的石门。

跨过石门,去的就是龙腹第十节。

从龙腹第十节传送口出来,看见的是一片花海,不同于第九节的绵绵小雨,这边日光和煦,花海五颜六色,一眼望不到尽头。

虞岁轻声说:“这边感觉不太好走。”

“幻术。”梅良玉说,“别多看,靠白日占星走。”

他招手间,一块星图出现在上方,四方星宿连接成线,指引着不同的方向。

薛木石刚要往前,被梅良玉拦住:“先看清花下边是什么再走。”

虚宿被单独分出,虚宿星将·冰霜白蟒从中飞出,庞大的身躯在花海中飞速游动,碾压花草的同时,也让藏在花草之下的黑色蛊虫们暴露无遗。

“走没有蛊虫的地方。”梅良玉走在最前。

虞岁也不想有这些麻烦,但部分天然景她也没有办法更改,若是想要从悬崖下边走捷径去找盛暃等人,这个传送点是必过的。

蛊毒猛烈,可以侵蚀五行之气,冰霜白蟒开路,沾染的蛊虫太多,一会儿就碎了。

梅良玉便重新召唤,如此循环,直到走出花海。

通往龙腹十一节的传送点也不远,就在花海的尽头。

然而没点实力的人早已在葬身花海之中,少数人才能走到尽头。

此刻梅良玉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山洞口,陷入沉思。

过花海也就半个时辰,尽头就是传送点,直接去龙腹十一节,这速度是不是有些快了。

这样下去感觉他会比钟离山他们更早到龙喉。

“师兄?”已经走到洞里边的虞岁回头看去,见梅良玉停在洞口没动,不解地看着他。

梅良玉看向虞岁身后的薛木石:“这条路以前倒是没走过。”

薛木石说:“斩龙窟里的传送点有很多。”

这倒是实话,每一个如今广为人知的传送点,都是以前的弟子无数次试探得来的。

薛木石还配合了占卜的力量,他不觉得梅良玉能从这事上找到什么怀疑的点。

只要自己回答的时候再冷酷、再面无表情些。

“不知道三哥他们到哪了,我们要去前边找还是回头去找?”虞岁适时地发问。

“不用找他们,我们速度快,往前走就好。”梅良玉收回看薛木石的目光,迈步朝山洞里走去,“只要你的占卜不出错,我就能靠传音兽联系他们,让他们也走相同的路。”

这样谁的时间都不会耽误,走在后边的钟离山等人反而会更安全。

见识到薛木石的占卜能力,梅良玉不得不说自己之前是有些小看他了。

虞岁看眼斩龙窟内的弟子分布情况,他们并不是最快的,最快的一批弟子已经到龙腹十二节了,再往前就是龙喉。

她多看了眼龙腹十二节的传送口,不少红点都停在那,有的两三人挤一堆,彼此保持距离,看样子不是同一个队伍的,虽然全都暴露了,却没有打起来。

斩龙窟挑战的第六天。

龙腹第十二节转龙喉的传送口。

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山石洞口,洞口外是浅沙滩,海浪正随着晨风往前拍打,海面波光粼粼,不远处还有几只战船缓慢行驶着,像极了兵甲阵·龙中鱼的场景。

沙滩上的甲级弟子大概有二三十人,他们各有队伍,或是两三人,或是三五人。

然而这些都分散在洞外边,唯一能站在洞口的三名甲级弟子分别是孔依依、年秋雁和苍殊。

离孔依依最近的甲级弟子仅有八步远。

在这个距离中,地面可见部分石子组成的山水简图。

能在这个时间赶到这的甲级弟子实力都不会差,又都是小队合作,可以弥补一对一的不足。

正因为大家实力都不差,所以才在这里僵持住了。

年秋雁在洞口下了卦阵·八图,入阵后,你可以随意走七步,但第八步若是没有出阵,遇到孔依依,必死。

孔依依作为兵家战力的佼佼者,配合年秋雁的卦阵,和苍殊的蛊毒以及御兽,在这洞口拦了一夜,谁都没能过去。

眼瞧着天亮了,年秋雁眯着眼温声笑道:“又是新的一天,可以再占新的三卦。”

“你可别再占了。”等在左侧的名家弟子柏铎翻了个白眼,伸手指年秋雁,“要不是你把孔依依放在第八步,换你在那,我把你头打下来。”

显然是被年秋雁的卦阵气得不轻。

他最拿手的还是兵占之术。

配合兵家的弟子,便真能做到一人退千军的程度。

年秋雁一天只占三卦的事倒是所有人都知道。

弱点很明显,可想要突破却又不容易。

孔依依朝名家弟子柏铎扭头看去,倨傲地一抬下巴,目光虚点他道:“说大话的时候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你倒是入阵试试,看看是谁把谁头打下来。”

柏铎冷哼声,收回手道:“你让年秋雁跟我打。”

孔依依说:“我让你跟我打。”

“我干嘛要跟你打?!”柏铎恨恨道。

孔依依双手叉腰,手腕上银环往后滑落碰撞发出细微脆响,她倒是不慌不忙:“那年秋雁为什么要跟你打?”

柏铎气得跺脚:“他的卦阵把我们全都拦在这,不打他打谁?”

孔依依:“我可不管。”

年秋雁笑道:“都消消气,学院试炼而已,没必要这么生气。”

其他人听后,不由朝年秋雁飞去眼刀。

这卦阵看起来简陋,没什么大场面,可只要你入阵,过七步后,第八步就会无条件被年秋雁操控。在你走七步的途中,卦阵已经将你这个人的所有五行之气抽出,汇聚到年秋雁手里。

于是在第八步,你的生死就完全掌握在年秋雁的一念之间。

让孔依依守在第八步,是眼前的对手都是八境或者九境的甲级弟子,他们可以合作闯阵,孔依依的兵甲阵和御器,能最大程度地加强和发挥卦阵的力量,使得他们无人能过。

但能过阵的也不是没有。

过卦阵·八图最容易的是鬼道家的弟子。

鬼道家的控魂和七识,能躲过卦阵抽取五行之气的机制,可鬼道家弟子相比其他家较少,实力强悍,未来可期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少。

能破年秋雁卦阵·八图的鬼道家弟子,除了梅良玉,也就只有三人。

这三人的名声虽不如梅良玉响亮,在鬼道一术上却有点东西,只不过梅良玉会的太多,厉害的同门弟子跟他一比,就有些黯然失色。

恰巧这三人都在之前就被淘汰出去了,这会正在外边对着斩龙窟骂骂咧咧。

剩下的二十多个甲级弟子们也不是没想过合力攻击,但他们彼此也都是竞争对手,若是途中有人下黑手怎么办?

无法建立信任,也就没法合作。

就算他们想要合作,孔依依和年秋雁也会辩两句,对他们挑拨离间。

年秋雁对外的说法是:“卦阵只拦人,不伤人,等我们队伍的其他人到后,再一起去龙喉,走同一条起点,在这之前大家都不会有损失。”

只要闯阵不走到第八步,确实不会被怎么样。

打起来也只是各方僵持更长时间,谁也没法轻易淘汰谁。

有的队伍觉得这也不错,便跟大家保持距离,在边缘歇息或者弄吃的,甚至下海捕鱼的也有。

也有队伍觉得不行,万一年秋雁出尔反尔,等到其他人后又留个什么卦阵在这拖他们时间呢。

像柏铎这样的名家弟子便想尽办法刺激年秋雁,要他站出来打一架,先把这个会施卦阵的麻烦精给解决掉。

几位女弟子楚楚可怜地朝孔依依看去,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喊她依依姐姐,依依妹妹,甜言蜜语哄她不要在第八步守阵。

孔依依睁只眼闭只眼道:“不听不听。”

阴阳家的廖雪抹着眼泪道:“依依姐姐,我们过阵后一定会在龙喉等着你一起来了再走的,我说话算话。”

孔依依抬手一指名法两家的弟子道:“你当着名家和法家的证言术再说一遍,若是假的,你当场被法家裁决雷刑。”

廖雪扭头扑进另一人怀里:“你们兵家的女孩子都太狠心!”

苍殊靠在石洞边正打哈欠,也有几位师弟师妹跟他卖惨,边哭边说自己到不了邺池得不到天机术会死的。

他想说那就去死好了,还不用动手就可以被淘汰掉,但想起石月珍警告过他,说这话很容易跟人结仇,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开始望着空气发呆,对其他人的哭诉一概不理。

也有人来闯阵,入阵后感受到山水相携而来的压迫感,身有千斤重,扛不住五行之气流失的状态,又速速退回去,聚在一堆认真研究该怎么破阵,时不时还会问年秋雁两句,学术氛围十分友好。

一只发红细小的传音兽爬上苍殊的肩膀,顺着他的颈侧来到耳旁,将石月珍传来的消息告诉他。

得知梅良玉掉山崖下边去了,生死不知,苍殊动了动眼珠,转身朝年秋雁走去,把这事告诉了他跟孔依依。

孔依依鼓着腮帮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她压低声音道:“梅梅跟着跳下去做什么?那不是必死的局面吗?”

苍殊慢吞吞道:“救他师妹。”

所以孔依依才不解:“他是那种人吗?”

苍殊又道:“是吧。”

孔依依想起南宫岁的模样,也跟刑春还有她一起吃过几次饭,对南宫岁印象不错,细细一想后,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梅梅喜欢南宫岁。”

年秋雁笑道:“他确实挺喜欢南宫岁这个师妹的。”

他对南宫岁的占感非负面,刑春也说常常看见她跑去阴阳五行场开星图兵阵,从平术之人转为九流术士,在修行道上勤学不辍。

除了和顾乾关系匪浅外,又是与钟离家对立的南宫家继承人外,没什么不好的。

前者梅良玉不在意,后者钟离山也不在意,年秋雁他们更不会在意了。

“他没点把握也不会跟着跳下去。”苍殊顿了好一会才补充道,“他没那么鲁莽。”

孔依依理解的喜欢,显然跟年秋雁理解的喜欢不一样,所以反驳道:“他又不是一直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喜欢南宫岁后,情绪上头做出这种事也情有可原。”

苍殊满脸茫然地看着她。

孔依依抬起手肘撞了撞年秋雁:“你给苍殊再解释解释,他好像没听懂。”

年秋雁摇摇头,温声道:“梅梅大概率还活着。”

他说完,开始占今日的第一卦。

黑色的神木签被年秋雁拿在手中,指腹从下往上在平整的签面划去,速度缓慢。黑色的神木签上出现一缕缕金光转瞬即逝,年秋雁从金光之中捕捉到部分信息,在签顶顿住。

“人还在斩龙窟内。”年秋雁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传送阵,“似乎在我们前边。”

“怎么可能?”孔依依瞪大了眼,“他坠崖可是在龙腹第九节,传送阵都没过。”

年秋雁却道:“一起掉下去的不还有那位道家的神算吗,在斩龙窟里危机也是机遇,新人的运气会比我们要好。”

孔依依转了转眼珠,扫视一圈外边的弟子们,悄声说:“要不先过去看看?”

年秋雁也悄声回她:“那场面就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