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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岁几人出来的快,走得也快,完全不给在边上等着的顾乾几人过去问问怎么回事,唰的一下又进星图试炼了。

季蒙抬手抹了把脸,眼中的震惊未退:“她、她不是刚入门的初级试炼吗?南宫岁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李金霜兵家五境,不会连一个初级试炼都过不了吧。”

就一个五行生术的入门试炼,没道理啊。

要说南宫岁是平术之人打不过很正常,但她不是跟李金霜一起的吗?怎么还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一身是伤。

这绝对不正常。

站在荀之雅旁边的舒楚君冷哼声道:“李金霜是他们几人中境界最高的,那他们的试炼级别最高就是五境,五境的兵甲阵,让平术之人或者刚入门的弟子去闯也够呛。”

“再说李金霜这个人喜欢见死不救,只顾自己,别人就算死在兵甲阵里她也不会管。”

荀之雅看她一眼,舒楚君看回去:“我说得不对吗?去年在定山猎场李金霜不就是……”

“不必再说了。”荀之雅打断她,“那次她没救你,是因为身为李家人的职责,她必须先救王室的人。”

舒楚君撇嘴,虽没再说,却也神色不悦。

顾乾神色沉思,在五行场边等着虞岁出来,她走得太快,自己都来不及过去。

没一会,他余光瞥见从武道场出来的梅良玉等人也朝这边走来。

刑春边走边跟梅良玉说:“他们看起来被揍得有点惨,小姑娘脸都被划花了。”

年秋雁拉着孔依依边走边说:“看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别老想着魏坤,你想他不如想想我。”

孔依依听刑春他们说的,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往五行阴阳场探头看去:“哪里?他们闯的是兵甲阵,新人最高不会超过三境,怎么会四个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出来。”

“不是有一个平术之人在吗?”苍殊打着哈欠道,“梅梅的师妹。”

梅良玉说:“她不是。”

刑春朝苍殊比了个拇指:“人家是一境九流术士。”

苍殊和年秋雁三人都看过来:“嗯?”

刑春说:“南宫岁这个月整天不睡觉,在鬼道圣堂学习到天亮,我每次去找梅良心吃饭都能在鬼道圣堂看见她,这毅力不容小觑,现在看来她努力就会有收获。”

“嘿,”孔依依来到五行阴阳场边,“我还没见过梅良心的师妹。”

年秋雁道:“跟她一起的好像也是你兵家的师妹。”

孔依依坐在台阶边捧着脸:“那我更要看看了。”

年秋雁抬手捏了捏鼻梁,她总算转移注意力了。

虞岁在阴阳五行场试炼的事被不少学生看见,其中也有认识盛暃的,大家都惊讶虞岁从试炼出来时浑身是血看起来伤得不轻,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盛暃那。

盛暃刚沐浴完出来躺床上,牧孟白拍桌而起道:“妹妹在阴阳五行场受伤浑身是血!”

盛暃嗤笑声:“你又认识了哪个好妹妹?”

牧孟白扭头看去:“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啊!”

盛暃:“……”

他这才看见听风尺上的消息,发现是虞岁在阴阳五行场试炼的事,随即冷笑:“她自己是平记术还敢去闯试炼,活该。”

牧孟白等了会,床上的人黑着脸起身,披上外衣朝外走去,他也跟着追上。

李金霜重开星图挑战,传送进新的兵甲阵。

前方守城的将军身着红色铠甲,手持血色长剑,稳稳坐在马上。

未着铠甲的白骨士兵行动时发出咔哒声响,它们缓缓捡起掉落地上的刀剑,列阵迎战。

四人站在战场中央,抬头看去,前方终于不再是比城池还要庞大、压迫感碾压全场的守城王将。

五境兵甲阵·亡城之约。

血色荒漠中,风沙飘摇,吹着场上的残缺的旗帜舞动,场中的五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卫仁抹了把脸,抬头看天上残月:“守城将,终于正常了。”

薛木石被风沙呛住,捂着脸咳嗽,神色苍白地在原地坐下。

“别偷懒啊。”卫仁低头看他。

薛木石说:“之前消耗太大了,如果不是南宫岁扩增了卦术气定,破坏了修罗地狱的五行力量平衡,也不会这么快让它消失。”

他说着张开手臂往后躺倒,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我要休息会再打。”

卫仁不由想起最后一幕:河对岸的黑甲铁骑抽刀拔剑,昏暗之中成千上万颗金色的神魂光核仿佛正在燃烧,战马嘶鸣,磅礴五行之力在修罗地狱中爆炸,他眼中看见的景象全都在颤抖,仿佛要将他眼球撕裂般的颤动,滔天杀意与恐惧感让他的心脏重重一跳。

却在他们即将被这股可怕的力量撕碎时,修罗地狱的五行之气失衡,无法维持兵甲阵,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试图过河的黑甲铁骑全都消失在河水中。

卫仁转过身去看旁边的虞岁,发现她也似精疲力尽般倒在地上。

虞岁转动眼珠子,凝视天上残月。

最后那瞬间,她看见对岸冲在最前面的黑甲铁骑,它手持银枪,目标明确,头盔之下发着赤金色光芒的双目,牢牢紧盯虞岁的位置。

明明没有过河,不应该触发黑甲铁骑的攻击。

可在那时候,这名黑甲铁骑对全军发出号令,要它们杀了对岸的虞岁。

是什么触发了黑甲铁骑的攻击,是异火吗?

虞岁没法去证实猜测,在最后关头,她起身朝黑甲铁骑看去时,有一股熟悉的力量运转,她的双眼捕捉到被抽取消失的五行之气,于是伸手一握,让修罗地狱的五行之气彻底失衡,顷刻间阵中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神机·天目。

这份力量她还要靠自己仔细研究如何使用才行。

“李金霜开出来是正常的,符合她实力的兵甲阵,只有你开的是修罗地狱。”卫仁蹲下身,盯着虞岁说。

虞岁歪头看回去,无辜道:“是你说带得动我的呀。”

卫仁:“……”

风吹着他宽大的衣袍,还有额前凌乱的发,让卫仁的灵魂也在风中凌乱。

他最初只是想捞这几个人装个逼。

谁知道捞进来的一个比一个厉害。

要么实力深不可测,要么身怀邪门的禁术,相比之下,刚入学院就是五境实力的李金霜却变得平平无奇了。

卫仁觉得荒唐,冷笑道:“谁带的动特级兵甲阵修罗地狱的试炼?”

虞岁叹气道:“我们最后不是活着出来了吗?集合我们的智慧与能力,成功让修罗地狱五行之气失衡,加速瓦解。”

“既然没死,就不要计较那么多啦。”

卫仁说:“太不对劲了。”

虞岁在心里笑,要继续追问下去,那就杀了他。

李金霜朝两人看去,淡声说:“你身怀农家禁术幻兽,却是农家弟子,也不对劲。”

“噢——”虞岁坐起身来,指着卫仁说,“这个我知道,我听我师尊说过,农家把幻兽列入禁术,因为害人害己,有农家弟子学这个,农家可是见者杀之。”

卫仁转着眼珠去看后边躺着的薛木石:“学禁术的又不止我一个。”

被三人盯着看的薛木石挠挠头,重新坐起身来,沉默一会后,试探性地说道:“要不……互相保密,都当不知道吧?”

他那会面对特级兵甲阵的威胁,已经决定放手一搏,这才会暴露禁术七杀卦。

“我没意见。”虞岁率先表态。

李金霜看向前方守城将,淡声道:“可以。”

卫仁仍旧蹲在地上,他单手撑着下巴,望着薛木石道:“如果我说不愿意,你要杀了我吗?”

薛木石一怔,摇摇头:“不会。”

“你都学七杀卦了,怎么就不学着心狠点。”卫仁啧了声,他站起身,看向前方守城将,“行,都当不知道,等从这兵甲阵出去,就把今晚的事全都忘掉。”

在这片短暂的寂静中,有人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众人:“……”

沉默

“咕——”

薛木石低着头,默默伸手按住了自己饥饿的肚子。

虞岁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站起身,她活动下脖颈,眼眸中倒映捡起刀剑的白骨士兵们:“杀守城将才算完成试炼是吧?”

李金霜没有回话,却拔剑出销。

薛木石默默站起身,铜钱在他指尖若隐若现。

卫仁脚下的虚影巨蟒已经蔓延到白骨士兵之中,黑色的巨蟒冲天而起,将列阵的白骨士兵们一口咬碎,将兵阵搅乱。

四人谁都没说话,却又默契地都想要速战速决。

于是那两个修行禁术的人没了顾忌,用七杀卦和幻兽在场上肆无忌惮的乱杀。

对卫仁和薛木石来说,这种机会很是难得。

李金霜持剑打头阵,与战马上的守城将拼刀。

虞岁站在最后方,她身上聚拢了五行之气,细小的雷蛇在她四周若隐若现,可虞岁没有行动,她还在观望试探,试图再次使用神机·天目。

它能看破一切幻术、兵甲、预知、占卜,能捕捉五行之气,见常人所不能见。

那为何我不能随意使用?

这次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虞岁静心凝神,认真感受周边的一切,她试图在眼前看到兵甲阵流动的五行之气,却没有成功。

李金霜将守城将斩首后,兵甲阵破了,一切都如战后的灰烬散去。

虞岁轻声叹气,看见前方的人们回首来找她。

四人这次从兵甲阵中出来的速度可比上次快得多。

可因为虞岁浑身是血的模样,等在外边的人却觉得无比漫长,好不容易见到星图开启,将试炼中的人传送回来,顾乾直接御风术往星图场中赶去。

“被人抢先了。”刑春推了推梅良玉,“过去看看?”

梅良玉还没回话,孔依依已经起身道:“李金霜!”

“认识?”年秋雁问道。

孔依依点头:“最近兵家比较有话题度的,就是她了,入院就是五境,看来他们刚才的兵甲阵是按照李金霜的实力来的。”

刑春恍然大悟:“那被揍成这样也算情有可原。”

虞岁几人虽然看起来一身血,但这几个都是眼尖的,瞧得出来那只是血色染在衣物上,闯关的四个学生最多就是皮肉伤,只是看起来狼狈了些。

梅良玉站在原地没动,他余光扫见朝阴阳五行场内御风术赶过去的盛暃,再看看已经赶过去的顾乾,不由笑了,慢悠悠地走过去看热闹。

虞岁扒拉着头发上的风沙和芦花,刚开口说了句:“先回去洗一洗,等会我请你们去斋堂吃饭。”

顾乾已经来到她身前,低声道:“岁岁。”

走近后闻到虞岁身上沾染的血腥味,顾乾本就皱起的眉头加深,不敢想象他胆小柔弱的青梅都在兵甲阵里经历了什么。

“嗯?”虞岁抬头,顾乾抓过她的手皱眉看着,“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些伤?”

卫仁抬手擦了擦脸,像看不见顾乾似的答了句:“晚上了,斋堂饭很贵。”

“我有钱。”虞岁也没理顾乾,而是先扭头看卫仁,“到时候你们随便吃。”

浑身上下都写满穷字的卫仁:“……”

“行。”卫仁将脱下来的外衣往肩上一搭,跟着薛木石走了。

“顾哥哥,我就是在试炼的兵甲阵里受了点皮外伤,没事的。”虞岁看回顾乾,笑弯着眼,“看我这样吓倒了吗?”

顾乾蹙眉道:“你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脸都划伤了。”

虞岁收回手摸了摸脸上的伤。

“别摸,回去我给你涂药。”顾乾说道,“你既然是平术,他们怎么不让你去开星图,这样级别就能降到最低,怎么让李金霜去开了最高的?还把你伤成这样。”

他话说得重了些,对卫仁和薛木石有不好的猜测,神色也偏冷。

没走远的卫仁和薛木石:“……”

卫仁无声冷笑,继续往前走:“别管,就一被她骗得团团转的傻子。”

薛木石点点头表示赞同。

虞岁刚要开口解释自己已经是一境九流术士,盛暃就过来了。盛暃直接把虞岁拉到自己身后,目光冷冷地扫了眼顾乾。

顾乾面无表情道:“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三哥,哥!”虞岁反手拉住盛暃,在他开口前把人拦住。

虞岁拉着盛暃先走,在顾乾惊愕的目光中招招手:“顾哥哥你先忙,我们回头再说。”

她离开的时候瞧见走到场边的梅记良玉几人,也朝梅良玉招了招手。

梅良玉的视线追逐着虞岁拉远。

顾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是第一次虞岁先带着盛暃走了,竟然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荀之雅问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金霜:“受伤了吗?”

李金霜轻轻摇头。

舒楚君质问道:“你们过的是五境兵甲阵吧?”

李金霜低头不语。

舒楚君又道:“以你的实力,会在五境兵甲阵里输的这么狼狈吗?还是四个人,就算有一个平术之人拖后腿,也不至于吧。”

顾乾回头看过来,问道:“为何要你去开,让岁岁去开不是更好?”

李金霜看向荀之雅:“圣女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略一垂首致意,转身离去。

舒楚君气道:“你看她,她根本不听人话!”

荀之雅神色无奈,不知道该如何调整两人之间的矛盾。

顾乾心中不是滋味,盛暃却乐了,难得虞岁做了表态,深得他意,原本冷漠刻薄的脸色,此时也缓和了不少。

“怎么伤成这样?”盛暃低头看身旁走着的虞岁,“除了脸上这些还有哪?痛不痛?”

“没了,就只是被兵甲阵中的箭雨划到了,血也不是我的,是兵甲阵中的。”虞岁笑着说。

盛暃却被她眉眼弯弯的笑颜看得一愣。

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明明眼前人就是他的妹妹南宫岁,却又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她以前有这么笑过吗?

盛暃不由在心中问自己,却没能得出答案。

虞岁打断了他的思绪,轻声说:“三哥,两分很重要的啊,我今天可是为这两分拼了命。”

“你们试炼的什么兵甲阵,有这么难?”盛暃蹙眉,“你旁边那三个都是废物?”

虞岁摇头,她笑道:“他们不是,我才是废物,所以过了这么久才学会九流术。”

盛暃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虞岁也随他停下,转过身来。

兄妹两人停在宽阔的路道中间,两旁的石灯吸引来三两只飞蛾围绕飞舞,倒映在地面的影子却被拉长。

以后同在太乙学院活动,就算虞岁想瞒也瞒不住的,所以她抢先坦白:“三哥,我有五行光核,是一境九流术士啦!”

她脏兮兮的脸上有着明艳的笑容,就算有血色与狰狞的伤口也掩盖不了。

夜风吹着虞岁脸颊的发丝,和她的裙摆,头上金色的发簪坠着流苏,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而摇晃,发出伶仃脆响。

盛暃神色惊愣地望着她。

他终于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了。

他记忆里的南宫岁,从没有朝他这么笑过。

此时的虞岁令他觉得耀眼。

从前只能安安静静跟在他身旁,懵懂或认真看他教学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间越长越高,就像他小时候认为的那样,这个妹妹从来就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却也因为愚笨,所以没有威胁。

虞岁可以一辈子都活在他的保护之下。

记今天正巧嘴馋,带着她的姐妹团来斋堂吃晚膳。

尚阳公主也喜欢在斋堂二楼用膳,所以上来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点遇见虞岁。

“南宫岁!”

埋头吃饭的虞岁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茫然地抬头。

这一声喊,把隔壁屋里正在凭本事偷斋堂食物的梅良玉三人也叫住了,他左右手边的钟离山和刑春同时往门外看去。

尚阳公主领着她的三五姐妹团,朝虞岁轻抬下巴,迈步走过去,无视坐在旁边的卫仁,优雅地拉过椅子在虞岁对面坐下。

作为青阳皇后的宝贝女儿,尚阳公主在青阳国是众星捧月,在太乙学院依旧有大把人宠着惯着。

如今是阴阳家的九境术士,师从学院内的阴阳家圣者,天赋颇高,前途无量。

从小就出身高贵,被人宠着惯着,要什么都有的尚阳公主,越长大越骄纵。

她总是记得虞岁小时候在国院分桌的事情,自己都让她回来了,她却选择了讨人厌的钟离雀,还说要跟钟离雀玩不跟我玩。

还刚来学院第一天就抢风头救下顾乾。

哼。

尚阳公主这些天忙,也没有遇到虞岁,今天忽然撞见,往事种种浮上心头,她咽不下这口气。

卫仁见尚阳公主来势汹汹,他又端着碗回了薛木石那桌,咬着筷子朝虞岁那边热闹。

虞岁望着尚阳公主眨了眨眼。

尚阳公主神色傲慢道:“你怎么不带你最喜欢的玩伴钟离雀也来太乙?”

听到妹妹的名字,屋里的钟离山动了动眼珠,往门边走去,静声听着。

梅良玉和刑春继续往食盒里塞东西。

虞岁还没回答,尚阳公主轻轻捂嘴似惊讶道:“哎呀,我忘了,你这自私的女人后来还是看不上钟离雀,不跟她当朋友,在宴会上也是让可怜的钟离雀一个人玩,没人陪着。”

“是呀。”虞岁跟着她的话点点头。

尚阳公主屈指敲敲桌面:“我说你虚伪自私,你点什么头?”

“因为公主你说得对呀。”虞岁单手撑着脑袋看她,真诚又无辜。

刑春和梅良玉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虞岁这种态度总是能把尚阳公主气得牙痒痒,浑身都不得劲,尚阳公主继续刚才优雅的屈指敲桌,嘲讽道:“你以前不是跟钟离雀很好吗?我让你回来你都不回来!”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虞岁低头干饭。

“不准吃!”尚阳公主一拍桌子,桌上菜碗都是一震,虞岁跟李金霜立马端起饭碗。

“小时候的事怎么了?你觉得我会小肚鸡肠到把小时候的事记到现在吗?!”尚阳公主杏眼一瞪,“是你先要去跟钟离雀玩的,最后又因为你爹的缘故抛弃她不跟她玩,你比钟离雀更讨厌!”

刑春拿出听风尺给梅良玉发传文:“???”

梅良玉回他:“?”

刑春:“等会看住小山,可别让他冲出去把你师妹打了。”

梅良玉点着填字格:“他敢打?”

刑春:“上次说他妹妹坏话的人被小山打的牙都掉三颗。”

梅良玉:“他打南宫岁做什么?”

刑春:“听起来她现在的情况在小记山眼里怕是不太妙。”

两人朝门口的钟离山看去。

钟离山欲要抬手,衣袖才刚晃动,就被后方两人同时以九流术定住。

“?!”钟离山缓缓回头,顶着满脑袋问号看向梅良玉与刑春。

外边再次传来尚阳公主愤怒的拍桌声:“你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虞岁捧着碗,纳闷地望着她,“你想说什么我都顺着你说好了。”

尚阳公主气得牙痒,想发脾气,却又被虞岁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我就是不喜欢你!”

虞岁眨巴着眼道:“我也不喜欢你。”

这话瞬间点炸了尚阳公主:“南宫岁你竟然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

“公主!公主算了吧!”姐妹团见尚阳公主要越过桌子去打虞岁,慌忙凑上去阻止尚阳公主。

“放开我!金枝你放开我,我今天就是要跟她比一比,你竟然敢来太乙,你平术之人还敢来太乙!”尚阳公主被小姐妹们连拉带拽地远离虞岁那一桌,朝三楼赶去。

被尚阳公主喊金枝的少女匆忙中回头看了眼虞岁。

虞岁也在看她。

那漆黑的瞳仁只倒映自己一人,和尚阳公主对话时不一样的神色,明亮杏眸在看向她时,平静幽冷。

金枝感到心口一窒,仿佛又回到去年的冬天那日。

她抓着尚阳公主的手微微颤抖,慌忙避开虞岁的目光,比其他人更快的先跑到了三楼。

“放开我!”尚阳公主挣脱其他人要往下去找虞岁,被金枝死死拦在楼梯口,“公主,别去了!”

许是被金枝眼中的惧意惊住,尚阳公主愣道:“你这么怕做什么?我是去找南宫岁麻烦,不是找你麻烦。”

金枝慌忙低头,却还是张开双臂拦着尚阳公主不让下去。

尚阳公主气呼呼地转身找了位置坐下,金枝这才松了口气,跟其他人一起上前哄她。

金枝这次没能像往常一样花心思哄生气的尚阳公主,她坐下后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楼时虞岁看她的那一眼。

尚阳公主与钟离雀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事,小时候在国院与钟离雀关系好过一会的虞岁,离开国院后也不再与钟离雀有过多交集。

因为南宫明与钟离辞互相敌对的缘故,两家的孩子们关系也变得微妙。

大多数人都是跟南宫明交好,钟离辞的处境在青阳大臣们看来有些危险,钟离雀从小就只跟族中人玩得好,外人与她交流十分谨慎。

不然就像虞岁这样,在国院时玩得好,离开国院后就开始保持距离。

所以世家小姐们聚一块聊天时,偶尔也会说起钟离雀,有的人认为她可怜,有的人认为她装无辜,说什么的都有。

金枝属于不喜欢钟离雀的那一派。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你只需要看到她的脸,就知道这个人让你不舒服,那么接下来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顺眼。

金枝对钟离雀就是这样。

外加她是跟着尚阳公主混的,尚阳公主也不喜欢钟离雀,在讨厌钟离雀这件事上,金枝就更加理直气壮。

世家小姐们孤立钟离雀,金枝也时常嘲笑钟离雀曾经围着虞岁转的样子像小狗讨好主人似的,现在虞岁不跟她玩了,她就真记的变成一条没人要的狗了。

去年冬日,宫中宴会,金枝也去了。

在和尚阳公主她们游园赏梅时,她因为有事耽误,没能跟上队伍,一个人追上去时,正巧撞见钟离雀抱着一把剑站在梅树下。

两人相见都是一惊,钟离雀下意识解释道:“我不是……”

金枝捂着嘴道:“你怎么敢拿剑?”

她心里既惊讶又兴奋,钟离雀抱剑,这事要是传出去,今晚可就热闹了。

金枝没理钟离雀,她朝前跑去,要去叫尚阳公主等人过来看。

可她刚没跑几步就在被脚下爆炸的五行光核绊倒,摔倒在冰冷的湖水中,金枝甚至没来得及尖叫,她刚要从水中冒头,却被人抓着头发狠狠地按了回去。

湖水冰冷,那刺骨的寒冷让金枝心慌,她会九流术的,可却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压制着她。

在数次冒头出去又被人按回水底的挣扎中,金枝透过晃荡的水面看见一只佩戴玉镯的纤纤玉手,在她挣扎着冒出水面,看见近在咫尺的虞岁那瞬间,又被她毫不留情地按回水里。

那瞬间的相见,让金枝心沉谷底。

哗啦水声响起,金枝声嘶力竭地挣扎道:“南、南宫岁!”

她听见南宫岁笑了声,掐着她的脖子说:“早想跟你聊聊了,不如就今日吧,你是打算去告诉别人刚才看见的,然后死去,还是现在就去死?”

怎么会这样?

被虞岁掐着脖子浮在水中呼吸困难的金枝不敢置信,眼珠子颤抖着,无法将眼前声如恶鬼的人和平日懵懂憨态的南宫郡主联系在一起。

金枝几近昏厥,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着力量流失,在窒息中感受到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她哭着求饶,虞岁缓缓松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狼狈不堪地趴倒在岸边的金枝。

那天晚上,站在虞岁身后的是钟离雀。

金枝捂着脖子抬头,额发滴着水,顺着她眼睫滑落,却没能模糊她的视线。

她看见站在虞岁身后的,不止钟离雀,还有和虞岁同行的王府二世子,苏枫。

方才纵容虞岁,以九流术压制金枝力量无法从水中起来的,也是苏枫。

总是有人说虞岁与钟离雀闹崩了,可金枝知道,南宫家的那对兄妹,跟钟离雀的关系简直不要太好。

窗外吹来的夜风拂过金枝后颈,冰凉之意将她从回忆中带回,金枝想到虞岁就在楼下,不由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