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口咬的扎扎实实,丝毫没留情,元昶琋几乎都感觉到她咬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颗颗牙齿有多锋利。
微微皱眉,他倒是没挣扎,只是看着她浑身发抖的咬自己。还有心思咬他,估计是没受什么伤。
好半晌,武慕秋过了嘴瘾,但肠胃反倒更受苦了。没办法,她松了劲儿,然后放开了他的手臂。
牙齿好像都深陷进他的肉里了,随着张开嘴,好像都发出了‘啵’的一声。
身体向后,她又靠在了树干上,喘着气,因为饥饿感涌上来,她整个身体从内到外都在抖,而且心也开始慌,好难受。
看了看自己被咬的小臂,元昶琋一时之间倒是没计较,看向那个喘着粗气的人,他几不可微的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饿了。”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三个字,这就是她的心声,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这一句话。
闻言,元昶琋也忽然之间恍然,抬起手,在她脸上『摸』了『摸』,修长的手指又滑到了她的额头上,『摸』到了很多的冷汗。
“你是低血糖了,先待着别动,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喝的。填了肚子,你就舒服了。”了然她这是什么情况,没受伤就好。
武慕秋不是很明白他的措辞,但他已经起身走开了。
元昶琋是朝着山上去的,他的声音很快消失,这里好像又只剩下她一个了。
这个季节晚上是很凉的,而且她刚刚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忽然间觉得很冷。
看来以后随时随地都得在身上藏一些吃的,免得关键时刻不中用,她真是觉得有些丢脸。
很快的,便又听到了很轻的声音从山上下来,武慕秋看过去,不过两个眨眼间,元昶琋又回来了。
走过来,元昶琋在她旁边蹲下,将手里的水壶递给了她,“先喝些水吧。”
接过水壶,武慕秋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追人的事情来,“你快赶过去吧,那群人将杨润笙和杨夫人都带走了。带走杨润笙还可以用他是一枚重要棋子做解释,但带走杨夫人是为了什么?你快去吧,我一会儿追过去。”
“人不会丢的,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元昶琋将另外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吃的。
“你知道他们要去哪儿?这么说的话,你早就知道杨润笙背后的人是谁,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罢了。那这次,将他们关在城府管理稀松的大牢里也是故意的喽?”喝了一口水,她立即拿起一块点心往嘴里填,脑子里却在急速旋转,果然啊,还是他『奸』诈。
“吃你的吧。”元昶琋不解释,手托着油纸包距离她更近一些,让她填肚子。
点心较甜,吃了两块之后她才发觉这个问题,甜的有点腻。
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长长的舒口气,“好甜啊这点心,我都觉得牙开始疼了。”
“低血糖时,的确需要吃一些比较甜的东西,感觉饥饿时吃这个也比较管用。”示意她再吃一块,在牢里待了那么久,她看来是饿坏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还有什么低血糖,你还懂医不成?”又拿了一块,武慕秋咬了一口,这会儿的确感觉好多了。
“我母亲言传身教,懂的自然多。”可以说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世上除了他母亲之外也没人会了解,但她都知道,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你母亲真是个谜一样的女人,我都想亲眼见见了。”除了她自己的亲生母亲较为奇怪之外,她还真没见过有哪个女人会如此特别。
“总是有机会的。”元昶琋看着她,黑乎乎的,但是却瞧得见她变好的脸『色』,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精气神儿了。
身体乏力的感觉消失,随着将一壶水喝空,她也好多了。
“走吧,耽误了这么久,他们想必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武慕秋还是很着急,她又有些担心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元昶琋。他做的是关乎朝廷的大事,如果因为她给耽误了,那她可是承受不起。
“走吧。”拽着她站起来,元昶琋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优哉游哉,并不像是在追逃犯。
恢复了力气,武慕秋也能跟上元昶琋的速度,两个人顺着之前的人走过的路线,速度也逐渐加快。
翻过了一个山头,路也较为平缓,树木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很快的,出了山林的范围,两个人也踏上了一条官道。
乌漆墨黑的,但是官道上有人,而且还有马。
元昶琋到来,等待的人也牵着马过来了,“少爷,人朝着东边走了。”
“追。”简单一个字,元昶琋抓住了缰绳,一边看向武慕秋。
“你会骑马么?”他问道。
“会。快,走吧,咱们赶紧追上去。”她很兴奋,追击犯人这种事,她喜欢。
跳上马背,她控制缰绳,然后和元昶琋以及其他几个人驾马前行。马蹄声在夜空之中回响,很快消失在原地。
追踪这个活儿,并不是那么好做,天亮了起来,官道也显得更长了。没有尽头似得,在一段山中消失,之后又出现,像是在捉『迷』藏。
而在官道上奔跑的人也随着官道若隐若现,马蹄声『荡』漾出去很远,在途径驿站时,一行人进入换马,之后再接着启程赶路,不多耽误任何时间。
就在武慕秋以为今天这一整天都得如此疯狂赶路时,却在下午之时速度减了下来。
前方是官道与一座城的岔路口,一行劲装的人就在官道中央,已经封锁了这段官道。而且还能瞧见官道对面几百米外有被拦住的过路人,有人有车,虽是焦急,但又不敢冒犯。
这一行劲装的人明显不凡,虽是没穿着军队的服装,可瞧着却和军队中的人气息很像。
武慕秋勒马,扫了一圈前头的人,除了这群忽然出现的不知身份的人,官道中央还有元昶琋手底下的人,当然还有那个红姨。
他们都在这儿,没有再继续往前追,但又没瞧见杨润笙的影子。
元昶琋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直奔前面的那一行人,对面也有个一身劲装的人迎了过来,是个中年男人,头领的模样。
随着他们内侧的人走动,武慕秋也瞥见了被围在中央有个身影躺在地上,她立即皱眉,在马背上翘起身体看向中间那具尸体,是一身灰『色』的衣服,不是那个杨夫人。
转眼看向元昶琋,他面前是那个劲装的中年男人,不知他在说什么,姿态摆的有点低的样子。
从马背上下来,武慕秋很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眼下这个状况,总是不能任她太过随意,还是得等元昶琋有时间了,再询问他。
站在官道上,她一边从马儿的身上卸下了水壶,边喝水边盯着元昶琋。
他是背对着她的,距离不过十几米。很高,很挺拔,这般看着他又很修长清瘦。墨『色』的长发整齐的束在一起,随着他蓦一时活动而轻甩,看起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武慕秋盯了他一会儿,不禁更觉得口渴,正好这时元昶琋好像也有所感觉,回过头来看向她,眉目清隽还有着温柔的笑意。
看着他,还有他脸上的笑意,那一瞬,不只是动人。
眨了眨眼睛,她转开视线拿起水壶喝水,佯装观看周边风景的样子,不再看他。
那个中年男人向元昶琋说了很久的话,虽不知到底说的是什么,但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将近半个时辰后,元昶琋才将自己的人召了回来,包括红姨。
他们撤出来,那一行劲装的人也迅速的将地上的尸体收殓了起来,用黑布从头到脚严密的缠了起来,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来。
他们极快的聚集起来,然后各自上马,那具死尸也被扔到了马背上。
那个中年男人也向元昶琋告辞,随后上马,带着一行人如同乌云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官道的对面。
而之前那些被拦截住的行人也都避让到了官道两侧,他们不知道这一行人是谁,但明显是避讳的。
看着他们离开,武慕秋也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件事元昶琋是不能再管了,也不知这一伙是什么人。
那边,红姨和元昶琋站在一处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们之间都关系紧密,这个时候显得她比较像是个外人。
喝着水壶里的水,武慕秋等了一会儿,那边所有人才各自找到自己的马,准备离开这里。
而元昶琋也走了过来,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也看不出他高兴还是不高兴,反正眉眼间带着温润的笑意,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温柔纯善。
“上马,我们回去吧。”走过来,元昶琋看着她,一边轻声道。
武慕秋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脚下一转往马儿那走。
走过他面前时,元昶琋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看向他,又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这是做什么?”
“没有抓到人,你是不是心里不爽快?”因为她瞧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武慕秋想了想,“必有原因吧,我看那些人好像是军队的人,这事儿要归他们管了吧。”军队的人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看着她,元昶琋抓着她的手指,好像在无意识的一根一根的捏弄,“你眼力倒是不错,他们虽然算不上是军队的人,但也差不多,他们是大内侍卫。”
闻言,武慕秋的眼睛也睁大了些,“大内侍卫?原来大内侍卫是那个样子的。戏文里的大内侍卫,都凶神恶煞的。”如今见到了大内侍卫真人,和她想象的差距很大。
“你还真是受害不浅,戏文夸大,怎么能套用在真实上。大内侍卫接手了这件事,我现在得回大庆城,因为现在那里没有府尹,我得暂时管理。”他依旧在捏她的手指,一下一下,看她好像毫无知觉的傻乎乎的样子,他笑意逐渐加深。
“那,他们为什么会接管这件事?不是一直由你来负责的么?还是说,杨润笙背后的那个靠山很强大,强大到你都不能去碰?对了,还有刚刚那具尸体,是不是杨润笙?”她的问题很多,这朝廷内部是黑暗的,尤其是那些弄权的人,心眼多的如同莲藕一样。但,元昶琋的身份可不是作假的,到底有谁是他都不能碰的,她真是很好奇。
“你想知道的还真不少。死的的确是杨润笙,大概因为他是个累赘,所以那帮人就把他给杀了。”元昶琋倒是很温和的给予解答,看起来态度很好的样子。
“为什么?这说不通啊。他是主要人物,即便要杀,也应该杀杨夫人才对。”微微皱眉,她怎么开始糊涂了,道理说不通。
元昶琋忍不住笑,捏着她的手指头用力,“没错,你说得对。”
看他这表情和态度,武慕秋更『迷』糊了,“到底怎么会事儿,你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么?我现在头好『乱』,你看看我的头是不是变大了?”彻底『迷』糊了。
“说来话长,走吧,待回了大庆城,我再和你细说。”将她扯到了马儿旁边,他才松开手,最后笑看了她一眼,他便走回了自己的马儿旁边。
他不再说,武慕秋总是不能强迫他,抓住缰绳准备上马,却瞧见自己的手指头通红。
看见了手指头,她就想起刚刚元昶琋那货一直在抓她的手,这个人,占便宜倒是不动声『色』不声不响的。她自己也有问题,和他说话看着他的脸被美『色』所『惑』,居然被占便宜都没感觉。
不管怎么说,去占便宜的也应该是她才行,自己被他占便宜,总觉得吃亏。
瞄了一眼那个已经上马的人,挺拔修长,玉树临风,怎么瞧都撩人。
武慕秋内心小小的阴暗了一下,如果他再对她动手动脚,她就对他不客气,连本带利的都从他身上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