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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开启,一个一个如同巨兽的大嘴,而且锋利的牙齿都准备好了,只等猎物掉进去呢。

公冶峥纯粹是被柴文烈极强的掌风震出来的,他中途想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武功刚刚恢复,那一瞬间,完全是控制不得。

身体朝着那陷阱掉下去,他迅速的抬手扣住边缘。但因为下雨,这些土十分的松软湿滑,他一抓之下,只是抓住了一把土,身体还在往下掉。

就在这时,两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可以说是相当及时了,成功阻止了他的继续掉落。

抬头看上去,秦栀半个身体都掉下来了,两只手尽力的抓住他,因着姿势,她长发掉下来,乍一看几分狰狞,像个女鬼。

“还在看什么?自己用力上来呀,我要抓不住你了。”而且,如果真的抓不住他,她会选择松手的,决不能把自己也带下去。

闻言,公冶峥立即抬起另外一只手,扣住身前的一片泥土,身子提力,然后便从陷阱里翻了上来。

那下面,锋利的铁刺以各种角度交叉,但那尖端又是同时向上。只要掉下去,就别想挣扎上来。

刚刚公冶峥真的是只差毫厘就掉下去了,若不是秦栀抓住他,他眼下怕是已经变成了牙签肉了。

被拖拽上来的人坐在地上,一边缓和着刚刚的惊吓,一条腿支起,一条腿伸直,那姿势倒是几分郊游的姿态。

秦栀看了一眼那边还在缠斗的元极和柴文烈,甲字卫也配合着元极围攻,但眼下来看,明显柴文烈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休息好了就赶紧过去,别想着在这儿偷懒。”看向公冶峥,秦栀遮掩不住的厉声呵斥。

公冶峥原本还看着自己伸直的那条腿,听到秦栀这么一说,他看向她,“我的脚好疼。”

“你的脚重要,还是一会儿没命更重要?事儿怎么那么多,快。”秦栀皱眉,她不知道他的武功恢复到什么程度,但是眼下哪还是顾及那些的时候,手指头掉了都得忽略往上冲。

公冶峥无法,看了她一会儿,他随后撑着地面站起身,“看在你不想我死的份儿上,我就暂时听你的。”废话不断,说完,他才再次冲上去。

公冶峥再次加入了战局,其实看不出他的武功到底恢复的怎么样,只不过,看他的身形和速度都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异。

秦栀退回树下,乔姬就在自己身边,她眼下正在潜心的对付山上那些被药师支配的毒物,但仅限活物。

而在地上爬的那些死物,却仍旧在前行着。陷阱被开启,它们也爬进了陷阱里,碰到了那些锋利的东西,反倒是把它们自己割到了。

很快的,山的周边开始亮起火光,因为下雨,这山里的东西不易燃,所以甲字卫撒了助燃的东西。随着火光冒出来,那气味儿也飘了出来,十分的刺鼻。

借着火光,秦栀看的就更清楚了些,看向那边还在缠斗的人,还在围绕着柴廷南的尸体。

秦栀相信,柴文烈仍旧是想将柴廷南的尸体带走,即便眼下这种情势,他还是不想放弃。

随着火焰连绵,在地上爬行的那些死物尽数被烧了起来,使得这一片地域的黑夜彻底被照亮。

大树四周的机关尽数被开启,四周的人以及地上的尸体也无数。山上更是凌乱无比,树木摇晃,还有很多的动物在发疯了似得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就在此时,那边缠斗不停的人好像被什么东西震得纷纷朝外后退。

借此时机,柴文烈捞起了柴廷南的尸体,虽没有头,但眼下也根本没时间去将头也捡回来。带着没有头的尸体便走了,速度极快。

后面,无数的鹰机随即跟上,他们在陷阱外围已经等了好一阵儿了,就等他出来呢。

边打边退,柴文烈退的并不容易,尤其一只手还抢着尸体,战斗力也大幅下降。

他带来的人在他出来之后立即前赴后继的涌过去协助,一大群人聚拢一处,简直是挤得水泄不通。这种情况下,柴文烈若是还想出去,除非他是长了翅膀。

这边,自柴文烈冲出去后,公冶峥就坐在了地上,伸直了一条腿,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不过,也没人理会他,山上山下,所有的人都朝着围堵柴文烈的地方涌了过去。

被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大,所有的人都围堵在一起,如果不是各个身怀武功,这种情况下真的极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火光冲天,周边的大树已经被烧着了,山上那些活物还在疯狂的发出叫声,火光并没有吓到此时失去理智的它们。

秦栀看了一眼乔姬,确定她暂时待在这儿不会有问题,随后便快步的朝着元极走了过去。

他正在盯着围追堵截的圈子,柴文烈的就在其中,不过人太多了,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但是,他确定他眼下仍旧没有逃出。当然了,他即便逃出了这场围堵,也并不代表他就能全身而退。外面,还有为他量身定制的人马在等待着呢。

“元极,你没受伤吧?”上下的看了他一通,他看起来倒是还好。

转眼看向她,元极的面色稍稍缓和,“我没事。你尽快随着甲字卫回府衙,神庆也来了,今晚将是一场混战。”

“神庆?”闻言,秦栀立即看向公冶峥,他还坐在地上呢,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

“神庆要交给公冶公子自己解决了,我将地皮借给他,希望能尽快解决,顺便之后收拾干净。”元极也看了一眼公冶峥,他那个样子他也不甚在意,即便他现在缺了胳膊少了腿,怕是元极也不会再多看一眼。

“元世子放心,只要你不趁火打劫,我保证会比你干净整洁。”公冶峥坐在那儿动不了,嘴上却不谦让,显然他憋屈了很久,逮着个机会就不放过。

不过,元极此时却没有心思和他争论这些没有用的,再次看向对面,山上的鸟儿都飞下来了,加入了战圈当中,使得本来就凌乱的战圈再次乱成一团。

“好,我回府衙,那你小心些。”看着元极,他的面色不是很好,显然还是担心这次会被柴文烈逃脱。

“嗯,回去吧,小心些。不要再出府了,府里的人都被清剿了,官兵在守着,很安全。”再次垂眸看向她,元极抬手扣住她的后脑,然后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闭了闭眼睛,他的唇离开,她也不由得长叹口气。

再次抬眼看向他,元极又用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便脚下一踮,跃过早已被开启的机关陷阱。

秦栀也在同时后退几步,本想去和乔姬回去,可是无意间扫到公冶峥,他还坐在那儿不动。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要去迎神庆么,他坐在这儿像石像一样,难不成还打算让神庆自己来找他。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的脚很疼。”公冶峥也没什么好气,扫了她一眼,不由想起刚刚元极亲她,尽管这种事他见多了,可心里莫名的觉得不顺气,堵得慌。

“那你就赶紧把靴子脱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有。”秦栀拎着裙角蹲下,一边看着他伸直的腿,看他这样子,应该真的是受伤了。

公冶峥哼了一声,“我的事情,我知道怎么做。”

听他这语气,秦栀也不是很乐意,“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行动。即便腿断了,也得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治疗。不然的话,你断的可就不只是腿,可能连脑袋都没了。到时你的头就会像柴廷南的头一样,被人一脚踢飞。”他就特别欠儿,非得把柴廷南的头踢飞,惹得柴文烈怒气横生,否则他的脚也不会受伤。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来听听么?”公冶峥也不乐意,看着她就来气。

忍不住翻白眼儿,“时间不多了,你赶紧把靴子脱了看看。”

“不用看了,我刚刚试过了,我的脚趾可能断了。”公冶峥深吸口气,收起这条伸直的腿,可能是想站起来。

秦栀微微皱眉,脚趾头骨折了?这人奇怪吧,骨折的地方也奇怪,伤到脚趾头上去了,真不知该不该夸他骨骼清奇。

“扶我。”自己试探着没站起来,他伸出手,一副需要搀扶的老佛爷样儿。

秦栀不由撇嘴,抓住他的手臂,用力的将他撑了起来。

站在那儿,公冶峥缓了缓,还是不舒服。不过,秦栀说得对,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得赶紧走。

“忍着点儿吧,实在受不了了就把脚趾头剁下来,那样就不会觉得疼了。”最后给他出了个主意,秦栀便快步离开了。

公冶峥扭头看着她的背影,抬手对着她离开的方向虚空挥了两拳,然后也跃离了陷阱。

乔姬停止了吹埙,不过她却不打算走,她要去山上看看那些带毒的死物,在山间爬行,也不怕香樟木,她真的很想研究研究。

“那你小心些,这几个人分给你,看完了就赶紧回城。”她不能留在这儿,她和公冶峥杀了柴廷南,想必已经是柴文烈的复仇目标了。眼下,这里人太多了,说不准还有潜伏的玄衡阁杀手,必须得尽快撤离。

乔姬点点头,“放心吧,我很快就回去。”

交代完,秦栀便和甲字卫离开了。二十多个人护送她,顺着凌乱不堪的山林间穿行,很快的便进入了城郊。

雨倒是不下了,可是地上都是水,有的地方泥泞不堪,走回城里,她的靴子都湿透了。

城里的情况一样不好,因为百姓似乎都知道昨晚的城里不平静,所以各家各户都门窗紧闭。即便此时已经清晨了,可往日早早就出来做事的百姓都没有出现,这座城在这个时候就显得特别的空寂吓人。

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很快的,便瞧见了府衙四周密密麻麻的官兵,果然已经将整个府衙都围了起来。

快速的返回府衙,在她进去后,大门也被关上了,秦栀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她还是很担心,柴文烈一副势必要将柴廷南的尸体带走的样子,很明显,他这次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返回住处,府尹和府尹夫人着人过来看望,其实他们的意思秦栀明白,就是想知道元极是否有事。如果元极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儿,他这府尹就是把脑袋砍下来也不够。

“去府尹那里把这小城以及周边的地图给我拿来。”脱下湿透的靴子,秦栀一边道。

丫鬟领命离开,不过片刻,就小跑的将地图送了过来。

把地图在桌子上展开,之前,如何最大可能的将柴文烈引来的计划是秦栀做的,而如何与公冶峥联手,又在外围设套,则是元极的手笔。

当时根据柴廷南尸体所在的地方,元极也是在周边布防,之前是什么地形秦栀不了解,但眼下,因为担心,她觉得自己势必的弄清楚才行。

找到了挂着柴廷南尸体的地方,秦栀开始逐步的查看,忽然发现这周边的山可利用的地方真的很多。

也难怪那时元极知道柴廷南的尸体在何处,他什么也没说,便去布置了。如今才知,原来这附近的地形真的很好利用。

了解了地形,秦栀也稍稍放心了些,又有石崖,又有峡谷长河,又有断龙石,不管柴文烈选哪条路,都不容易。

等待着,天上的乌云也缓缓地散了,太阳冒出头来,好像昨晚下雨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似得。

时近晌午,乔姬回来了,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了。

“你离开时,山里的情形如何?”帮她拿来干净的衣服,秦栀一边问道。

“别担心,柴文烈虽是抱着柴廷南的尸体跑了,但是人都追上去了。我看,他带来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乔姬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

“他不会如此托大,必然还有人接应他。地处边关,大军都在。即便能逃脱大魏兵马的包围,但那边西棠也已经屯起了兵马。希望公冶峥能顺利的解决了神庆,否则可能会影响到西棠那边的大军。”毕竟神庆也不是个闲人,他是西棠皇室子弟,调动兵马这种事情他即便做不了,却也能够影响到。

“这便是我们和公冶峥合作的目的,几重围堵,倒是有信心了。他真的不像个人,我都佩服他了,这种情形下,还非要将柴廷南的尸体拿走。”这也算是有情有义吧,只不过大家立场不同,也仅限于此了。

“他只拿走了柴廷南的身体,头还在呢。如果这次让他逃了,我们可以来个一而再再而三,就看他上当不上当了。”秦栀边说边摇头,估计柴文烈也不会再冒险了吧。显然他是故意抓住了这次机会,因为公冶峥被元极擒住了,两方正在疯狂试探,而他可以借机。

但没想到,这俩人最终会暂时联盟一致对外,柴文烈也不会再有下次了。

“对呀,柴廷南的头还在呢。我都忘了这事儿了,回来的时候应该捡回来的。”她也看到被公冶峥踢飞了,也不知踢到了哪里去。

“已经不成样子了,你捡它做什么。先吃些东西吧,然后休息。”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到一边,然后拽着她坐在桌边。

待在这府衙,秦栀听从元极的话不出去半步,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城外的事情。

神庆果然来了,他是想要公冶峥死的。

他越过了边关,准备接近这小城,但是昨晚的动静太大,神庆反而停止了靠近的计划。

不过,却是派出了几拨人来,公冶峥正好出了城,在元极暂时借给他的那一片地皮上,和那些人碰个正着。

天字卫回来禀报,如此激烈之事,连隔壁一直卧床的萧四禾都起来了,听天字卫的汇报。

“原来,这神庆也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时候。”萧四禾不由笑着讽刺,神庆此人十分急躁,似乎他根本不知小心谨慎为何物。如今,倒是长进了。

“吃一堑长一智,因为萧公子受伤,这次所有人都不敢轻易的和柴文烈以死相拼,更何况神庆总吃公冶峥的亏,又怎么能再次鲁莽行事。”秦栀看着他那靠在椅子上要化成了一滩的样子,一边淡淡道。

闻言,萧四禾看着秦栀,很想问问她,看见他伤还未愈的样子,是不是心里很爽。

不过转念一想,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正好神庆和公冶峥都在,这绝对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说着,他眼睛都亮了。

秦栀眉头动了动,“这事儿元极自然也想过,不过,难度有些大。一来,这边咱们若是反水,西棠边关那里估计也会瞬时倒戈。而且,看公冶峥自信的样子,他手底下的人必然安排的十分稳妥。到时,情况就会从天机甲与大月宫的塑料联盟围攻玄衡阁,变成他们联盟,咱们被围攻了。边关之地,皆大军囤积,各方探子无数,一着不慎,就得开战。三国之间表面的平和维持了这么久,一旦开战,不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打仗不怕,但私底下暗戳戳的来无所谓,大家心知肚明。可一旦大肆开战,那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看着秦栀,萧四禾有那么片刻的静默,“秦小姐不愧在军中待了这么久,对于军中那些不成文的规矩说法,倒是了解的透彻。”

“萧公子这是在夸奖我么?这不是军中不成文的规矩,而是历史上皆是如此。谁都不想做罪人,史上的那些大战役,哪个的由头都特别可笑。有的说是因为种田的老农被残暴的帝王鞭挞致死,有的因为自己的女人被强取豪夺,反正都是因为一些荒唐的理由。但其实呢,都是假的,就是人的野心而已。现在太平盛世,谁愿意发动战争呢?这战争一旦发动,引起战役的那个人,可就惨了。萧公子总不会希望,这个罪名要世子爷来承担吧。”这事儿是万万不行的,绝不可以让元极承担这个罪名。

被秦栀说的,萧四禾也沉默了起来。若此次计划,不牵连边关大军的话,绝对可以将公冶峥和神庆都算上,一网打尽,真是个好机会。

“秦小姐真的很为世子爷着想,在下再次为之前的小人之心向秦小姐道歉。不知,秦小姐打算何时与世子爷订婚?”话锋一转,不得不说,萧四禾很有眼力见儿。

他这转话题转的太过生硬,秦栀抽了抽唇角,“多谢萧公子关心,若是定下来了,第一个通知萧公子。”

萧四禾笑的风流倜傥,对于不吃他这套的人,真是觉得无比碍眼。

若是按照以往,乔姬早就怼他了。可是一想起他下半身那未知的伤,她就又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了。

很快的,在城外探消息的天字卫又回来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个让萧四禾十分高兴的消息,公冶峥找到神庆的藏身之地了。

“好,如果老天助我,那这次就让他们同归于尽。”把桌子上的扇子拿起来刷的展开,这是萧四禾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结局了。

“多调派些人过去,协助公冶峥。他脚骨折了,依我看他武功也没全部恢复。对上神庆的那双大手,难保不会把他的两只脚都掰下来。”看昨晚公冶峥那状态,秦栀觉得不妙。

“还有这种事?”萧四禾一听就乐了,太有意思了。

天字卫领命迅速离开,萧四禾连连摇头,“不该帮他,说不定他们就同归于尽了。”

“希望这种好事会发生吧。”但很难,生死之事,很难用嘴能判断的出来。

而且想想公冶峥那样子,与他相比,她还是更关注柴文烈的生死,那才是个难对付的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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